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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是谁?

52号躺在舱底,泪水顺着脸颊流出。这是她第一次哭泣,虽说一直觉得为了华夏牺牲是理所应当,可是这一次,怎么就觉得如此难受呢?失去动力的救生艇随波荡漾,悬浮在海面之上。52号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她轻轻打开那个少年的帆布钱包,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身份证银行卡以及校园卡。

他还是个学生?

52号微微愣住,深感惋惜。同时她也明白了那个少年为什么要交出这些东西,因为这些是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就算牺牲了,没有身份证,敌人也无法得知他的身份。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直升机上挂下了一条软梯,几个健壮的士兵跳上救生艇,然后扶起52号,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敬佩。“你是英雄!”

“英雄?”52号低下头,惨然一笑,如一片深秋落下的梧桐叶瓣,飘飘然,遗世独立,了无牵挂,仿佛看透了一切。“不,我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在这片海洋深处,永远守护着华夏……”

“您的意思是……还一位英雄,牺牲了?”士兵惊讶地问道。

“他是值得敬畏的人,他死的很光荣,很英勇。”正在这时,蔡岳也来到了救生艇上。

“将军!”士兵们纷纷打招呼。

蔡岳低头看了一眼52号受伤的腹部,然后蹲下身子,伸出手,从她用来包扎伤口的白色T恤上摘下了一颗钮扣徽章,深深凝望,神色黯然。“你们知道吗?这是他刚加入组织的第二天,他年仅十八岁,未经受过任何训练,却已经为了伟大的事业付出生命。129号,陨落了。”

“告诉我,是什么让他选择了舍生取义?”蔡岳看着一名士兵,问道。

“爱国是每个华夏子民与生俱来的特质,千年以来,抵御外辱,从未放弃过。”一名士兵昂首挺胸说道。

蔡岳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他是家里的独子,寄托了家里的唯一希望,并且,就在昨天,他谈了人生中第一场恋爱。如今,他还没来得及孝敬父母,没来得及和他的女朋友说声再见,就溘然离去。他的人生中还有很多美好没有经历过,可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险路。”

“唰唰唰!”几名士兵同时敬礼,眼里满是对烈士的崇高敬意。

“蔡局,尽快打捞他的身体吧,我不希望看见他找不到回家的路。”52号深深叹了一口气,双眼充满乞求道。

“这里是彭山海沟,将尽九千多米的深度。”蔡岳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现在的科技,不足以支撑我们在如此深的海域进行打捞作业。”

52号的眼里流露出一丝落寞,低下头,不再言语。

蔡岳感到有些惊奇,这不是52号第一次失去队友,可是从未见她如此落寞过,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里本就是华夏的海域,何尝不是他的家?英雄,青山,大海,何须马革裹尸还?”

……

芳港,是一个美丽而繁华的大都市,是亚洲的金融中心,被誉为全球最为安全、富裕、繁荣和生活高水平城市之一。

清晨六点半的海边,空气安详,一处静谧的礁石海滩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正持着鱼竿坐在小马扎上安然垂钓,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桶中是他一个小时的收获,一条海鲈鱼,一条黄花鱼。

虽说仅是两条十几公分长的小鱼,但对于一个打发时间的老头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正在这时,老头突然注意到,远处的海平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浮出了水面,并且一晃一晃地朝着他这边游来。

“难道是来岸边产卵的海龟?”老人自言自语道,抬头眺望。

他是一个旧茶馆的老板,茶馆日常八点营业,因此他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很想看一看海龟产卵这难得一见的场景,因此继续坐在小马扎上,耐心地等候着。

远处的东西距离岸边越来越近,老头眯着布满皱纹的眼睛,想要看清那只海龟的模样。

突然,他的神情一愣,手中的鱼竿不禁掉落在了地上。

他看清了那只所谓的“海龟”,但他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海龟,而是一个浑身赤-裸的人,那个人正被一只海豚顶在头顶,不断地朝着岸边推来。

“莫非是个溺水者?”

老头连忙向前几步,站在了礁石的边缘,等候着海豚将那人送上岸。

很快,海豚便游到了岸边,它奋向上顶着,想将头顶上的人推上礁石,可是却因为礁石太高,似乎难以做到。

老头连忙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帮忙,一把拽住那个人的手臂,十分费力地把他拖上了岸。

水里的海豚见那人已经上了岸,竟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如释重负,欢快地在水里转了两圈,然后便转身朝着海洋深处游去。

此时,老头的鱼饵似乎被咬钩了,鱼线疯狂地抖动起来,随后鱼线竟拖着鱼竿直接朝着水里滑去,越拖越远,显然咬钩的是一条大鱼。

可是此时老头已然无暇顾及鱼竿了,他瞟了一眼在水面上越飘越远的鱼竿,然后凝重地低下头,翻过地上那具“尸体”,让他仰面朝天,以方便看清这人的模样。

这似乎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他的脸上粘着些许海草和泥沙,让人难以看清容貌,并且显得非常的肮脏。

老头把手指放在少年的鼻子前,试探性地感受了一下少年的鼻息。

“他竟然还活着!”老头感受到了一丝气息,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便立刻准备对少年进行紧急救助。

少年浑身一丝不挂,因此老头很轻松地一览无余,见少年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于是便直接把他成了溺水者来处理。

老头跪在少年面前,先将少年仰头抬颌,掰开他的嘴巴,伸出手从少年口中抠出堵塞气管的水草,然后把双手按在少年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向下按着,做着心肺复苏。

“咳咳咳!”少年很快便吐出几口水,然后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

“太好了,你醒了!”老头见少年苏醒,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少年脸上的海草和泥沙,他终于看清了少年的模样,虽说长得比较普通,但也眉清目秀的,一看上去就觉得是个老实孩子的模样。

“多好的孩子啊!”老头看着少年的模样,心生喜欢。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少年的隐私部位,然后充满同情地温柔问道:“孩子,你怎么溺水了?”

“溺水?我……我不知道。”少年皱着眉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老人听闻少年的口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从少年的口音可以判断他不是本地人。于是暗想,这模样不是本地人,那就有可能是偷渡过来的人,如果少年真是偷渡过来的,那就是非法移民了。

虽说这个少年很可能是个非法移民,但是老人还是温柔问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少年坐起身子,环顾四周,眼神茫然,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最后捂着脑袋一脸痛苦。“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到底是谁?”

老人见状,微微感到不妙,心想,难道是这个少年在溺水的时候把脑袋给磕坏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少年,似乎想从少年身上找出点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可是少年一丝不挂,从何找他的身份证去?

正在这时,老人看见了少年无名指上平平无奇的黑曜石戒指,以及他手腕上戴着的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手镯。于是他连忙拉起少年的手,耐心地问道:“你看看你的戒指和手镯,你有没有想出什么信息?比如说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叫什么名字,他们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少年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和手镯,陷入沉思。“我不知道,这个戒指我好像有点印象。但是这个手镯,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说着,少年又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好好好,那就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老人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肩膀,将他的情绪逐渐安抚下来。

老人掏出自己的手机,输入了警察局的号码。他想要打电话给警察局,让警察来处理这个少年,但是思索良久,他始终没有按下通话键。

他担心这个少年是非法移民,他知道,如果少年是非法移民,一定会被遣返,但是如今少年失去了记忆,如果把他送去警察局,说不定警察会对他进行逼问,如果他始终说不出自己的来路,那或许就要被送进监狱了。

这个一个失去记忆的老实孩子,如果被送进了监狱,无疑是把他推向了地狱。

老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在手里输入了另一个号码。“喂,老伴儿,我们家茶馆楼上能腾出个房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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