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厉害些,简单一句话就把太司丞摘干净了,局面也重新回到皇后手里。
左青淡淡说道:“既然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长宁也就不多言了。不过太司丞的言论毫无根据,这样凭空污蔑一个帝国郡主,我相信皇后娘娘会为长宁做主!”
萧皇后说道:“本宫传你过来,便是为了查清楚你到底是不是妖星托世,如果证实了,那么为了社稷,本宫也不会心慈手软,我是绝对不允许皇宫中埋存祸根的!”
左青说道:“太司丞所言,实在过于荒谬,长宁相信皇后娘娘心智过人,不会被其迷惑。”
“事实如何本宫自有分晓。”萧皇后脸色平静,回过头看着太司丞:“太司丞既然确定长宁郡主就是妖星托世,那还是要有切实的证据才行。”
太司丞恨恨得看了一眼左青,大声说道:“微臣当然有证据!”
“昔日长宁郡主死而复生的时候,皇后也是在场的,相信皇后应该亲眼所见,长宁郡主当时双目泣血极为可怖,此等诡异的画面,微臣记得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皇后心里微微一震,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太司丞说的是东方皇后吧,五年前东方皇后自绝于世,其死状也是双目泣血,那画面的确让人心寒,本宫直到今日仍然记忆犹新。”
“不错!”太司丞大声说道:“五年前东方皇后自绝人世,双目泣血。而十天前长宁郡主死而复生,其状也是双目泣血,这难道就不让人浮想联翩吗。
为何会有如此巧合,绝对不是偶然,也许是昔日东方皇后不甘离开人世,借着长宁郡主的身体回来了呢!”
萧皇后没由来的心里一寒,她以前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这会听到太司丞的说法,细想一下,竟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左青心头狂震,一把揪住太司丞:“皇祖母竟然是自杀的!”
左青之前就觉得皇祖母的死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却没料到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百官们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今天的廷议越来越奇怪了,连后宫秘辛都牵扯出来了。
五年前只知道东方皇后是染病去世,今天才知道事情真相,原来她是自杀的,而且死状如此凄惨!
不过即使他们知道真相也没什么作用,后宫的事情不是他们能插嘴的。
萧皇后叹了口气:“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本宫也就不隐瞒了,东方皇后的确是自杀身亡的,至于原因,就连本宫也不清楚,当时也是考虑到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宫里就隐瞒了下来。”
左青紧皱着眉头,皇祖母自杀,那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受到父王被撤,并且失踪的打击!
她心中一叹,原本还想查清楚父王失踪的真相,只是现在自己都深陷囹圄,还不知道能不能逃过此劫呢。
不过这也解开了左青心中的一个疑惑,皇上之所以受这么大刺激,原来是因为自己的样子想起了皇祖母,难怪当时他受到刺激还叫出了皇祖母的名字。
太司丞挣脱左青的手。
“不巧,当年微臣正好是少数知道此事的人,所以十天前郡主死而复生,那双目泣血的样子传了出来的时候,微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东方皇后的死状,这种巧合,如果不是昔日东方皇后借尸还魂,根本就解释不通!”
事情越说越玄乎,众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左青说道:“太司丞仅仅凭借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就大放厥词,未免太过儿戏了吧。另外,本郡主还要提醒你,东方皇后不是你能妄议的,你这是以下犯上,身为人臣如此放肆,还是要小心点好!”
“这就不劳郡主殿下操心了。”太司丞缩了缩脖子,以他的身份随意评论东方皇后的确有逾越之嫌,只是嘴上仍然不肯认输。
他说到:“郡主殿下殿下总说我是一面之词,可是下官提出的这些事情郡主却一个也解释不出来,如何让人不怀疑?”
左青:“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何解释,太司丞莫不是在说笑?”
太司丞黑着脸说:“郡主殿下这样就强词夺理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郡主身上反常的事层出不穷,已经是妖星预兆了,为了大凉的社稷安稳,你这样的祸根绝对不能留!”
左青勃然大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般诬陷帝国郡主,该死!”
