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是哪家的姑娘?天上的仙子恐怕也无她半分姿色。”
“她!她就是那个被酆小四救了的姑娘,好像叫什么华来着?听说她是城里来的,好像还是位官家小姐!”
“城里?嗯……看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也像。”
“这么金贵的人,来我们这个旮旯地作甚?”
“听说酆小四回来的时候救了这姑娘,人家是来以身相许的。”
“噗,王婆婆你别说笑了?就酆小四那穷小子!怎能配这个天仙般的人儿?”
“你不信我?这是我家酆阿七说的,他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那真是可惜了,这么水灵的一位姑娘偏偏要嫁给那个灾祸。”
“嘘!刘嫂子,不是说不准再提这事儿吗?”
“哦哦哦,对对对。”刘嫂子慌张的点头,一双惊恐的眼睛瞅来瞅去。
……
“请问,你知道酆小四住哪儿吗?”
“仙、仙、仙女姐姐。”
仙女?第一次被人这么赞美,即是不是我我也觉得有点高兴。
“你说酆小四啊?他家在那里呢。”小孩指向一处。
“多谢。”
“不、不用客气……”
“我”飘然离开,只留一群人在后观望。“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熟悉的、简陋的破屋近在眼前。“我”刚要敲门,身后有一人问我。
“你来……干嘛?”
声音还是没变。
“酆、酆、酆公子……”“我”转身努力做出娇羞的模样。做戏真难受。
如今的酆小四和之前比起来可高了不少,如今的他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不过依然瘦弱的像根竹竿。
“你来干嘛呀?”酆小四又问了一遍。
“我、我是来、来以身相许的。”“我”也讨厌这样捏着嗓子说话。
“哐”他肩上扛的柴落在地上。
“你要……嫁给我”似乎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他那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颤抖良久,最后放在身前交握。
“为什么?”过了半晌,他憋出这三个字。
这孩子的戒心为什么那么重呀?小时候明明很好诓的。
“因为、酆公子救了我。”
“那你等我母亲回来再说。”
酆小四蹲下,把散落一地的木柴收起,重新扛在肩上。越过“我”,进了屋。
最后只留一面关得死死的门给“我”。
真不领情,若不是“我”,你呀可能一辈子也娶不到媳妇。
……
冷风吹过,恍然梦醒。
望着简陋的屋顶,我回忆刚才的梦境。
忽然被人以身相许,酆小四一定是又惊又喜。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场惊喜原本就是一次精心的策划。
如果知道是他阿姊一手策划,肯定会心如死灰再也不相信别人了。
但愿他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回忆完,我发现睡在一间草屋中,这间草屋我并不熟悉。
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我翻身下床。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手刚刚碰到门,门就被外面的人打开。
“徐师兄?”念出他名字的同时,我也记起什么来。
对,我是来找他们的,结果中暑了。
真是丢人啊。
“休息好了吗?头还昏不昏?”徐师兄一脸关怀的把我扶到床边坐下。
“还好。景烟呢?”我问他。
“景烟给你熬药去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她一会儿就过来了,你等等就是。”
“好的。”
我们在床边坐着,彼此都没有说话。这沉默的美好,我有点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一次被打开。听那冒冒失失的声音我就知道,一定是景烟。
“明姝姐姐,你看我给你熬的药!”景烟端着药碗小跑过来,汤药在途中洒落不少。原本满满一碗,端到我面前就只剩半碗了。
浓重的药味还真不喜欢。
“可以不喝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徐师兄刚开口说话,景烟就叉腰说:“不可以!”
“那好吧。”我认怂。
在二人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把半碗药咽下去,真是感谢景烟帮我洒落大半碗。
随后和他们又闲聊几句,大概知道了大家的情况。
他们被那几个黑衣人带来红叶帮后,原本以为会被杀呢。结果只是在这里干干农活,耕地、除草、织布什么的。
最惨的还是薛芷。
不知是不是因为夫人的“特别关照”,薛芷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干农活,而是做了郭分掌的丫鬟。
红叶帮有五位分掌,帮主不在他们就负责掌管红叶帮。
那位郭分掌是五位中唯一一位女分掌,且相貌艳丽,薛芷与之比起来就好像地下的泥与天上的云。
徐师兄说到这里,我脑海里就已经有了薛芷抓狂的模样。
她一定特别难受吧?比起让她做苦力,更让她难受的是引以为傲的容貌被别人给比下去。
最轻松的自然是张师兄。
他们还真是两个反差呢。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相配。
张师兄说起话来饶有风趣,且气度不凡、玉树临风。
偶然一次与帮主相遇,一次简单不过的谈话,就使得帮主欣赏他。让他跟在管家身后做事。
现在帮里有好多姑娘都倾慕于他,暗投香囊、暗送秋波什么的是常有的事。
在红叶帮中,薛芷和张师兄走得最近。看见那些姑娘们一次次的给张师兄示爱,薛芷她肯定是见一次气炸一次。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我们先走了。晚上我再来看你。”
“是呀明姝姐姐,你要好好睡觉!我走喽拜拜。”
“嗯。”
明明只是中暑,他们却把它看得慎重。让我多卧床静养。
我盖好被子窝在床上,看他们两人离开后,忽然觉得有这么两个人对我关怀备至,真好。
想到这点,不免想起远在天边同样对我关怀备至的两人,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躺在床上无事可做,东想西想的,不知不觉就困倦起来。
……
睡会儿吧,反正他们不是让你卧床静养吗?
嗯,一会儿就一会儿。
……
我讨厌喧嚣,讨厌那些人的笑脸。
吹锣打鼓、浓妆艳抹、笑意盈盈。这种日子仅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