文武百官一阵头皮发麻,这要命的时候终于来了,萧皇后懿旨已经下了,如果不拦着的话,只怕要出大事。
陆正的眼皮狂跳,本来他心里有鬼,今天就没有上朝,但是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去,被禁卫军架着来到城墙了。
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甄淮的目光,虽然他站在萧皇后身边一句话没说,但是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各位大人,该说话了。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文傅脸上。
文傅心中无奈,谁让他是丞相呢,百官之首,他不出头谁来出头!
只见文傅站了出来:“启禀皇后娘娘,老臣有话要说!”
萧皇后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时候文傅想说什么。
但是这时候也不能拒绝,毕竟他是丞相。
“丞相大人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文傅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
“皇后娘娘,老臣以为如此处决长宁郡主,实在太过轻率了,朝廷之所以能威服四海,依靠的是王道,长宁郡主虽然获罪,但是星相之说本就虚无缥缈,若是以此罪论处,老臣唯恐朝廷失道,为天下不服啊!”
萧皇后愣住了,看着文傅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扶持信王封储君,可是文傅一手操办的,怎么说他也是萧皇后的阵营的,而他这个时候反而跳出来为长宁郡主说情,实在让萧皇后有些意外了。
萧皇后看了一眼百官,漠然问道:“其他大人是什么意见呢。”
百官硬着头皮一同回答:“臣等附议!”
萧皇后严重寒芒一闪,她是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觉出其中味道了。
百官这是已经再给自己铺后路了啊。
她冷笑一声。
“看来诸位大人的确深明大义,只不过本宫记得朝廷给长宁郡主定罪之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百官心有戚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当时是什么局势,现在又是什么局势,说到底他们也不愿意这样两面三刀,这样子实在有些难看,但是燕王的刀马上就要架在脖子上了,他们就是不愿意干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要知道萧皇后身边还粘着一个燕王的眼睛,也就是甄淮。
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给长宁郡主说话,这甄淮铁定记得清楚,到时候难保不会引起燕王不满。
这个时候了,谁还敢跟燕王过不去。
城墙上的情况,燕王也察觉到了,既然长宁无忧,他也不和萧皇后废话了,攻破京城之后,就是算总帐的时候了,不必在这个时候浪费时间。
驱马回了军阵,燕王便下令攻城了。
城墙上,刘直劝说。
“皇后娘娘,反军已有攻城的意向了,城墙上不安全,娘娘还是回宫吧,这里交给末将就行!”
萧皇后最后看了一眼反军,点了点头。
走之前,她吩咐了一声。
“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京城,情势不紧张的时候,你来一趟皇宫给本宫汇报一下战情!”
“是!”
说完,皇后冷眼扫了百官一眼,面若寒霜的离开这里,百官悻悻的跟在后头。
只怕今天都只能在皇宫待着了,萧皇后根本没有放他们回家的意思。
百官们不愿意待在城墙,而这个时候,他们同样也不愿意待在皇宫。
在百官给长宁郡主求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摆着和萧皇后翻脸了,这个时候还要时刻陪着萧皇后,真的是一件煎熬的事情。
不过出乎百官意料的是,回到朝堂之后,萧皇后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是静静的坐在上面,一言不发,除了脸色有些清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越是这样,百官们反而更加忐忑。
谁也不知道萧皇后在想些什么。
得罪皇后娘娘,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的事情,就是过不了多久,燕王就会入主京城了,那时候这就算不上什么事情了。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熬,只要把最后这段时间熬过去,什么都好说了。
过了许久,突然一个内侍进来了,低声和皇后说了些什么
只见萧皇后脸色一冷,目光扫过一个个大臣,那目光让他们毛骨悚然。
“诸位还真是好臣子啊,燕王还没打进京城呢,诸位就已经死心塌地向着燕王了,你们真的是让本宫叹为观止啊,好臣子啊,一心为燕王着想,连燕王的侄女都提前给救出去了,还敢瞒着本宫!”
朝堂上响起一阵吸气声。
萧皇后竟然发现了!
转移长宁郡主的事情,在场的大臣都是心知肚明的,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没想到还没多久,就被萧皇后发现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联想到刚刚进来传话的内侍,百官们恍然大悟,刚才一定是萧皇后秘密派人去了天牢了!
她派人去天牢做什么?
她要秘密处决长宁郡主!
百官们头皮一炸,萧皇后派人去天牢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有一种可能,她要处决长宁郡主。
没想到萧皇后得不到朝廷的支持,竟然狠到自己派人去秘密处决长宁郡主了!
是的,萧皇后怎么会甘心呢,既然燕王毁了她的一切,那么萧皇后也必须要让燕王付出代价。
无论如何,她都要杀掉长宁郡主。
既然百官们已经站在了燕王那边,那她就派自己的心腹去天牢暗杀,留给萧皇后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时候再不杀,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百官们心有余悸,也深深的庆幸,还好他们提前转移了长宁郡主,不然的话只怕刚才真的被萧皇后得逞了.
