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江云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在卧房中打坐修炼。
江云又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乾天焚焰决”,手中端着这本功法,江云心中似有小猫的爪子在不住撩拨,可是回想起上次修炼时候的险境,又心有余悸。
上次如果不是陆非及时出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后果。但是,心里边那只小猫调皮的很,小爪子抓的心痒痒的,让人实在把持不住。
而且如果不修炼这本功法,根本无法与秦清露抗衡,因为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江云手中拿着“乾天焚焰决”,举棋不定。
沉思片刻,江云原本迟疑不决的神色退去。
前世的活了快三十年,还没有窝囊够吗,一直前怕狼后怕虎的活着。
如今,既然可以重新活上一次,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哀吗!要报仇,要顶天,要找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拿什么去争?只能拿命!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上次在修炼“乾天焚焰决”时虽然失败,但是已经摸到了一点轨迹,并非全无把握。
如果小心一些,体内的灵力应该不至于出乱子,最多再承受火烤的滋味而已。
把“乾天焚焰决”放在双腿上,江云从头至尾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三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缓缓合上纸张,盘膝净神。
这一次江云没敢大意,神识内敛进入体内,操控着丹田内的灵液,那股火红透亮的灵液,像是潜入敌人核心的特种部队一般,十分缓慢地筋脉游走。
第一次正式的修炼江云也没有打算一次成功,按照“乾天焚焰决”上记载的方法,让灵液在筋脉中运行了三遍,熟悉灵液游走的顺序和线路。
这三次的运行缓慢非常,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明月高升才算进行完毕。
有了前三次的熟悉过程,再加上身体只是微微发热,并未出现险情,江云感觉成功的几率又大了几成。
江云把刚才三次运行的过程在脑中回想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心念一动,丹田之中瞬间掀起滔天一般巨浪,灵液犹如火龙破海,直冲而起在筋脉中奔涌。在体表之外都可看到火龙所过之处的筋脉,尽皆闪过一丝如岩浆一般的红色。
随着灵液在筋脉游走,江云额头上的汗珠越发密集。灼烧般的疼痛从体内各处传来,江云身上肌肉因为疼痛的原因也在不停的颤抖。
才一个呼吸瞬间的时间,江云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额头上已经不是挂着汗珠,而是挂着一条条小小的水溪。双拳死死的扣着,掌心依然留出了殷红的鲜血。
体内如火龙的灵力依然在奔涌着,灼烧的疼痛像是要摧毁堤坝的洪水,一次一次的侵袭着江云。而江云就像是大海中一片漂浮的树叶,随时会被海水吞没。
江云不敢停下,也不肯停下,停下就等于失败。
这一刻,江云身心无时不遭受着疼痛的折磨,从来没有感觉时间过的如此之慢。
突然,一声低沉的吼声在江云喉间发出,在他右拳之上腾起一朵火苗,火苗摇曳不定,所发出的颜色红的像掌心流出的鲜血一样。
忍受着被炙烤的右拳,江云再一次催发体内灵液。“忽”的一声轻微响动,右拳的火苗旺盛了起来。
但疼痛的感觉也接撞而来,如果疼痛也可以用倍数计算,那现在的疼痛,那就是先前的一万倍。
看着右拳升腾的火焰,江云咧嘴笑了一笑,被咬破的牙床渗出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总算成功了一半!”江云自语道。
收回体内奔腾的灵液,江云大口的喘着粗气,周身也已经被汗水打湿。右手的手面虽然不似上一次受伤严重,但也可以清晰看到手面通红一片,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等到气息平稳,江云用袖口擦处嘴角的血水,又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在反反复复的痛苦折磨下,江云整整坚持了五天。
也不知道已经尝试了多少次,身上的衣衫就像浸了水一样被汗水湿透,右手手面已经被火焰炙烤的有些微微发黑。
随着一次次的尝试,灵液在筋脉运行中越来越是顺畅,体表上丝丝的岩浆般的红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而右拳上火焰从飘忽不定的鲜红似血颜色,逐渐变成一股内白外红的烈焰。
江云大喝一声,右拳猛地挥出,拳头的烈焰犹如暴虐的猛兽咆哮着飞出。“砰”的一声,烈焰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般直接穿透窗户,只留下一个冒着火苗的洞口。
江云不顾周身的疼痛,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五天,整整五天的不眠不休,“乾天焚焰决”总算是达到小成了。
江云找了一截布条,缠在手上,简单的擦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五天的折磨早就筋疲力尽,现在刚一放松一股倦意便涌了上来。
江云刚刚躺在床上打算休息一会,忽然又猛地一弹,坐了起来。
“不对劲!”江云心中突突直跳。
今天城主府太安静了,往日修炼时虽然没人来打扰,但院子外总归是人来人往,今天好像整座城主府空了,没有一个人在。
“不好!”江云低喝一声,急急向外走去。
出来了房门,只见城主府空空荡荡,无论随从侍卫,还是杂役马夫不见一人。走出城主府大门,大街上人流奔涌不息,但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响声。
无论男女或是长幼,均皆满面严肃刚毅。有的拿着一柄短刀,有的拿着一根扁担,就连小娃娃,手中也掂着一截根本不能伤人的朽木。
江云抬头分辨了一下方向,人流涌去的方向是巨鹿城大门。这么多的人怎么都去向哪儿,难道……?
