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作物初长,屋舍俨然,若有似无的的鸡鸣狗吠传来,往来种作男女俨然一副田园之乐的画卷。
“咦,少爷你瞧。”坐在牛车上的江福怪叫了一声。
江起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偏了偏头,“这马车哪来的?”虽说宣弘年间百姓多为富裕,可大多还是自给自足,在这乡间能见到这样一辆马车实属少见。二人自然的打量了一番这辆马车,光是从车夫的打扮就知车上所坐之人的身份不一般。
马车停在了路边,车夫皱着眉头擦了了擦头上的汗,徒手在车旁拨弄着车轮。似乎是车轮子陷到土坑里出不来了,应该是昨天的暴雨让原本就不怎么平整的路更加的坑洼了。
“还是不能走嘛。”一声温婉的女声从车中传出,只一声便让人再难忘记。从声音里听不出急躁,可是似乎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那声音仿佛有勾人魂魄的魅力,江起忍不住走过去想一探声音主人的究竟。
“阁下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江起快步走过去。
听到江起的询问,车上跳下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这位公子。”小姑娘看上去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眼间有些着急:“我们小姐的车卡在这走不了了。”
江起瞥了一眼,小丫鬟都如此清秀,更想知道车上之人的样子了。
长期在田间驾牛车的江起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哦哦,江福,过来帮忙。”不过马车在泥泞的土里跑了太久,车轮车轴都挤满了泥土,时间久了,泥土干了把车卡死了。车夫似乎是个不怎么跑乡间路的,发现不了问题,可对于江起来说却驾轻就熟。
江起简单的和车夫讲了一下,车夫一下子就明白了。三人合力清理完了泥土,江起瞄了车厢一眼,有一种偷了腥的猫的感觉,对着车上人说,“麻烦阁下先下车吧,我们得靠人力把车从坑里拉出来。”
“那多谢公子了。”声音的主人下了车,眉若远山,肤若凝脂,云鬓娥娥,巧笑倩兮。
实在是太像了!
江起晃了晃神,一下子像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少爷,少爷!”江福推了推自家的少爷,江起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着车夫江福一起把车拉出来了。
江起擦了把头上的汗,手上的泥都带到了脸上,引得佳人娇俏一笑。“储姒多谢公子今日之恩,今日有急事要赶路,若不是遇到公子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来日公子如若来了京城,还请赏脸到摘星阁一叙。”
储姒甫一瞧江起,也不由得楞了一下。她常年在京城见惯了世家公子的风流倜傥,没想到在这个乡间也能见到如此少年。未及冠的少年身姿挺拔,小麦的肤色衬得年少的身体多了几分京中公子少有的了活力。特别是江起身上来自现代社会的气质,不同于骨子里君王臣民的尊卑分明,不禁多了一句嘴。
“哦,哦,好。”
储姒。。。京城。。。摘星阁。。。好像在哪里听过,储姒的马车已经驾出去很远一段路,江起还在发呆,江福实在看不下去便将还在恍惚中的江起喊了回来,“少爷,少爷!”他看着江起,平日里也不见少爷对哪家姑娘动心,难道今日。。一定是的,他心中默默地这么想着。
“少爷,你是不是看那储姑娘好看,所以。。”江福不怀好意的笑着。
被他说的心虚,拍了他一下,“所以什么所以,你少爷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下人告诉我了自己得身份,还不许我想想人家姑娘是哪里来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
一向稳重的江起难得有如此呆滞时刻,江福是怎么也不会信江起的“鬼话”的,江福腹诽着,得了吧,肯定是见人姑娘貌若天仙看呆了。不过确实,江福也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江起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心中浮起一种说不清得感觉,看到储姒仿佛让他回到了前世的那段日子。可是他现在身份和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了,再是这样表现难免会让江福误会。不过他还是想去再见储姒一次。只当了却了他前世的回忆。
顺京府,长安路上的一家粮铺。
十七岁的江起脸上的青涩还未退尽,却是一副持重的模样,拿着支笔在纸上写写算算着什么。周围围着掌柜,江福,和一个账房。
随着最后一个公式写完,江起说了声对了,大家都歇了口气。尤其是账房,好几次江起都轻轻松松地查出了些他的小错漏。这一声对了,他如蒙大赦,这才放下心来,悄悄看了看年纪轻轻的江起,每次都不知他在鬼画些什么,怎么就轻而易举的算出了他用了一日功夫算完的帐。眼中溢出浓浓的不解和钦佩。
结了工钱,江起看着账簿上这月的收入那一栏赫然写着:二十五两。那俊俏的脸上添了一丝笑容,要知道这可是一般农耕家庭的十倍之多了。江起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心情颇好的领着江福去了顺京最大的酒楼。
“二位爷,您要雅间还是堂座呀。”小二眼尖,看到江起便热情的凑上来问。“大堂吧,随便上两个招牌菜,再来一壶酒。”半月未来了,他还想听听最近顺京有什么趣事呢。
“好嘞~您里边请~”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摘星阁的储姑娘这两日好像在顺京。”
“胡说什么,那储姑娘可是摘星阁的阁首,大家捧着还来不及又怎会来顺京这种小地方。”
听到摘星阁和储姑娘,本在吃红烧狮子头的江起筷子一顿,竖起耳朵听着隔壁桌的对话。心想,他们讲的应该就是上午碰到的储姑娘吧。
“诶诶,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真的。”
“黄兄,李兄可不要诓骗小弟啊。平时我没机会去京城,如今这储姑娘来了顺京,那我倒真的想去看看了,也不知储姑娘会去哪里,可是顺京的艺阁。”
“胡兄啊,你就别做那白日梦了,储姑娘可是你能见的着的。”
“是啊,就算她是来了着顺京艺阁,这排队的人还不得从顺京排到了京城。”
“而且你可知听储姑娘弹一首曲子就要百两。”
……
摘星阁,宁朝最出名的艺阁。艺阁,和闻香坊等风月之地大不相同。艺阁里表演的人有佳人,也有才子。琴棋书画,舞蹈乐器,番邦礼乐,无一不有。只要有一计之长,都能立身于艺阁。不过在这个地方,无论男女皆卖艺不卖身。再者,宁朝卖艺之人地位并不低下,去艺阁卖艺与百姓种地,上工一般无二,皆是份营生。
不过,这只是对一般卖艺人来说的。对于储姒这种,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受众世家公子追星捧月的对象,身份自然与其他卖艺人不可同日而语。
听到这里,江起眯了眯眼,陷入了沉思。。。百两么。。
只是再见一面就需百两。
回家的路上夜幕已经初罩这安宁的村落,只听见一头老牛气喘吁吁地呼吸声,一辆牛车飞快的驰在路上,可是车上的人没有半点赶路的急切,只是漠然的看着远处。江福一路上以来发现少爷已是第三次发呆了,心中更是坚定了他对女子动了心之想。反观后者,他默默地在思考和储姒的差距同时,想着如何才能赚钱。
他想再见一次储姒,他想追星。
不同于之前怀揣这对致富之路的美好幻想,暗暗下定了决心。
不知不觉中蜡烛已尽燃,到家后便窝在房中的江起仍旧没有想出什么赚钱的好点子。要知道他的一技之长在这里完全发挥不出来,算算术,还是写给工厂写个程序告诉他们怎么优化管理系统?促进人与机器的和谐发展?没有一个可行的。努力想着前世和现世的差距,这里生产力太低,制造只能靠手工,高科技的东西更不现实,毕竟这里连电都没有。太多东西在这个年代并实现不了。一个个的方案,一个个的被否决。
江起拧着眉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