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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自由的时光

宁静的秋天下午,阳光透亮,凉风徐徐。

格调典雅的咖啡店内,李柏然独自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上,把搅拌用的小汤匙放回碟子上,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握住杯耳,轻缓地端起精巧雅致的陶瓷咖啡杯,然后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浓郁香气,才浅尝一小口。

舌尖尝到强烈的苦涩,但入喉的一刻,却能感受到多种丰富味道同时涌出,转瞬间,酸味、甜味、甘味以及苦味填充了整个口腔。

细细品尝,无尽的醇香绵延不断,最初的苦涩已经消失,唯独剩下喉咙和舌头上那甘甜的馈赠。

他并不是咖啡狂热爱好者,平常也很少到咖啡店流连,其实比起咖啡,李柏然更喜欢喝茶,从前练完武,喝上几杯由师父亲自泡制的工夫茶解渴提神,已经成为了习惯。

对他而言,咖啡像是生活本身的味道,底子是苦的,久了就喝出香浓,享受着由苦涩带来的兴奋和满足;而茶更像是人生所需的味道,坚持真我,优雅从容地淡然着,在清香回甘之中享受安闲。

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忙于拍摄电影,以及四处奔走出席各类电影宣传活动,已经很久没有完全静下心来。现在,他终于能够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悠闲时光,一边品味着午餐和香醇咖啡,一边默默眺望着年轻人圣地———弘大。

弘大这个地方,其实只是弘益大学的简称,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更愿意把它理解作围绕在大学校园周边,从麻浦区西桥洞一直延伸至合井洞的商业圈,以及文化艺术区域。

从过去开始,弘益大学的美术及设计学系就相当有名,一直都是韩国艺术领域的权威学府,校园内雕塑作品处处林立,艺术气息异常浓厚。

弘大的美术生以及一些韩国画家,经常都会走到校园附近的地区,把随处可见的墙壁当作画布,将整个弘大街头点缀成艺术街道,以及展开各式各样的艺术活动。另外也有许多独立乐团、音乐人及特色俱乐部在此发迹,因而渐渐成为年轻人汇集的地方。

发展到现在,『弘大』已经成为了年轻、狂欢和娱乐的代名词,更吸引了越来越多不同种类的商家进驻,让这里变成全首尔最著名的遊乐及购物胜地。

......

随着时光流逝,静溢的空间内,还弥漫着历久不散的咖啡醇香味,但那道风度翩翩的身影已然消失,彷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离开咖啡店,李柏然戴着一顶纽约洋基队棒球帽,悠然地行走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风轻云淡,不徐不疾,一路沿着『想漫步的小径』向南而行,这条小径有许多伫立的大石板,上面画满了不同特色风格的壁画,每当看到有意思的画作,他都会停下来细细欣赏,琢磨背后的含意。

随后来到弘大的中心区域『停车场街』,街上热闹非凡,各式商业小店应有尽有,李柏然在一家时装店门前停下了脚步,侧身观望店内的服饰,同时又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后方,眸里瞬间闪过异色。

他皱眉思忖了片刻,右手微微拉下帽檐收敛目光,才继续跟着人潮前进,但脚下的步伐却逐渐加快,最终在十字路口拐弯,混进来往的人群之中。

“要跟丢了,摆里摆里!”

“哎啊!等我一下!”

后方一名留着黑长直发的清秀瓜子脸少女嚷叫了一声,立即丢下女同伴追了上去,不过因为被其他路人阻挡了去路,所以当赶到路口时,目标人物已不见踪影。

“去哪了?嗯哼......”瓜子脸少女站在路口东张西望,看见人海茫茫,不禁挠了挠头,俏脸上的神色显得相当苦恼。

“智秀啊!”

另外一位留着渐层深棕色长发的可爱圆脸少女,也随后而来,在看到街上繁忙的情形后便怀疑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在弘大逛街。”

“我看到他的侧脸了,肯定没认错!”

