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大选的始末,萧月璃不愿过多插手,倒给了丽妃姐妹机会,借着筹备秀女大选之事,在韩君墨面前好好的露了把脸,将失去的威风再次立了起来。
玲美人日日来长春宫给萧月璃请安,一待就是半日,诚惶诚恐的依附着萧月璃,萧月璃自然明白她的顾虑,无非是与高德妃一般,想谋条生路罢了。
秀女大选之日,丽妃姐妹与韩君墨一同去了太和宫,一唱一和的,将帝王霸了个水泄不通。
后宫中,陈锦绣避世,高德妃有孕,萧月璃则无心帝王,玲美人根本不足为惧,沈氏姐妹便独占帝宠,赏赐流水一样进了重华宫与钟粹宫,让她们姐妹二人在宫中一时风光无限。
秀女大选那日,宫里吵嚷了一整天,高德妃挺着显怀的肚子来长春宫,与萧月璃和玲美人闲话家常,直至黄昏时分方才离去。
而萧月璃也在用晚膳时见到了疲惫一天的帝王,风尘仆仆的走进长春宫,萧月璃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韩君墨见她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悠悠的叹了口气,便陪她一起用膳:“这是选定的秀女名单,三日后便会入宫,按例,要先在储秀宫学一月规矩,你看一眼,安排一下。”
萧月璃接过那金色的奏本,上面赫然写着每位秀女的姓名出身以及位分,共选了九名秀女,最先的便是沈相侄女沈玉洁,封了贵人,其次是护国公之女林妙容,也封了贵人……
都察院御史之女陆采薇、翰林院学士之女白清宁、与骠骑将军之妹姜云容,则都封了才人……
剩下的,吏部尚书之女齐莹、兵部尚书之女赵宝琳礼部尚书之女萧月华则封了美人。
最后的扬州知府之女卫瑛,则只封了个宝林。
前面的八名秀女能选入宫闱,或多或少与她们的家世背景有关,可这卫瑛……
萧月璃合上奏本,心如止水:“臣妾会让内务府派个懂事的老嬷嬷去储秀宫,至于新晋宫嫔的宫殿,臣妾会尽快安排好。”
韩君墨握住萧月璃冰凉的手,萧月璃本想躲开,眼前忽然划过许依兰的面容,便再没了勇气。
“月儿……朕过几日便会下旨大封后宫,届时,你便晋升嫔位,得有个好的封号,你想要什么封号?”
韩君墨很想问萧月璃真正的心意,可话到嘴边却没勇气问出,他们之间的隔阂与联系,都是来自许依兰,萧月璃始终只为许依兰而活,他怕戳穿那层纸,萧月璃会质问他对许依兰的情意,因为他确实辜负了她……
萧月璃吃下一口糯米糕,冷冷道:“臣妾全听皇上安排。”
韩君墨笑意渐敛,手上暗暗用力,尖锐的指甲戳进萧月璃细腻的掌心,血珠顺着指边蜿蜒而下。
萧月璃疼的面无血色,却仍倔强的不吭一声,默默承受着帝王之怒。
韩君墨见她固执如牛,怒气逐渐涌上心头,狠狠将她甩到地上。
秋落大惊,忙上前扶着萧月璃,却挨了帝王重重的一脚,踹出门外。
“都给朕滚!”
王诚不知所以,却极少见帝王盛怒,忙带着众人退出殿外。
萧月璃摔倒在地,脚踝因站立不稳而扭伤,萧月璃的掌心又不慎触到冰凉的地砖,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瘫坐在地。
韩君墨见她伤的不轻,一腔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恨铁不成钢:“月儿,你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像对依兰一样对朕!”
萧月璃艰难的跪直身子,还是那副倔强的模样:“臣妾知罪。”
韩君墨的记忆回到那遥远的过去,在他还不是韩君墨时的那段欢乐时光,如今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香消玉殒,让他追悔莫及,一个就在眼前却生疏冷漠,将他拒之千里。
“朕身边一个贴心人都没有,即使软玉温香在怀,朕也难以入眠!朕看到你振作起来,朕心里欢喜,因为在这宫里总算能有人替朕分担,可你……月儿,同是多年未见,为何你待依兰的情分一如既往,却待朕如陌路生人?莫非在你心里,朕不再是你的兄长了吗?”
萧月璃俯首不语,答案却明显不过。
韩君墨沉痛的闭上眼,冷言问道:“母后那日派冯嬷嬷来,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萧月璃知他又起了疑心,不愿看到他与太后母子起嫌隙,才终于出声:“太后爱子情切,派冯嬷嬷来开导臣妾,劝臣妾尽帝妃职责,侍奉皇上……臣妾不知该听太后懿旨,还是该听皇上圣意,臣妾有罪。”
其实萧月璃不说,韩君墨也猜到了七八分,母子连心,他自然明白太后对他的苦心。
太后知道许依兰与萧月璃对韩君墨的意义都是特殊的,许依兰薨逝,唯有萧月璃能真正走进帝王心中,身为母亲,她当然希望儿子好。
韩君墨愧疚不已,视线无意间到触及萧月璃的伤,心头微动:“你谁的都不用听,只需听从自己的心就好……另外有件事,朕一直想告诉你……”
“臣妾洗耳恭听。”
“冬晴来找你那晚,朕……并未碰你……”
萧月璃的心跳猛然停住,浑身血液逆流到头顶,让她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浮现出白喜帕上那抹刺目的红,让她一瞬间置身冰窟。
宠幸是假的吗?
原来是假的……
韩君墨余光看到微微发抖的萧月璃,心口一阵刺痛,告知了她实情:“之前不说,是因为依兰还在,朕怕你一时心软害了自己,现在告诉你,是不想你在情与义之间为难,那元红……是朕划了王诚的手指滴在上面的,今后你可以安心,不必像躲豺狼一般躲着朕了。”
“为什么?”萧月璃终是在帝王的脚踏出门口前,忍不住发问:“你明明有机会的……”
韩君墨微笑回应:“原因你知道。”
萧月璃不解:“我知道?”
韩君墨盯着她的双眸,眼中柔情似水:“朕能勉强天下女人,却唯独勉强不了你,因为……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最疼爱的妹妹……
萧月璃的泪水那一刻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