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繁琐而又无趣，可在沐朝雪的润色之下，竟然异常地简单易懂。那几根藤条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江如玉便能够分明了……
伞衣和大夫人起得很早，江如玉刚吃完早餐，坐在大厅准备学习的时候，就看到伞衣领着管家往大夫人的房间走去。不对，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跑。
速度已经脱离了走这个区间。
神神秘秘地，想来是和竹枝投毒的那件事情有关，江如玉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悄地跟在两人的身后，非得要看个真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
这次的幕后黑手是谁，江如玉心中大概地有了一个人选，可，大夫人会怎么处置那人？
这可是一件非常难做的事情。
大夫人的房门外，江如玉坐在台阶上，尖着耳朵厅里面的动静。
“啊……那天老奴给大夫人送东西的时候，恰巧在花园里面遇上了于姨娘。当时于姨娘正在拆老爷送过去的盒子，漱口用的竹枝、茶具、面巾都已经摆在石桌上了。老奴和于姨娘寒暄了几句便走了。谁知，刚走就被一个冒冒失失的侍女一撞，给大夫人的东西都掉到了池子里……”
管家的声音越来越小，饶是在江府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也不由得害怕被辞退起来。
浅蓝的帐子微微垂下来，遮住了大夫人靠在床边的身姿，还有她愠怒的面容。如桃花花瓣一般透彻清亮的唇轻动：“然后呢？”
“然后于姨娘就说……她的东西刚拆封，包装什么的都没坏……就让老奴把她那份重新包上，送到大夫人这边来了。”他揉捏着手，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这还是第一次在江府如此窘迫！
也不知道大夫人如何察觉到了不对，那玩意儿他以为等到了过年的时候，就再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对了大夫人……白世子那边递来了请柬……老爷说，要带于姨娘去。”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这管家刚说完自己便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
“她去那便去吧，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噔、噔、噔。”大夫人的手指轻碰木质的床角，仔细思索着下一步。
“你先下去吧，等会儿我在叫你。”她决定，和伞衣好好商议一番。
闻言，江如玉赶紧闪到了另外一面墙，到了窗户后面。
吱呀一声，古朴的红木门被打开了，管家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蹲在窗户下，江如玉继续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可将于姨娘发卖，就此离开江府。小，便当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伞衣语重心长地掀起了帘子，她第一次看到大夫人的眼中第一次充斥着绝望的感觉。
“这样的事，我怎能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她之前下毒的事情，我多想追究！可最后不了了之。而如今我已经忍耐不住了！今日你告诉我，还要忍？”
“可是大夫人……此事若是不忍，那于氏将大小姐的身份暴露了可怎么办？届时，大夫人哪怕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可大小姐呢？她的心中会怎么想大夫人？”伞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当初，她做了那档子事情，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陷入两难的境界，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是对于氏的深仇大恨，另一边，是江似玉对她的看法……若只是一些稀松无常的抱怨尚可，可若江似玉一旦恨上了大夫人……
哎……
“为了大小姐，大夫人……还是忍下来吧，此事若是发作，带来的后果将不可预计！上次，二小姐被投毒，她都要挟大夫人，若是要将她发卖，她便将一切公之于众……”这样的后果，大夫人承担不起。
她是整个家族的骄傲，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嫡女，若传出这等败坏家风的事，世人将怎么看待？
大夫人接过伞衣递来的清茶，抿了一口，心中的烦躁如何都消散不了：“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都要投毒害我了！我却只能够承受？哪怕我让她们母女分离，可如今江似玉以嫡女的身份活着，享受着嫡女带来的无尽荣耀！难道不够我的补偿？”
砰！
茶杯被大夫人重重地放在了床头柜上，震得上头装饰的花瓶都差点掉下来。
伞衣拉住了大夫人的手，轻轻揉捏着：“大夫人莫要动怒了……若真的想要对付于氏，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看大夫人能不能够下得去手了。”
“什么办法？”若一直忍下去，那于氏怕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若真的有办法能够好好教训于氏，大夫人很乐意去做。
“她既然做出这等下毒的勾当，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伞衣靠近大夫人，轻声说道：“下毒不一定要让于氏死，只要能让她吃到教训便可。就算是让她疼上五六天也足够了……”
伞衣的话江如玉听不真切，如何听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了……不过，大夫人既然有想要报仇的计划，那江如玉也不阻拦。只是此事千万不能够让江似玉知道了……
若让她知晓，怕不是整个江府都要翻天覆地了！
课程还是一天天地上着，看起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每个月几个特殊的日子里，于氏疼得哭天抢地之外……
“师父。”江如玉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银针：“我可不可以不学针灸啊？”
沐朝雪卷着医书，生气地背在了身后：“你不想学针灸想学什么？要学尖刀刮腐肉还是剖腹取子啊？”
听沐朝雪的描述，江如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针灸是最适合你等女子的医术了！只要扎针，也不见血液，也不要皮开肉绽的。”他走了一圈，站在了江如玉的身侧：“这么好学的东西不学，你是不是傻子？”
……
这位先生是及其儒雅而且温柔地。
就是，嘴贱。
“我学！我学还不行吗？”放弃抵抗地打开了压在身下的穴位图，江如玉头疼欲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