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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救赎

申伊挣扎了许久才建立来的感情防线被索拉查的一个电话就轻松击碎了,这也许人性中最脆弱的一面。她一直试图淡化索拉查在自已心目中的位置,但只要索拉查的一句短信,一个朋友圈的动态就能让申伊的内心泛起涟漪。她的挣扎是无效的,而且越挣扎索拉查在她的脑子里出现的次数越多,最后她只有顺其自然,这样反而让她觉平静一些,也可让索拉查的影子在她心里暗淡一些。原来“抽刀断水水更流”就是这个意思。

索拉查见到申伊后开心得不得了,他觉得只要申伊知道他的苦楚、了解他的想念他所做的一切就不会没有意义,他的努力只要申伊明白就是对自已的一种鼓舞。从那天以后他就顶着脑袋瓜上的创口贴在家里快乐的哼着小调,还时不时跑到花园帮家佣朋叔打理花园,索拉查突然就变得心情大好让拉娜迪雅十分纳闷,她看不懂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那样?怀疑儿子的脑袋被砸坏了。索拉查时常对着镜子看自已额头上的伤口会不会留下疤痕,他以前从来不管自已长成什么样,好看不好看都是别人的评价,可自从受伤以后,他生怕申伊笑话他,他不想在申伊面前有一点瑕疵。

索拉查的率真让申伊觉得超级舒服,他在申伊面前的表现十分的透明,他高兴或者不高兴都会让申伊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不会伪装,他们的交流直接而准确,轻轻松松。更让申伊动心动的是,每次当申伊内心受到感情上的委屈又无法说出口的时候,索拉查总是可以用各种方法让申伊的委屈得到补偿,一句话,一堆好吃的,或者一个恰到好处的照顾。申伊就这样在一个一个的轮回里面跟他磨合,灵魂与灵魂不停的碰撞。申伊越来越觉得,对待所拉查必须很认真,这种认真必须把握好非常精确的尺度,即不能进一步,也不能从此不相往来。绝交当然会让申伊的内心觉得自已是个烈女,是个道德的捍卫者,但为此,索拉查在感情上无疑就是遇人不淑,他必将在感情上遭受到粗暴的对待,尤其是索拉查对申伊那种毫不设防的态度让他遭受感情伤害的程度更加剧烈。当申伊越来越明显的感受到索拉查爱意的时候,她也在考虑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索拉查自已已经结婚的事实,告诉得越晚,索拉查受到的伤害可能越深。

与很多人相比,申伊的感情经历简单到几乎空白。她没有太多的恋爱经验,她恋爱的时间很短,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她无法做到得心应手。她很被动的在回应索拉查,她经常无法做到恰到好处,她不能突破自已的道德防线,又不能伤害到索拉查,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对申伊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得知索拉查在家修养,艾薇达赶紧来到杜家看个究竟。她的到来让杜家很是慌张了一阵,家里所有的人被告知不得向艾薇达解释索拉查的伤情。一切原因由索拉查自己说明。寒暄了一阵,周边的人各自散去,留下了索拉查和艾薇达。艾薇达走到索拉查身边,非常小心的说:“索拉查哥哥是怎么伤到的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下,我还是从妈妈那里才知道你受了伤。”

“不要紧的过几天就好了,晚上跟朋友去酒吧,光线太暗撞在门框上了。”索拉查淡淡的说。

“那哥哥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呢?你不觉得我会很难过吗?”

“不要多想了,没事的。我是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狼狈的样子,想过后再告诉你。”

“你这样我会担心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才对。”艾薇达说道,“让我看看。”

“不,不,不用了。怕你害怕。”索拉查用手档着自己的额头。

“让我看看。”艾薇达很坚持。无奈,索拉查只好放下了手,静静坐着。

艾薇达轻轻的揭开了创口贴,看见索拉查的伤口紧张得闭起了眼睛。稍后,她轻轻把创口贴粘了回去,摸着索拉查的额头说:“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已经已快好了。”索拉查回答道。索拉查看见艾薇达满是关心的眼神,他想起申伊看见他的时候一阵关心,一阵调侃,一阵满不在乎的表情把他的心搅得咚咚直跳,而艾薇达轻声细语,温柔如水,让他觉得和风细雨般平静。他忍不住总是想起申伊那天的表情,她那种自然坦荡、不加修饰的情感表达让他觉得跟她在一起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她们很不一样,艾薇达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无可挑剔。但申伊却可以随时让他心潮澎湃,是那个受尽她折磨,但还是会对她死不放手的人。