这个女人.......太狠了!
她知道这时候百官是不会让她处死长宁郡主的,所以直接瞒着百官,意欲私下处理掉长宁郡主,到时候木已成舟,百官们就是再不甘也只能认了。
他们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让萧皇后把长宁郡主给杀了,燕王进京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只怕到时候,在场的人没有一个逃得过燕王的屠刀。
这个女人差一点就害死了所有人!
他们心里很愤怒,但是不得不忍下来,不管怎么说,对方是皇后。
萧皇后冷漠的看着陆正。
“刑部尚书,天牢是直接归你管辖的,说说吧,长宁被你们藏到了哪里?”
陆正心头无奈,一出事,还是得自己这个刑部尚书来顶缸,为什么偏偏就是自己呢!
但是不管心里怎么样,他是无论如何不会交出长宁郡主的,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他交出来。
现在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和长宁郡主绑在了一起了,压力再大,也得顶住。
陆正硬着头皮回答:“微臣不知!”
其他人全都沉默了,如果把长宁郡主交出去,以萧皇后的狠劲,长宁郡主是绝对活不了的,
萧皇后一声冷笑。
“不知道?好得很啊,堂堂刑部尚书,连自己的犯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臣.......真不知道!”
萧皇后一声不吭,冷冷的看着满朝文武。
没有人说话,很明显萧皇后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了。
朝堂就这么安静下来,只不过气氛却压抑的可怕,空气就像结了一层寒霜,百官们站在朝堂,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点燃了萧皇后的怒火。
直到喧嚣的厮杀声传到了朝堂之上。
大凉立国以来,京城还是第一次被刀兵声侵扰。
这时候他们反而希望燕王能速战速决,以免他们在这里煎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夜幕逐渐降临的时候,喧嚣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结束了吗?
百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连萧皇后都神情凝重。
虽然无论如何,禁卫军不至于连一天都守不住,但是所有人见过反军之后,都很难有什么信心,在燕王率军攻城的情况下,就算一天也守不住也不奇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朝堂大门。
进来的人会是谁呢,是燕王,还是刘直!
许久过后,一道身影出现在朝堂,已经满身鲜血的刘直跪倒在地。
“启禀皇后娘娘,反军第一波进攻已经结束了,京城未失!”
萧皇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百官们默然,就算今天守住了又怎么样,只是第一波进攻而已,而且反军停止进攻只怕还是因为夜幕降临的原因,到了明天还是一样守不了。
“很好,刘将军做得不错!”
萧皇后赞赏了刘直一声,接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朝堂百官。
“本宫最后问你们一次,长宁郡主在哪里?”
百官心头一紧,萧皇后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们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但是仍然没有人说话。
萧皇后气的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你们果然都是肱骨大臣,这宁折不弯的气度很让本宫佩服,既然这样,本宫倒不如成全了尔等的忠义!”
萧皇后严重杀意毕现:“刘直,给本宫把这些人全都杀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砸进了朝堂。
所有人都惊呆了。
百官们目瞪口呆,萧皇后真的敢!
他们这满朝文武,谁敢说杀就杀,就算是恭武帝也没这个胆子。
大凉终究是要靠这些人治理天下。
如果朝廷真的杀了满朝文武,就会遭到天下读书人的抵制和憎恶,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给朝廷做事了。
燕王可以不在乎这些举起屠刀,你萧皇后凭什么敢!
但是萧皇后的懿旨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真的横了心。
皇后疯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念头。
刘直也愣住了,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他无所适从,这可是满朝文武啊,谁敢杀,如果下手了,那就是真正的惊天动地了。
萧皇后冷声说道:“刘直,本宫的话你没听到吗?”
百官们彻底慌了,萧皇后这是来真的了,他们再也顾不得君臣礼仪,死到临头了,他们全都大骂起来。
“皇后,你这是在自毁,杀了我们,你就等着被后世人世代辱骂吧!”
“你这恶妇,怎么敢!”
文傅方寸大乱,跪在地上恳求:“老臣请求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朝廷百官杀不得啊!”
所有人都心乱如麻,彻底没了主意,现在可真是把他们架在火上烤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要死啊!
要交出长宁郡主吗......
萧皇后冷眼看着刘直:“刘直,不要忘了禁卫军是只听令与皇帝的,现在皇上病危为,我的话就是皇上的话,本宫现在命令你杀了这些人!”
刘直犹豫不决,萧皇后说的没错,自己现在必须听皇后的,但是这种命令,他真的不敢去做!
他的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杀还是不杀!
许久过后,他心里一横,眼中浮现除了一道杀意。
自己是禁卫军统领,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刘直的杀意。
百官心头一片凉然,真的要完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朝堂外突然传来内侍的喊叫声。
“皇上驾到,百官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