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走后,我就脱离了搓衣板,坐在椅子上,小酒喝过,还真的有点困。
“少爷,你怎么起来了?老爷让你跪到天亮呢。要不然,得拿我试问。”小六子说,他好像恨不得我马上再跪下,这个小兔崽子。
“你来跪!你个小子毛的,想疼死我呀!你去门口扒着点,一看见我爹,就赶紧喊我,我不行了,得睡一觉。”我说。
“好,这注意好。我这就去扒着。”小六子说。
“你可扒好了,眼睛给我睁大点。”我说。
“放心吧,少爷。”
我睡了,那么些年爷爷的训练,我是坐着就可以睡着的。酒,有助于睡觉。
这一觉睡的真美,还做了美梦呢,就听见小六子大喊一声:“少爷,少爷,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原来连天都亮了,听见小六子喊,我“唰”的就跪在了搓衣板上。
爹缓缓的走进来,我就不明白了,他走路为什么一直那么慢,我爷爷都教育了他多少次了,他怎么就是不听呢?可能这也是我不听他教育我的事情的原因。儿子不听老子的,他给我做了个很好的榜样。
“跪了多久?”爹问我。
“一整夜。”我装作很困的样子,说。
“说实话。”爹说。
“一整夜。”我说,哪怕是说谎,也要坚信谎言就是真相。
“再说一遍?我都听见小六子喊了。小六子,你再去找个搓衣板,在二少爷旁边跪着,你俩一起,再跪一上午。”爹说。
“爹,我真的是差不多跪了一夜了,那是刚刚我的跪姿不好,小六子才喊的。”我说。
“哼,你在糊弄你爹呢?当你是在糊弄你爷爷呢?小六子,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我告诉你俩,这一上午我随时来检察,再不好好跪着,就让你们跪一天。对了,早饭你们俩也不用吃了。”爹说。
“是,老爷。”小六子再去找搓衣板。
小六子按照我爹说的,跪在了我的身边,小六子说:“少爷,我真的是冤枉了。”
“你冤枉个屁!你就是个坑货。你就不知道过来拉我一下?非得他娘的大喊个什么?就你那儿嗓门,别说我爹了,就是我娘,也得快听见了。害的我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你还冤枉?”我说。
“少爷,我这不是当时着急么?”小六子这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整个一上午,都是在搓衣板度过的。小六子快受不了了,让他平时跟我学点功夫,就是不听。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倒是也没有怎么嘲笑他,关键,我也疼呀。
我就在想,怎么和爹说娶媳妇的事情,这要是爷爷的话,就肯定好说,我觉得像我爷爷这么义薄云天的人,肯定会同意。可我爹,这么死板的人,肯定不会同意,因为胡蕊是个戏子。可不行,不能让爹知道胡蕊是个戏子,不然,杀了他,也不能同意我娶了她。
唉?好像我突然就有主意了。找一个媒婆,来给我爹提亲,就说是胡蕊是个大家闺秀。这铁峰既然打算给胡蕊弄些好嫁妆,这给她假扮一个大家闺秀,这不成问题,不成问题。
就是,我真的想娶她么?我是挺喜欢听她唱戏的呀!管她呢!既然睡了她,咱就娶了她,这是得证明咱是个爷们呀!不行,咱还能休妻呢!娶就娶,我这就做了决定!
上山,再次上山,去找铁峰商议一下,我都想好了,就差行动了。
果然不只一座山,果然不只是一伙山贼。
呼啦山下,一群山贼出动,挡住了我的去路。
“几位爷,我是个路过的,你们这儿高抬贵手一下?”我没有下马,抱拳嬉皮笑脸的说。
“路过的?老子劫的就是路过的,不路过,老子还劫不到呢。钱留下,马留下,人呢,可以滚蛋。”看的出是为首的,是个秃子,他说,他的腰间有枪。
“这样秃爷,马能留下,钱,我是真没有。”我说,下了马,松开马绳。
一山贼签了我的马,高喊一声:“二爷,是好马!”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绑了。”秃子说。
“秃爷,您这刚刚不是说了么,我这个人,是可以滚蛋的。”我说。
“你是可以滚蛋呀,可是你这儿没钱呀,没钱你还怎么滚蛋呢?给我绑了。”秃子说。
小山贼来绑我,我没有反抗,就是高喊一句:“我是鸵鸟山的人,铁峰那是我大哥。”我是手无寸铁呀,这些家伙都带着枪呢,所以我没有反抗。
“鸵鸟山的人?好!给我绑的紧紧的,别让这小子跑了,记得咱们的规矩不?”秃子喊。
“记得,二爷。”绑我的小子在喊,另一小子就把我的鞋子给脱了,“小子,鸵鸟山的人,上咱呼啦山,都得光着脚丫子。”
他奶奶的!竟然给小爷的鞋子扔了!我在心里诅咒了他们一万次,可惜嘴巴上没有多说些什么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呀!我连铁峰也骂了,这他娘的是怎么得罪呼啦山的巫娘了?