“哥哥有空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周末的时候我是很空闲的,平时看见别人都出去玩了,我很无聊呢。”艾薇达说道。

“艾薇达,实在是对不起,我平时工作太忙,所以不太能照顾到你。其实这些年我都很内疚,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那索拉查哥哥要改正。以后要多来陪我。”

“艾薇达,我对你的照顾太少了,这个我很明白。不知道妹妹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很不高兴的。”

“那如果哥哥不高兴,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也许.......找另外一个人。”索拉查为难的说。

“哥哥会是这么绝情的人吗?我可不是。”艾薇达有点伤心的样子。

“妹妹你如果离开我会怎么样呢?”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不知道离开了哥哥我该去做什么?”

“艾薇达,我可能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因为我觉得我对你没那么好。”索拉查遗憾的说。

“那哥哥要努力,我们一起努力,我会让哥哥有理由对我好。”

索拉查抬起头,绝望的叹了口气。艾薇达的坚定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他不能这样草率的把艾薇达推向感情决裂的深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没办法向所有人交代,也没有办法对自己交代,时间,他,还需要时间。

索拉查觉得自已心里的滋味像喝了一瓶冰镇啤酒一样,冰凉,苦涩,然后偶尔泛甜,还会有微醉的感觉。他时常远远的看着申伊在诊室工作,她工作的时候那么专业,那么认真,好像除了工作再也想不起别的东西。每天下班,他会坐在办公室的窗子旁边,直到看见申伊离开医馆他才回家。他很想陪着她,就算不说一句话,就算漫无目的的一直开车。可是他不能,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他会时常问:“申伊,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索拉查和申伊各自回避着对方,他们都尽量不再单独与对方相处。与其说他们不愿意面对对方,还不如说他们是不敢面对自已。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不能与对方再进一步,因为每走一步都有可能让对方更加痛苦。

医馆里的一名医生过生日,下班的时候约大家一起庆贺。这是杜氏中医馆的习俗,员工生日赠送定点生日晚餐一份,医馆高层领导会亲自赠送礼物,申伊因为经常和这位医生在一起工作便受邀一起前往了。餐厅离医馆不远,下班后申伊和宾还有一群同事一起来到餐厅,餐厅老板看到客人已经到齐就热情的招待大家入坐。这个餐厅是个泰式火锅店,让申伊吃惊的是,泰国天气这么热,可是喜欢吃火锅的人竟然这么多。让他没想到是,索拉查也来了,他代表杜氏医馆给这位医生赠送礼物,他微笑着双手合十跟大家打招呼,转了一圈发现了坐在对面的申伊。

泰国的火锅跟国内不太一样,首先,它的汤色是泰国本地口味,不像国内的口味那么刺激,火锅会有比较清水淡的海鲜口味和类似冬阴功汤的口味,但因为泰国海产品多,所以鱼虾是主要菜品,还有就是各种丸子,但蔬菜比较少。更有趣的是,火锅的中间像小山包一样向上凸出去,“小山包”的周围是一条很宽的洼槽,里面有汤料,可以煮菜吃,而“小山包”下面是火,可以把菜放在“小山包”上面烧烤。一锅两吃,烧烤、火锅两不误。

申伊研究了半天,觉得这个外国火锅特别有意思,作为来自火锅发源地的人,看到火锅被这样发扬光大不得不佩服各国人民的聪明才智。她跟着同事们一起热热闹闹过起了生日,很是开心。

申伊偶尔会看一眼桌子对面的索拉查,额头好像已经好了,远处看没什么痕迹,他微笑着跟同事们一起聊天,同事们对他很是敬重,但是他自已并没有什么架子,很自然的跟大家说说笑笑。申伊从来没有见过索拉查跟下属在一起的情景,她现在才发现自已平时对索拉查的态度大概是太放肆了,医馆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非常谦恭,少东家,毕竟是少东家!

