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归原点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都在谈论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他们这些个小老百姓茶余饭后好一阵子的……大事。
“知道吗？”
“听说了。”
“你说这是演的哪出啊？”
“谁知道呢？”
……
茶馆里的人个个窃窃私语，散播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版本。
望着大街上那热闹的景象，阎子熙和古涧不可思议的看着好友厉若寒，想从好友口中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哎，老子啊！”古涧看好友全无反应，打算旁敲侧击，故意找阎子熙搭话。
“说什么呢，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才改啊？”阎子熙一听这个古涧又开始给他乱取名字，就急了。
“有什么关系呢？熙熙！”一把搭上好友的肩，嬉皮笑脸的说。
“呕……”一听“熙熙”两个字从古涧的嘴里吐出来，阎子熙马上就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你没事吧，熙……”
“闭嘴。”古涧的话还没有出口，阎子熙就打断了他的话，“你还不如直接问当事人，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要不然我迟早会英年早逝！”
古涧瞄了一眼当事人，说：“我个人觉得呢，那里的气场不是很平和，所以你还是牺牲好了。”
“切”阎子熙白了古涧一眼，就转向厉若寒，问道：“怎么样？现在大街上的版本都已经层出不穷了，你这个当事人是时候澄清一下了吧！”
“阎兄想知道些什么？”厉若寒看着大街上交头接耳的人，觉得世人真是荒谬，一点点地事也可以捕风捉影呈现另外一番景象。
“当然是真相喽！”古涧没胆开口问，插嘴倒是比谁都快。
“真相！”厉若寒语气里苦涩的味道，连古涧都不忍再开口问了。
厉若寒往口中灌入一大口酒，站起身告辞，留下一句：“有时候真相真的很残酷！”
古涧和阎子熙相对一视，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少爷，你回来了。”老管家站在门边恭恭敬敬的迎厉若寒回家。
厉若寒“嗯”了一声，站定，问：“刘伯，你说我这么做对不对？”
刘伯回道：“老奴会一直站在少爷你这边的。”
“爹和娘也会站在你这边。”
看到站在厅门前的爹娘，厉若寒欣慰的笑了。
“他想怎么样？不遵守承诺吗？”听兰厉声厉色的质问着王若清。
王若清冷淡的看了听兰一眼，说：“他遵不遵守承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
“你……”听兰气得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了，这个她曾经以为除了卫城，唯一对她好的人，却让她感觉到绝望，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说：“他在哪？”
王若清冷笑了声，“嗬，你以为我会关心吗？”
听兰听到这句话，她就死心了，真的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转而说：“那我见卫城总可以吧！”
王若清摊摊手，说：“你觉得一个要嫁人的女人私自见一个男人，合适吗？”
听兰惊恐的捂住了自己张大了的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么信任的大嫂，会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吧！”王若清狂笑道：“是你，是你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所有的事都是你的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错。呵呵呵……”
听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那些绕人心烦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
“兰儿。”
听兰回过头就看到她娘亲站在门边等着她，“娘，有事吗？”
陈曼文走过去拉住了听兰的手，说：“兰儿，委屈你了！”
“娘，女儿我不委屈。能够嫁给若寒哥，是女儿这辈子就大的心愿。但是女儿心中却好像插着一把刀似的，生疼生疼的！”听兰无奈的说着。
陈曼文把听兰抱入怀里，说：“我可怜的女儿！”
“娘，如果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一个人，女儿只能说辜负了你的养育之恩了。”听兰强忍着泪水说。
“不。”陈曼文摇着头说，“是娘辜负了你，把你生下来，却无法保你一生平安、幸福，是为娘做的不好。”
“娘……”
母女俩说着惹人落泪的话语，却不料被站在回廊的炎重山和炎傲柏听到了。
