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佳自从住到刘畅那后,不可避免的会常看到刘畅表姐。斯佳也说不上是哪里会排斥这个女人,反正一看到刘畅表姐在客厅里,她就不敢出去,等看到对方进了屋,她立马跑出去。刘畅的表姐有个英文名叫安娜,斯佳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洋气,安娜是做什么工作的刘畅有告诉过她,是夜总会里的小姐,每天晚出晚归的,有时候一晚上都不会回来,斯佳基本上都能避开她。
关于小姐这个称呼,在斯佳没到海南前会认为,能被称为小姐的都是举止优雅,家里有一定财力女孩才会被称为小姐。至少在她看过的电视剧里是这么描写的,书上也这样描写过小姐,斯佳有时候也会幻想着自己是一个优雅的大家小姐。但是在她知道了夜总会里的陪客人的女孩子被称为小姐后,她十分的厌恶这个叫法,以至于她有次坐出租车,司机问了她一声:“小姐,去哪?”把她气得质问司机:“说谁是小姐呢?”当然司机也不客气的回她:“不然呢,叫你先生?”气得斯佳一路上心里都塞塞的。
一到十二月份,海口的天气就开始多雨,也渐渐的越来越寒冷,跟北方干冷的气候不同,这种湿冷的寒斯佳是受不了,而因为她的无知,一件厚衣服都没有准备,海口还是有冬天的,如果不是刘畅给了她一件毛衣穿上,她觉得会冻僵的。有天下雨,斯佳就没在外面多晃四点多就回了,刘畅看到斯佳就说:“我去于工那拿点东西,一会回来,你去跟我表姐聊会天吧,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斯佳连连摆手说:“我躺会,你先去拿东西吧,等你回来。”刘畅没勉强斯佳,就出去了。
刘畅很快的就拿了东西回来,晚饭是刘畅亲自做的。在刘畅做饭的工夫,安娜过来了,她靠在门上,拿了支烟抽着,看着斯佳说:“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呀,住了这么几天了也不跟我说话的,你又不做坏事,怕我做什么,还是我哪里很可怕?”安娜摊开手上下看着自己。安娜说话总是那么的直白,直接的说中你内心真实的想法,斯佳尴尬的站在床前很小声的说:“不是了,我比较怕跟陌生人说话,不是怕你。”斯佳突然觉得自己处在这种境况下,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她本来是那种看到啥说啥的傻女孩,以至于一直都会在好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很多人,在不知不觉中,竟也变得这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觉不觉得我不是个正常人?看吧,我鼻子是假的,脸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呀,羡慕你们呢!女孩,你长得挺好看,就是别把自己做假了。”安娜悠悠的边说边往客厅走去,斯佳突然觉得安娜离去的背影还是很优雅的,而且穿着打扮也是很有品位的,没有像她看到过的那些歌厅小姐的穿着,除了暴露就是俗气。
吃饭的时候,安娜说下雨天她很讨厌,不想出去上班了,刘畅就说:“那你就休息一天呗,我们三个可以打牌打发时间。”安娜看着刘畅说:“嗯,你姐我不能闲着,闲着会活不下去,一会看有没有约,先陪你们打会牌。”饭后斯佳帮着收拾好碗筷,跟着刘畅进了安娜的房间。
安娜的房间比刘畅那间大很多,一张一米五的床摆在房的中间,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的都是安娜的照片和摆饰,靠着窗的的床头柜边上是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面摆着斯佳见都没见过的化妆品和香水瓶,床的斜对面是木质的衣柜,比刘畅房间的要大很多,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软沙发。这样看上去,刘畅的房间就太过于临时了,斯佳很喜欢安娜房间的摆设。
三个人坐在床上,开始玩斗地主。安娜没有化妆,不化浓妆的她不再是冰冷的样子,她居然也是会笑的,安娜笑的时候也是暖暖的。三个人玩的正开心的时候,摆在安娜床头柜上的坐机响了,她转过身拿起了电话,听不到是男的还是女的,只听安娜不太开心的说着:“今天我不想出去,改天再去行不行?”说话的时候安娜就又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孔,刘畅拉着斯佳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娜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刘畅的房间,已经是化好妆的样子,她无奈的对着刘畅和斯佳说:“还是要出门,有老客人找,非要我去,我是真不想去呀!”说话安娜已经走出刘畅的房音,看来安娜也是不喜欢这种工作的吧,斯佳这么想着。