想到这里申伊零乱了,她这才知道索拉查给她的“待遇”实在是太不一样了,这么个公子哥居然当了自已好几次的司机。

她突然觉得羞愧难当,想想之前对索拉查的调侃、时不时的小挖苦,小打击........,申伊,申伊你太作了!

想到这里,申伊好想从索拉查的眼前消失。她为难得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已镇定下来,她不停的摸着自已眉心,似乎是想用手遮挡自已的脸,她都没有了勇气再往索拉查那边去看,她发现自己溴大了!

索拉查准备的生日礼物很老套,生日蛋糕,但个头不小。点燃蜡烛,所有人一起唱生日歌,不同的是,坐在邻桌的客人也一起唱生日歌送上祝福,整个餐厅里其乐融融,快乐的气氛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蛋糕被切开了,送给每一个同事,还给一起唱生日歌的邻桌每桌切了一大块。熟悉的人,不相识的人因为生日一起分享彼此的快乐。

索拉查一边跟同事聊天,一边用余光打量申伊,这样近距离的跟她坐在一起让他有些小激动,他只是没有想到申伊也来了,以他对申伊的了解,申伊很会安排自已的闲暇时光,她会一个人自得其乐。申伊的这个习惯让索拉查经常觉得自已的关心很多余,他甚至自卑的认为他根本不会被申伊需要。

生日宴会完美结束,曼谷的雨说来就来。同事们三三两两的安排着回家。申伊没车,脑子里面飞快的盘算着用什么方式回公寓,宾走了过来,对申伊说:“申医师,我送你回去吧!”

“呃.......,这样太麻烦你了吧!........,你先走吧,我这边离公寓不远,一下下就到了,我等雨停了就可以回去的。”

“宾,你回去吧!我来送申医师。”索拉查走了过来。

申伊有点尴尬,本想客气一下,索拉查回过头来命令一样的对申伊说:“走吧!”

车子里面静悄悄的,申伊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天忙什么?”索拉查打破了沉默

“嗯.........,有个海关高管的太太中风,嘴巴歪了,被治好了。”

“哦!”

“还有一个明星拍电视剧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脱臼了,复位以后来治疗,能拍戏了。”

“嗯!”

“还有中国游客中暑,送来抢救,刚好遇上我。”

“啊!申医生挺厉害嘛!为我们医馆做了不少贡献!”

“那是,要支持领导工作嘛,是吧!”

“算了吧!你才是我领导呢,你看看,我随时给你开车。”索拉查拍了拍方向盘。

申伊突然转过身,看着索位查很认真的说:“你们医馆的人好尊敬你哦!就好像你是老板一样。而且......而且你还那么年轻。”

“那你呢?你尊敬我吗?”索拉查盯着前面的路,很笃定的问申伊。

申伊这下觉得很难堪,平时她对索拉查耍嘴皮子的那股劲头突然无影无踪了。老老实实的说:“以后不敢再冒犯少爷了,以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原谅。”

“又耍嘴皮子。”

“我没有,我是诚心的。”申伊皱着眉申辩,“说真的,我是不是对你太放肆了。我真的没想到,在医馆你的地位这么高。不过,不过.........,哎!还是你不对,因为你见到我第一天,就开错了路,我就觉得你很笨。然后就.......没拿你当领导了。再说,这也怪你,平时跟我说话像闹着玩一样,以后要严肃啊!不然的话,我又对你乱说话了。”

“哎哟!你说的这堆话让我觉得后背发凉,怎么变了个人似的。让我很不习惯哦!”索拉查继续说:“我的爷爷,以前是军队的一名军医,后来来到曼谷谋生,因为懂中医,那些流落到曼谷的华人如果生病,就会来找爷爷看中医,后来就有了这座医院。其实大家是尊重我的长辈,因为他们曾经救了很多人,为当地民众做了很多有益的事情,所以我是沾了他们的光。”

“咦!谦虚了不是?索拉查医生的实力,大家还是看得到的。”

“嗨!国内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对,叫命苦!”

“算了吧!哪有命苦的少爷?”

“至于你说,你对我是不是太放肆,我想是我的问题,因为,因为在我看来,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索拉查看了申伊一眼,他的这句话又可以让申伊琢磨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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