这呼啦山的大当家的是个娘们,她是老大当家的女儿,所以才会成为一山之主,向外报号,巫娘。不然,一个娘们当大,山里的爷们谁能同意?小爷反正不由得有个娘们踩在我的脑袋上。
短发巫娘,干脆利落,瞧这样子,比我大上几岁。
“鸵鸟山的?”巫娘大概是看了我光着脚丫子,说。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鸵鸟山的,我是县城的。”我说,我得跟鸵鸟山划清关系,不然,没有好果子吃,万一再把我给杀了。
“放屁!刚刚就你说是鸵鸟山的,铁峰还是你大哥呢。”秃子说“再他娘的不说真话,老子毙了你。”
“二爷,你别激动,别冲动,这枪子可不长眼睛,万一走火了,咱儿这小命可就没有了。”我说,“我真的不是鸵鸟山的人,我是城里的人,你们这可以去打听打听,织布刘家二少爷,刘志轩。”
“你是刘志轩?”巫娘眼睛像是放了光一样。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就是我。大当家的,好像咱们不认识吧?”我说。
“咱们是不认识!可你刘志轩的大名这些天在咱山里可是挺响亮呀。”巫娘说。
“我的名字?在山里响亮?那怎么可能?这要是说在县城吧,咱家的名声还算是可以的,五个手指头数,也能数到咱呢。”我说。
“之前你的名字倒是没有人提,最近可不一样了,敢与铁峰对镖,还赢了。你想不出名都难。”巫娘说,“绳子给他解开。”
“谢谢大当家的,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松了绑,我浑身都舒坦,这家伙,才几天,就被绑上山两次,我这是什么命?算命的也没有说我有什么劫难呀。
“走?我说你可以走了吗?我只是说给你松绑。怎么,你还想走?”巫娘说。
“我当然想走了,我也是为了咱山寨,不然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的,多不好,还花钱。”我说,“你这放我走了呀,也省粮食了。”
“我不缺你那点粮食,想走呀,得让铁峰来接你走,我知道,你和铁峰称兄道弟的,所以呀,得让他来接你。”巫娘说。
“大当家的,那铁峰跟我不过是喝了一次酒,那人家高抬贵手饶了我的小命了,怎么可能来这儿救我呢?你也高抬贵手呗,就算我自救,将来,我一定报答你。”我说。
“你现在就在报答我,二叔,把他押下去吧。酒肉伺候着。”巫娘说。
“还酒肉伺候?”秃子说。
“对,来者是客,咱儿不能亏了县城里来的客人。听我的就是了。”巫娘说。
“大当家的,能不能赏一双鞋子?”我说。
“二叔,给他找一双鞋子。”巫娘说。
“大当家的,这不能破坏咱山里的规矩呀!”秃子说。
“人家是县城里的,不是鸵鸟山的,算不上破坏规矩。”巫娘说。
“谢谢大当家的!”见秃子又要多嘴,我先谢过,这他就没有话说了。
秃子叹气一声,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山寨的地牢可真的是地牢一样,乌漆麻黑的,就那么点光。我这还入了牢房了,这亏的不是官府的牢房,那可真是要命的牢房呀!好在这里有酒有肉,既来之则安之,我就该吃吃,该喝喝。
我还想了想这呼啦山和鸵鸟山到底有什么过节。我哪里想的明白?我是无辜的呀!惨了,这下惨了,这要是回家,又得好好的让爹收拾一顿。
“来人呀,来人呀!”我高喊着。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一山贼来了,让我闭嘴。
“小哥,我这么些酒肉吃不了,喝不了的。我这儿看你在外面守着这么辛苦,你也来点,咱儿俩一起吃喝呗,不然不就浪费了么?”我是发自内心的说,确实我一个人喝的真是无趣,有个人,还能唠唠嗑呢。
这家伙看着有些嘴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知道是想吃,还是想喝酒。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那我就帮你吃点喝点?”他坐了下来,在牢外。
“你这样子方便么?进来吃呀。”我招呼他,牢内牢外,确实是有不便的。
“没事,我这样子挺好,可以吃的到,也可以喝的到,我可得离你远一点,我听说了,你小子功夫厉害,连铁峰都挡不住你,万一你伤了我,跑了,那大当家的知道了,还不得剁了我的舌头?”他说。
“不能,不能。我这是三脚猫的功夫,我怎么能伤的了你?”我说,“我是为了你吃的方便,喝的舒服。”
“你可别骗我,我不会上你当的,我跟你说,整个山寨,我就是最聪明的那个。快把酒菜递给我,我来一口。”他说。
我递给他一点酒,一口菜,他滋滋滋的喝的还挺美。娘的,还最聪明的,这是谁给他的勇气呢?
“小哥,你跟我讲讲咱们这大当家的与鸵鸟山的铁峰有什么恩怨?”我说,这是我比较好奇的事情。
“不该知道的,就别想知道。”他说。
“你这小哥,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给你菜吃,也不给你酒喝了。”我说,一把将酒菜踹的远了一点,他伸长了胳膊也够不到的地方。
“你……你小子,你这不是忽悠我么……我就说,你没有那么好心。快把酒菜给我,我这刚刚上嘴。”他说,这酒菜呀,就是个好东西,总能让人心动与行动。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我说,我还喝了一口酒,“好酒,真是好酒啊,真香。”
‘来,我跟你说,跟你说行了吧,快,再给我来口酒。“他同意了。
”乖,别说一口,就是两口,我也会给你的。“我贱兮兮的把酒杯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