“是我的错啊！”炎重山无力的回应着。
“爹。”炎傲柏扶住炎重山，说：“是孩儿没用，让妹妹受委屈了。”
炎重山摇了摇头，慢慢的走开了。
三天后，大街上好不热闹，两旁都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真的是连皇帝出游都没有这么风光啊！
伴随着“噼啪”的鞭炮声，迎亲的队伍在大街上欢快的走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结束了繁琐的过程，听兰坐在新房里一直等待着。
“让开。”卫城大声地喊着。
“你现在出去也于事无补了，他们已经成亲了。”王若清残酷的揭开这个事实。
“没有。”卫城一把推开扶着他的王若清，但终因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我要出去。”
王若清看到卫城这个样子，泪水不断的涌出来，心中的伤痛也更加痛了，狂笑一声，用力地推着卫城说：“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回答我啊？”
卫城没有回答她，只是呆滞的看着她。
王若清崩溃了，“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如果你可以公平一点对她，那么我就不会做这么多的错事了。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兰儿她，笑的时候很腼腆，好像误落凡尘的仙子，让人忍不住就想去保护她。”说到这，卫城好像看到听兰对着他笑，不自觉地就笑开了，“还有她对我很好，根本不介意我有病的事实，还很细心的照顾我，让我觉得很安心。”
“是吗？”王若清淡淡的说道，好像已经不在乎似的，“难怪你大哥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了，连复仇的计划都想要放弃了。”
卫城大喜，“你是说大哥决定放弃了，真的吗？”
“嗯”王若清点点头，突然狰狞的笑了，“你觉得我会给他机会吗？我不给他机会，所以他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大哥他……”卫城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王若清的表情更是让他恶心想吐。
“是啊，他永远没有机会了，不过我把他最爱的丫环春梅送给他了，他应该不会寂寞的。”王若清笑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待在你的身边不离开你的。”
“你走开。”卫城努力推开要靠近的王若清，但是，“呕”的一声，卫城吐出一大片血。
王若清紧张的上前，拿出一颗药丸，说：“快，把解药吃了。”
卫城拿起解药，用尽全身力气把药扔出了窗外，然后又吐出一大片血，额头还开始冒着冷汗。
“你疯了，你会死的。”王若清紧张的说。
“我宁可死，也不会吃的。”
“我不会让你死的。”王若清奔出门口，去寻找那颗救命的药丸。
卫城看着王若清疯狂的背影，呢喃道：“对不起……兰儿，你不要为了我牺牲自己，不值得。”
“我找到了。”王若清欣喜若狂的捧着药丸回到屋里，但是却看到卫城已经断气了，她颓然倒地，说：“为什么你宁可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啊……”
坐在新房的听兰突然感觉到一股忧伤从心底蔓延开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新郎被一群人拥进新房，她无暇去顾忌那心底的伤痛，只能勉强先应付了眼前的场景。
突然，有人想要乘机掀开新娘的头盖，但是被若寒阻止了。
“古兄，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厉若寒笑笑。
“嘿嘿……”古涧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想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漂亮，能把我们的厉兄绑入这世俗的礼节中而已。”
“你就不要闹了。”阎子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阻止。
“两位还是出去喝酒吧！”老管家也很尽责的为大少爷清空环境。
厉若寒感激地看了刘伯一眼，等刘伯关上门后，他转身看着坐在床边，不安的扭动着双手的听兰，想起那天的事：卫林扑了个空，面带笑容的说：“你真的和蓉儿好像，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的忠贞是不是也这么像。”
“你什么意思？你对蓉儿姐姐做过什么？”听兰大惊失色的问。
“她的人都是我的了。”卫林迷惑的看着听兰，突然很生气地摇着听兰的肩说：“为什么她要还要选择自杀？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听兰被这个消息惊吓到瘫倒在地上，“是你，是你害死蓉儿姐姐的！”
……