江云心中有中十分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是强烈。拦住以为佝偻着身子手拿柴刀的老者,问道:“大爷,出什么事了,您这是做什么去?”
老者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道:“有十来万毛贼,要攻打我们巨鹿城,我杀敌去!”
江云心中一凛,转念便想到了秦清露,肯定是他。又对老者道:“大爷,这些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做吧!”
老者撇着嘴,明显很不服气,呸了一口道:“哼,我年轻时也是跟着老城主,在尸山血水中厮杀过的。你怕,我不怕!”
江云哈哈一笑,心中原有的一些压抑即刻被扫的干净,扬声道:“好,大爷,我们一同上阵杀敌去!”
随即身形一矮,搭住老者一条胳膊,环腰搂住老者腰间,展开修为如雄鹰翱天,向城门略去。
仿佛才一瞬间,二人稳稳的落在城楼所在之处。老者惊魂未定,双脚依然有些虚浮,惊疑的道:“你是仙人!?“
“和你一样,我也是一个不怕死的!”江云回道,也是在不习惯“仙人”这个称呼,让他总是想起一句骂人的方言。
城门楼上满是身穿甲胄的兵士,不过并未看到陆非夫妇的身影。江云正在疑惑的时候,突然两个孩童穿过人群跑了过来。
来的二人一个是瑶瑶,一个是江云在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的那个男孩初十。
因为初十是个孤儿,就留在了城主府,成日跟着城主府的护卫学些拳脚功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江云看到瑶瑶双目含泪,便急急问道:“陆叔叔呢?”
瑶瑶言语哽咽,已经说不出话来,伸手指指身后的城楼。江云扶着老者到了一边,分开众人看到陆戴月一身戎装,甚是英气。
手扶着城墙向下观望,但紧紧咬着嘴唇,眉头紧锁,强忍着一股在眼中打转的泪水。
见到江云走来,陆戴月便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也不再听话,似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溜儿地砸在了地上。
“父亲,母亲……”陆戴月哽咽道。
江云轻轻拍着陆戴月后背,向城墙下看去。
放眼望去,巨鹿城外一片金戈铁马,林立着看不到边际的兵士,这些兵士面对的是巨鹿城的方向,明显是来攻城的。
而巨鹿城只有三万人马,其余五处城门也需要分派兵丁守护。能调动的不过万余,如何能与城外这十万大军抗衡。
城墙下不远处,陆非夫妇身后百余名平民百姓在瑟瑟发抖,这些都是从被对面兵士像赶牲畜一般赶着过来,用来逼迫陆非打开城门。只要城门一开,大军趁机而入,巨鹿城必将失守。
陆非又何尝不知道城门一开,巨鹿城必然难保,可是让他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辖地的百姓丧命。
陆非几乎没有犹疑便跳下城墙,只盼能够阻挡秦清露一时半刻,那这些百姓也能撤回城里。
可是,陆非不是秦清露的对手,二人从黎明一直打到现在。秦清露一直掌握这战斗的节奏,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让百姓撤回城内。
此时陆非半跪在地,紫黑色的长袍更有几处破碎,地面上也有些许的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一条右臂肩头上一片灼烧的痕迹,而琴意浓在陆非一侧,业已无力站起。
在陆非面前二十步开外,秦清露负手而立,扬声道:“陆非,事到如此,还不投降,非要血流成河吗?”
陆非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站了起来。阳光洒在他身上,犹如沐浴金光的神灵,嗤笑道:“投降?我陆家军伍出身,这个字眼从来不会出现在陆家人的血液里!”
“那你只能去死!”秦清露寒声道。
他失去了耐心,如此大规模的调动兵力,虽然有父亲秦太师封锁消息,但必然无法长时间隐瞒下去。
如果京城一旦得到消息派兵来援,自己将再无机会。只要杀了陆非,巨鹿城群龙无首,想要攻破自然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