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府,笔棠斋。
书桌前,一人笔走龙蛇,仿的正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却又如行云、如流水。
一旁站着的溪午从笔触中看出了些许端倪,皱了皱眉,急切问道:“王爷,你受伤了?”
行笔之人笔势一顿,金线暗绣的龙纹袖口自左手中松落,轻轻笑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小伤,已无大碍。”
“都怪属下保护不周!”溪午说着,已然抱拳跪于陆瞻亭的书桌旁,满脸皆是内疚自责。
陆瞻亭搁下手中湖笔,道:“他的党羽已除,你做得很好,便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不会允你回头顾我。”
溪午懊恼起身,正欲说什么,门外突然来人。
“王爷,王妃非吵着要见笛风护卫,可是……笛风护卫这两日根本不在府上……这……”
陆瞻亭垂眼片刻,挥了挥手,抬眼道:“让王妃到偏厅相候。”
“是。”来人领命离开。
溪午又是一头雾水,茫然开口:“王爷,这……”
陆瞻亭并不打算解释,只安排道:“你继续追查焦远一事,待笛风回来,便该收网了。”
“是!”
积雪已经化了大半,陆瞻亭向来爱干净,见不得将化未化的积雪被踩得如稀泥一般污秽,便命人撒了盐,融化了王府内所有积雪。
偏厅门外,商语卿被冻得缩手缩脚,却仍是一脸期待对着院子方向翘首以盼。
陆瞻亭步履轻稳,款款而来,商语卿看呆了眼。
这矜贵的气度,这不凡的身姿,这妥贴的打扮,竟然是昨晚那个受伤的护卫?
这个王爷对自己的手下也太好了吧!
“何事?”陆瞻亭在商语卿不远处站定,开口。
尚沉浸在人家外形中的商语卿,此刻更加凌乱了。
对方这一开口,仿佛已消的冰雪携着枝头寒梅,拂过天灵盖,冷冽却不刺骨,再稳稳落于肩头,也融于肩头,轻柔而冷静。
怔愣片刻,商语卿咽了咽口水,猛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清嗓道:“那个……笛风护卫,我觉得吧,我昨日算是对你也有救命之恩,你可否替我向你家王爷要一张通行证?”
“仅为了此事?”陆瞻亭再次开口。
商语卿故作镇定道:“是……是啊,不然还能为啥?”
陆瞻亭挑了挑眉,道:“稍后我派人给王妃送过去。”
说完陆瞻亭淡然离开,商语卿见着对方步履轻稳的背影,心中泛起一圈不知名的涟漪。
那日,商语卿终于收到了来自祺王的一纸“通行证”,上面的字迹虽说随意,却不难看出,其中书法的功力和对形神兼备的理解,是万万不低于她见识过的任何名家名帖的。
商语卿咋舌,原来……这个祺王的书法,这么精湛……
难怪门口的护卫见着她假冒的“通行证”,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也便是那晚,商语卿终于见识到了那位名动京师的琴师,是如何琴艺非凡,冷艳动人。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