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砚梨苑,露微和轻罗见商语卿郁郁寡欢,也不敢多问,伺候完商语卿洗漱,就各自睡去了。
商语卿躺在床上,越想越心寒,干脆披衣而起。
走到书桌前,自己磨了墨,摊开宣纸。
开始写:
【离婚……划掉。
休书:
我,商语卿,自嫁入祺王府以来,没有做过一件有利于王府之事,屡次闯祸,为祺王惹了不少麻烦,也丢尽王府的颜面。
祺王,身为一家之主,对自己的王妃不闻不问……
想了想,又全部划掉。
最后只写了俩字:
离婚!】
写完,商语卿抖了抖纸张,吹干墨迹,小心翼翼折叠好,出了门去。
夜晚寒风袭人,头顶圆月高悬,干净皎洁。
一个瘦小的身影匆匆行走在月色下,背影凄凉而急促。
行至知白苑,溪午毫不意外地适时出现。
“王妃深夜不休息,找王爷何事?”
商语卿正在冲动的劲头上,冷声开口:“你不也没休息吗?我找你们王爷当然是有事,让我进去!”
“王爷已经歇息了,王妃请回。”溪午并没有放行的意思。
他越是这样,商语卿越是坚定,觉得自己在这个王府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我不,我今天必须进去!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
溪午没有说话,也没有放行,似是就此默许了商语卿在这里等这个行为。
出来得久了,愈发寒意彻骨,不吹风还好,夜风一阵接一阵,丝毫没有放过商语卿的意思。
加上晚上在西城行宫落了水,本就着了凉,现在更是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
王府夜阑人静,商语卿每个喷嚏都足足打出了回声,响彻王府上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面前站着的人,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竟也十分陌生。
明明已是三更天,竟还是白日的打扮,这个人睡觉不脱衣裳?还是说他根本没有睡?
商语卿吸了吸被冻得通红的鼻子,抬眼细细看了看陆瞻亭的脸,确定了第二个猜测,这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进来。”陆瞻亭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阿嚏!”商语卿鼻子一痒,又打出一个喷嚏,再次吸了吸鼻子,径直起身,随陆瞻亭行至屋内。
这是商语卿第一次进陆瞻亭的寝殿,比想象中简洁许多,深沉而大方的设计,让商语卿十分欣赏,忍不住各处多看了几眼。
“何事?”陆瞻亭在木椅上坐下,懒懒一躺,神情间有一丝疲惫。
“你……刚刚不在屋里?溪午不是说你在休息……”商语卿心直口快,无法掩饰心中的疑惑。
“何事?”陆瞻亭再次开口。
“我……”商语卿有那么片刻,被震慑住了,差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从衣袖中掏出她早已写好的“休书”,重重抖开展示在陆瞻亭面前,心中给自己暗自打了打气,朗声道:“我来送休书,离婚吧!你签个字,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