太司丞冷笑道:“郡主殿下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为何你一复活,皇上就龙体受恙,而且你病重之身,近日却飞速好转,反而皇上病痛日趋严重直至病危,此消彼长,阴盛阳衰,就是你这妖星摄取了皇上精气!”
左青心中狂怒,这家伙已经毫无顾忌的泼脏水了,如果真的让这家伙把恭武帝的病危赖在自己头上,那就真的死定了!
如果不是现在身体太弱了,左青绝对会忍不住捏死这货。
左青正要反驳,萧皇后却先开了口。
“够了,太司丞的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争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长宁郡主身上发生的事情的确不同寻常,本宫觉得,就算是没有铁证,为了社稷的安危,长宁郡主也留不得。
万一真如太司丞所言,她把皇上害到如此地步,一旦皇宫埋下了这个祸根,以后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如今皇上病重,本宫身为皇后,无论如何都要替皇上守好江山,社稷之重不能有丝毫动摇?
而诸位都是国之重臣,事实究竟如何相信各位自有判断,大人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了。”
萧皇后脸色没有任何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左青死死地盯着萧皇后,她这是铁了心要整死自己啊!
百官默然,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相不相信,而是怎么站队了。
不管太司丞说的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罢,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皇后要他们明确表态了,那他们是站萧皇后还是站长宁郡主。
几个老成持重的尚书和丞相都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最先出声的,反而是下面的官员。
“微臣以为,长宁郡主身上多有反常,太司丞之言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朝廷当以社稷为重,未免其祸乱宫廷,必定要铲除祸根不留后患!”
“臣附议,此事非同寻常,应当铲除祸根,长宁郡主不能留!”
“臣附议!”
“臣附议!”
……
不一会,大片的官员都表明态度,立场十分坚定。
其实这个选择很好做,他们不会为了一个长宁郡主去得罪萧皇后和信王,这是拿仕途开玩笑。
萧皇后微微颔首,说道:“看来各位大臣还是看得清楚的,本宫甚感欣慰!”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不同的声音。
“皇后娘娘的话,微臣不敢苟同!”
满朝文武都是一惊,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竟然是吏部尚书何定书!
“微臣以为,太司丞之言论并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如果仅仅凭他一面之词就定罪长宁郡主,实在过于草率。
须知大凉有国发,百姓有罪行尚且需要充足的证据,为什么帝国的郡主反而不要了?
如果今天长宁郡主因为这种事情获罪,那明天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获罪,如此朝将不朝,国将不国,这样才是真正的祸乱朝纲!
另外,下官还需要提醒皇后娘娘,朝廷议事后宫不得干预,您逾越了。”
何定书一言,满堂皆惊,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反对皇后。
其实何定书所说的,每个大臣都能看出来,唯一不同的只是敢不敢说。其他人为了仕途,选择迎合萧皇后,而何定书却选择坚守为人臣子的本分。
何定书站的笔直,平静的看着萧皇后。
萧皇后愣了一下,随后镇定下来,只是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
“何大人的意见,本宫记住了,尔等可还有什么不同的想法?”萧皇后的语气明显带着冷意,何定书心中叹了口气,只怕自己的仕途差不多走到头了。
“微臣上议,与何尚书持相同意见!”
群臣们回头看去,却发现说话的人不太认识,只是一个低职官员。
皇后目光微微一闪,淡淡说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这个官员看了一眼萧皇后,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乃翰林院侍读宁谦。”
“我记住你了,能够直言进谏,你很不错。”皇后面无表情的说。
百官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宁谦,人家何尚书敢说话那是人家份量重,就算得罪了皇后和信王,最多也就是贬职而已。
你一个芝麻官也敢往外跳,这也太不知死活了吧,只怕到时候信王随便找个由头,你都得大牢蹲到死。
宁谦对于这些异样的眼光浑然不觉,平静的站回了班列,他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但是他不惧怕,因为他所做的事与何定书一样,只是坚守臣子的本分而已。
只是他的心里有些悲哀,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朝廷。
连坚持本分的官员都成了异类,成了别人眼中的傻子,这样的帝国还有救吗……
左青深深的看了一眼唯一为自己说话的两个人,此时的她心里想法与宁谦是一样的,这个帝国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