刘畅刚是呆呆的坐在那的,突然开口说:“表姐太可怜了,她前些年一直在深圳,来海口的时间比我早一年。”“知道我表姐为什么会做这种工作吗?”刘畅看着斯佳问道。斯佳机械的摇着头,刘畅接着说:“表姐今年二十八岁了,其实她去深圳前也是人乡下出来的普通女孩,是跟村里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到深圳打工的,刚到深圳是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时间长,但至少那时候她是快乐的。”刘畅一下打开了话匣,跟斯佳讲了安娜的经历。
跟当年所有南的打工妹一样,安娜跟村子里的差不多大小的小姐妹们一起到了深圳,在那些电子厂的流水线上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工作,那一年安娜十九岁。安娜没有现在冰冷的面孔,是个长相各方面不起眼的女孩儿,甚至穿着都是土土的。在流水线上工作了半年,同村里来的小姐妹介绍她认识了一位军人,似乎还是个军官模样的。安娜很快喜欢上了对方,虽然比她大了十来岁,但是还是吸引了她,再加上是她同村很要好的姐妹介绍的,男的还带她去过他所在的部队,虽然没有进去,但是也让安娜放心下来,她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安娜下了班不再住宿舍,她的男朋友也在没事的时候过来跟她一起住几天,她觉得跟那位军官男朋友相处的日子是很快乐的量段日子。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二个月后,安娜发现她怀孕了,那个男人很高兴,对安娜更是无微不至的关怀着,那应该是安娜最幸福的日子吧!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提到结婚的事,这使得安娜有点介意,年轻的安娜问过两次,对方总是以部队上忙现在不适合跟领导提出结婚,等过段日子会给安娜一个交待的,可直到分娩的时间,安娜也没等到任何说法,更没想到接下来老天给了她一个生不如死的玩笑。
到了分娩的日子,因为难产安娜半条命都快没了,从产房出来安娜是没意识的。当她清醒过来想看下孩子,却发现孩子不见了,男人也不见了。她疯也似的满医院里找,看到谁都问看没看到她刚出生孩子,那天是个下雨天。安娜冲出了医院,叫了出租车到了男人带她去过的那个部队门口,当她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却被告知部队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安娜不相信,她明明看到过他走进的是这个部队,她被里面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带去了一间会议室里,部队里的领导告诉她:“根据你所说的,这个人敢穿着军官服进出部队好几次,那他也许并不是假的军人,如果名字是真的,帮你查是能查得到的,可是万一他用了假名字,查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是我们部队的人,一定会找出来给你个交待,只是小姑娘你现在要回到医院把身体养好,等我们消息好不?”这会除了等,安娜还能有什么希望,部队上的领导安排人送她回了医院。
然而,结局并不好,孩子没找回来,男的也跟空气一样的消失了。当初介绍她认识这个男人的姐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这男的结过婚,但是老婆却不能生孩子,他又不可以离婚,就想出找人在外面代生一个孩子,孩子生下来就把孩子抱走。讲到这里,刘畅看着斯佳说:“为了找孩子,表姐在深圳的日子过得你是无法想像的,我只知道她受了很多苦,等她回家带我来海口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她整容整得越来越让人难以接近,深圳的时候就在夜总会里面做坐台小姐。刚来的时候,她不让我一个人出门的,总是怕我被人骗了。我到海口一年才出去开始找工作,表姐也是想着让我能自立起来,我跟表姐说跟于工在一起的时候,表姐只说了句,你的命你决定。我小学都没上完的一个女孩子,选择了有人帮我,做人的道理我都懂,我要养家。”刘畅哭了,斯佳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安慰她,她只能摸着刘畅的背让她平静下来。斯佳想,如果有可能,大家都会尽力的用正常的渠道去好好的活着,毕竟谁都不是生下来就是个世故的人,只是安娜的故事却对斯佳后来找男朋友的年龄限制有了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