厉若寒觉得回想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想起他回来的时候连蓉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顿觉的心中那一股忧伤，却不知道原来蓉儿承受了如此的痛苦。
而坐在床上，却在心中默念：对不起，若寒哥，我又欺骗了你。
“你说什么？”听兰咻的从凳子上站起来，“你说要我在成亲的时候用这把刀伤害若寒哥？”
卫林好笑的看着听兰，“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余情未了阿！”
“你……”听兰被说中了心事，顿觉气愤，“若寒哥是不会娶我的。”
“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无需担心！”卫林阴险的眼神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你三天后到卫府来求见卫城，然后跟着我的剧本演下去就好。”
只是没想到卫林的筹码竟然是这个。
“若寒哥，你在吗？”听兰不确定的喊着。
厉若寒甩开一切，说：“我在。”说完，就去掀听兰的头盖。
但是，听兰拉住厉若寒的手，说：“等一下，若寒哥，可以就这样先说说话吗？”
厉若寒反握住听兰的手说：“可以，你想说什么？”
“若寒哥，你娶我，会后悔吗？”
“不会。”虽然听到这个问题，厉若寒楞了一下，但还是很坚定地回答了。
听兰笑了，说：“你不介意我已经不是……”
“不介意，兰儿你永远是若寒哥心中的雪莲。”
“若寒哥……”听兰哭了。
厉若寒忙掀开她的头盖，轻轻的擦拭她的泪水，说：“傻兰儿，怎么哭了？”
“若寒哥，你好久没有这样叫我了。”听兰又哭又笑得说着。
“兰儿，兰儿兰儿……这辈子我都会这么叫你，叫到你老，叫到你烦，叫到你厌，也还是这么叫你。”
“若寒哥。”听兰带着泪眼，抬头看着她的若寒哥，是她的若寒哥啊！他们没有这一辈子了，但她却想永远记住这一瞬间。
厉若寒低下头，亲吻着他的新娘，那一室的浪漫让那窗外的月儿都羞红了脸，躲藏了起来。
“唔。”厉若寒一声闷哼，“你……”
喜庆的新房里已经没有原来的喜庆，有的只是沉痛的指控，无尽的哀伤。厉若寒身上红色的喜服染上了红色的鲜血，而听兰的脸上则淌着泪水，手中还握着滴血的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厉若寒冷着脸问。
“对不起，对不起。”听兰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呵呵……呵呵呵……”厉若寒那爆满青筋的双手捂着他的心口，他的声音如同亡灵般的低哑，“我，厉若寒，真是错信你了，我诅咒炎家的每一个女人都将在痛苦中过一辈子，永生永世……”
厉若寒刚一说完这些话，天突然就变了色，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就好像这个严酷的诅咒已经开始运转了一样。
“不……不要……”听兰眼里的愧疚未散，充斥眼眶的泪水开始断线了，她极力地哭喊着，“不要这样子，若寒哥。我有苦衷的，请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好吗……若寒哥！”听兰爬向他，在手将要碰到厉若寒的刹那，却被厉若寒猛然拍掉。
“不要碰我，我真的是该吸取教训了，不是吗？”他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胸膛的鲜血不住的流淌着，但是此刻，还有一个地方更痛，没人了解，这种痛，就算被人千刀万剐，都……都不及这一刀。心，痛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看着厉若寒绝望的神情，听兰的泪愈发不能够遏止。
“不是这样的，不是，真的不是。”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痛苦地瘫软在地上，这一切，她没得选择，不要怪她好吗？若寒哥，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唔”新郎的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曾经……我……”新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他的眼睛，像是永远的惩罚，那双曾经闯进她心里的眼睛，永远都不会看她了。
“若寒哥……”听兰痛苦的喊出声，爬过去抱住厉若寒的身体，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卫林你骗我，你骗我……”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丫鬟听到嘈杂声，心生疑虑便闯了进来，“少爷……”眼前的场景让她惊呆了，尖叫地冲了出去：“不好了，少爷出事了，少爷出事了……”
听兰紧紧地抱着厉若寒，她笑了。
“呵呵，若寒哥，看来我要成千古罪人了吧，我既然害了你，那我想卫城也……不过，我很快就要来陪你了，你等我，就算你不要我了，也不要走太快，让我陪你就不会寂寞了……”