“雷丝够!Jennie我们去那边看看,我一定会抓到你的!金!哲!秀——”

瓜子脸少女说出一番无厘头的话,让圆脸少女无语地翻了翻白眼,然后就被她拉着手跑了起来。

“等一下,那彩英和LISA她们怎么办吶?!”

“当然是叫她们一起来捕捉狼少年呐!”

“......”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已经甩掉两条可疑的小尾巴,李柏然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虽然对方仅仅是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可是那种被人跟踪和监视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有些别扭。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私生饭?』

『应该不太可能吧......』

摇了摇头,李柏然打消了逛商业街的兴致,改变方向一直步行至弘益公园,发现公园内居然也人头攒动,走上前了解,才知道原来这里正在举办『FREE MARKET』,说是FREE,并不代表这里的东西是免费的,而是代表一众艺术家或设计师们,可以自由地在这里摆卖他们亲手制作的工艺品、绘画或别具风格的小物品等,而途经的行人们,也可以自由选购他们喜欢的艺术作品,所以它应该被理解作『自由市场』。

值得留意的是,这个市场只会在每年三月到十一月的周六下午举办,而在周日的同样时间段,也会有一个『HOPE MARKET希望市场』,两个市场在本质上是差不多的,这里不是贩卖二手商品的地方,而是以创意商品与创意行为架构的艺术市场。

当中出售的商品主要有手工设计的生活用品、摆设、首饰、服装等,各种小东西都很精致可爱,十分独特,价格并不是很贵,关键是在于每件商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市集内设立了数十个小摊子,各有特色,来到这里就好像来到了艺术家的世界。

李柏然绕有兴致地四处走动观望,最后在一家摆卖油画及扫描画的档子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生正坐在后方为一名外籍女人画扫描,而女生则负责管理摊子,她留意到正站在一旁欣赏画作的李柏然,便主动微笑着介绍道:“先生,这些都是我们最新的作品,如果有喜欢的可以随意挑选。”

听到对方的话,李柏然也报以微笑,抬手指着其中一幅极为优美的风景油画问道:“这幅画怎么卖?”

见李柏然似乎有购买的意向,女生面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原来是《薰衣草田庄园》,但旋即又犹豫地看了他两眼,她这个摊子其实生意并不算好,摆了两个多小时只卖出了一幅画,虽然作品的确是很不错,但许多人一听到价钱就摇摇头离开,所以她有些吃不准李柏然是否也会如此,略为斟酌,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报出预定的价格。

十五万韩元,对于这幅画的实际价值来说,的确是略嫌偏高,李柏然一直留意着女生面上变换的表情,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在想什么,无非是在为作品定价而苦恼——定得太低感觉显得对作品没有自信,定得太高又担心吓走买家。

跟他以前尝试替别人写歌时,所遇到过的情况大同小异。

“这些画都是你跟那位男同学画的吗?”李柏然没有回答买不买,反而随口问了一句。

女生闻言就知道这单生意又泡汤了,本来明亮的期待目光不由变得有些暗淡,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回道:“不全是,有一些是我们同学寄卖的作品。”

“你们都是弘大的美术生吗?”

“内,是的。”

李柏然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的生意应该不太理想对吧?哦,不要介意,我只是好奇问一下。”

女生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应该......”女生抿了抿嘴,轻叹了一声自嘲道:“是价钱定得太贵了吧.....”

“嗯,在经济学的角度上来看的确是主因,不过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李柏然淡淡一笑,继而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信心。”

“阿尼唷!”

她摆着手摇头道:“我们都互相仔细确认过,只有大家都觉得很不错的作品,才会拿出来卖给别人的。”

“我指的不是这方面,你们摆出来的画质量都很高,这点不用担心。”李柏然伸出右手食指摇摆了两下,旋即又淡淡地说道:“我想说的是,你已经开始对这些作品产生了怀疑。”

见对方似是想要反驳,便继续解释道:“因为你太过执着于用钱来衡量它的价值了,老实说,艺术本身是不应该和金钱挂钩的。”

“卖得贵并不代表你画比别人好,卖得便宜,又或者卖不出去,也不代表你画的就是一文不值,只是你还没有遇到懂得欣赏的人而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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