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玥琅这边见那两姐妹今日的行动,已经基本能断定就是那两人做的手脚。
心里说不出是失落愤怒还是郁闷。
她自来此处,从不曾主动伤害过人,为何人人都想着治她于死地呢?
想到这些,只觉得疲惫至极,躺回塌上,不想动作。
“挽冬,放出风去,只说我病了,旁的不要说。”
又躺了一会,再唤来挽冬:“挽冬,替我递信给父亲,说有人要害我,已经查明是用毒,但还没摸到黑手。现下我正引蛇出洞,让他不必担心,也恳请他莫插手。”
挽冬明白穆玥琅用意。
那次和穆玥琳之事,已经伤了一次穆茂渲的心,穆玥琅不想再伤他第二次,索性就全部告诉穆茂渲,让他心里有个提防和准备,也不觉得她穆玥琅是瞒着他使阴招下狠手。
挽冬很快就传话回来,说老爷没什么态度表示,只说让穆玥琅点到为止,注意分寸。
穆玥琅有些不悦,也都忍下,仔细想想也能知道,穆茂渲所虑为何?毕竟府里上上下下百来口人不是穆茂渲的骨血,就是他的心血,他如何狠得下心。
再想想府里如今对她有动机的也不过几个。
一是杏园那三个,横竖也就是争风吃醋那些事;二是后院的两个通房,但都只照过面,听说有一个最近这两日像是有了身子,也就算得可疑;三嘛,就没有三了,除非她院里有个精明能干的内贼能手眼通天,杀人无形。
穆玥琅再细细想来,这内贼当是有的,若是院里没个接应,是断不可能做的这么干净利索,又不被人察觉;但若这内贼是主谋,那倒是要惊出一身冷汗了,把老虎养的这么近,还一直把它当猫逗,那必是凶险的。
既然已经放出了风说是病了,就得做的真些,一来,门是不出了,做好卧病的架势;二来,崔元玉也是每日都来报道请脉,再神色凝重的离开;三嘛,就得面黄肌瘦,每日再扫些头发出去。
面黄肌瘦她是有经验的,初中高中逃课请假没少用这招。
只消得把眉黛,胭脂,香粉混在一处,研磨细致,再往颧骨和下颌用些,就有些风萧萧兮就要倒,柔弱萧索扶不住的味道。
至于头发,那就是魏嬷嬷的本事了。
魏嬷嬷的儿媳妇这正是有孕,孕期女子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是常事,枯黄也是有的。
便每天收集了带过来,交给穆玥琅,再铺洒在地毯上,足够以假乱真了。
穆玥琅虽说足不出户,但又不是真的足不出户,还是日日在桃苑各处转转,不然这面黄肌瘦又是做给谁看呢?
在外人看来,这穆玥琅自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头发也是掉的越来越多,这病日日得医,竟是见不得好。府里也因此多出不少风言风语,说眼看着三小姐就要不行了。
挽冬更是有意添油加醋,甚至把事情传到了外头去。
一时尚京就都知晓了穆玥琅这又病了一回,只如上次那样一般凶险无两,一个个只除了说她命苦也就想不出其他说辞。
又过了十多天,也不见引了人出来更进一步,便只好改换方法,先诱敌深入再瓮中捉鳖。
穆玥琅盘算着也差不多就该是这几日。
于是也不再去桃苑闲逛,只安心坐在屋内。
又特意去报了穆茂渲,说请准允,免去一切请安和召见。再大些动作,回了递上来的拜帖,只道是已经病得起不了身,不便见客。
这一日天将将放晴,崔元玉便来了,正准备照常翻开本书,像往常一样嗑点瓜子消磨时光,却被携秋拉到更里处去见塌上躺着的穆玥琅。
“崔先生今日恐怕闲不下来了,今日得忙呢。”
崔元玉不说话,只垂着头等吩咐。
“我算错了那人,他比我想的还有耐心,如此下去,只怕是真耗到我病死。”
“他既不打算出来,我总不能白白消耗光阴,因此只有铤而走险,引他出来了。”
“今日,你就以我已不治为由,先请老爷和府里所有人等过来,再让人去宫里请一位辕门国的太医,怎么说我想你有分寸。”
崔元玉略微点头算是应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做才能天衣无缝。
穆玥琅知道他有盘算,也不再啰嗦,只去吩咐其他事情。
“携秋,你去把准备好的生姜洋葱汁都取出来,每个人的鼻头眼角都抹上,到时候能哭的真切些。再把屋子里的香薰的浓些盖住我们身上的味道。最后,将那头油挖空,只留下罐来,摆在显眼的地方。”
又回头对崔元玉轻轻一笑:“如此,那便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