“唔。”听兰口吐鲜血，就让她来终结这一切吧。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随着听兰的谢罪而终结，那个诅咒就像是夺命锁一样，追寻着炎家的每一个女人，让炎家开始忌惮、害怕与憎恶。
“你找我？”文清问着坐在天台边的炎妍，“你那边很危险。”
“我知道。”炎妍幽幽的说，“可是在这里，可以让我清醒。”
“清醒？”文清冷笑了声，说：“你不是时刻都很清醒吗？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是啊！”炎妍笑了，眼神望向远方，带着忧伤。
“你到底找我来做什么？我没空听你的无病呻吟。”文清不想再喝这个女人有任何的交集，甚至是连说话都不想。
但是炎妍好似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在大哥的生日宴上感觉到了你的存在，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不会再平凡，即使它本来就已经很不平凡。”
“是吗？”文清淡淡的回应着。
炎妍伸出手抚摸着微风的细腻，不自觉地笑了，说：“我想逃啊！不过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遇到了耿翼。就像当初你不要我的时候，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一块浮萍。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对我爱护有佳，我真的是很幸运，不是吗？”
文清就这样的看着她，让她自顾自的说着往事，却觉得那嗓音中淡淡的哀伤。
炎妍继续说着，“可是他再次离我而去，第一次是因为他大哥，这次……是因为……你。也许也是我的错吧！如果他没有遇到我，前世的他还会活的更久一点，今生他也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他遇到我了。”
“前世的我为了救一个对我好的男人，所以不得不背弃对你的爱恋。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只是在爱情与恩情之间作了选择，放弃了爱情的我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低贱。当我手中染满了红色的鲜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个罪人。我本来以为放弃你就可以换回卫城的命，但是却没有想到我放弃了你，也失去了他。”
炎妍的脸庞上流下两行泪珠，哽咽着继续说：“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匕首上有毒，因为卫林只是要我刺伤你，他说他想让你尝尝被心爱女子刺伤的痛苦。我以为你不会有事的，真的，若寒哥。”
炎妍回过头去看着文清，文清也看着炎妍，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炎妍突然笑了，“若寒哥，好久没有这么叫你了！你可以原谅我吗？原谅我的背叛，原谅我的刺伤，原谅我前世今生所有的错吗？”
文清痛楚的闭上了双眼，回想着前世所有的一切，是他错怪了炎家，更加害了听兰，也害了今生的炎妍，身上所背负的一切的一切，也该结束了。
睁开双眼，却见到炎妍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危险？”他喊了出来。
炎妍笑着对文清说：“前世孽，今生缘，注定在此烟消云散。来生妍儿一定寻到你，再也不辜负你了。”
话说完，就从高楼跳了下去。
文清惊觉不对，飞扑过去拉住了炎妍的手，说：“你疯了吗？”
炎妍半调在空中，说：“文清哥，你可以原谅我吗？”
“你是想让我一辈子良心不安吗？”文清咬着牙说：“以这样的方式死在我的面前，你以为我会安心吗？”
“文清哥……对不起！”
“我原谅你，我原谅你……”文清不忍心再看到炎妍伤心，大声地喊着，手却一刻都不敢松懈。
炎妍开心地笑了，“如愿足以。”
说完，她的手从文清的手中滑落，她一直笑着，像一朵绚烂过后的鲜花般凋零……
“不……”
空气中蔓延着鲜血的芳香，回荡着令人断肠的喊声……那前世的孽终结在那一刻，也带来无尽的思念……
下个世纪即将要来临，新年的钟声即将要响起，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了。
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有人的气球不小心脱离了手掌，望着那一片五颜六色的气球慢慢的升空，兰笑了。
低下头，正好看到有个帅气的男生和她一样都笑了。
这个时候下个世纪的新年钟声响起，广场上被一片欢呼声给淹没。
“铛……铛……铛……”
等到钟声停止，人群散去，兰和那个男生却浑然未觉。
忽然，兰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男生笑着伸出双手，兰飞奔而去……
前世孽，今生缘，来生呢？该何处何从，冥冥中自有定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