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陷入到回忆中。
不需要问他话，他就竹筒倒豆般，把过往的事情全都讲出来。
“其实，我知道那个不该招惹的人是谁，除了小芝的父母，没有别人。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准备辞职的，所以也就没有特别恨他们。”
“丢了工作，我想着就这样悄悄地离开吧，等时间长了，小芝也就会忘了我。毕竟我是个穷光蛋，与她的富贵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这时，小芝给我打了个电话，很彷徨，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她意外发现，白兴涯在外面有情人，现在他的情人怀孕了，而且是个男孩。于是白兴涯就准备转移财产，等他将财产转移干净了，就会与朱晓虹离婚，让她什么也得不到。”
“白兴涯找人演了场戏，要签订个大单，利润超过千万的那种。到时，公司违约，需要付违约金给对方，正好能把白兴涯转移财产后，剩下的白家的家产掏空。”
“小芝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替她的母亲抱不平，准备告诉她母亲，结果却又让她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朱晓虹天天除了做美容，就是打麻将，她去的地方，是门卢会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门卢会馆实际上是家鸭店。”
“朱晓虹在门卢会馆包养了个小白脸，才二十岁，和小芝一样大。”
“为了给小白脸过生日，朱晓虹直接送他一辆跑车。”
“这还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小白脸对朱晓虹说跑车这种礼物并不新奇，算不上惊喜，然后就说了些什么母女，什么双飞之类的，朱晓虹竟然点头了，说愿意给他补上这个生日礼物。”
“只管生，不管养，看到我们学习不好了，就去怪什么网瘾，然后就把我们送进地狱去遭受折磨，这样的父母算是父母吗？他们有什么资格来做父母？”
“还有不把家庭当家庭的，一个千方百计要把家里的钱掏空，去与情人逍遥快活，一个天天只想着外面的小白脸，根本不顾女儿的幸福，这样的父母不是畜生吗？”
“杀死这样的混蛋，我是在替天行道！”
说到后面，赵四的脸上重新积聚起满脸仇恨，恶毒的目光盯着面前的虚空，仿佛有两个人正站在那里，准备承受他的发泄。
随着赵四的讲述，路远觉得他手中的笔都沉重了不少。
“白兴涯和朱晓虹两人是谁杀死的？”
等到赵四的情绪恢复，路远向他问一句。
“是我！”
赵四毫不犹豫的承认。往事已经揭开，也就再没有隐藏的必要。
“其实，那天我们本来是准备去与她的父母面对面把事情讲清楚，让白兴涯把她家的财产都转到小芝的名下，免得被白兴涯把钱都悄悄转走，让小芝一无所得，同时也警告朱晓虹，让她不要做伤害小芝的事。”
“但是他们在见到我跟小芝在一起后，竟然还冲着我发火，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跟小芝在一块是在图谋她家的财产。”
“气愤之下，我才用带去的变电装备电了他们。”
“我要让他们知道，当年把孩子送到地狱是一种什么样的错误，我们在地狱中遭受了什么样的磨难。”
“一开始，他们两人还在那里骂我们，但等到通了电，骂声变成哀嚎时，他们终于开始求饶。”
“小芝不忍心，让我把他们放了。”
“但是想想小芝在地狱的经历，整整大半年，每天都要经受这样的折磨，而他们呢，才刚刚经历了几分钟，我就没答应。”
“刚上来他们还求饶，但是后来看到我坚持不放他们，他们就又开始骂起来。”
“白兴涯还说，等到我把他放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小芝的银行卡冻结了，让她得不到一分钱。”
“朱晓虹也说，她一定不会让小芝跟我在一起，除非她死了。”
“气愤之下，我加大了电流，竟然把他们两人电昏过去。”
“小芝以为他们是被电死了，害怕地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出了事我承担，我可以去警局自首说是我杀了人。”
“小芝不愿意看到我被抓起来，不同意我的说法。”
“争论几句后，我说可以伪装成意外触电身亡，那样就可以把这件事给掩盖过去。”
“于是，我就设计了浴缸的电线脱落，造成他们是意外触电身亡的假象。”
“把他们两人搬进浴缸时，我察觉到他们两人还有微弱的呼吸，想到他们醒过来后，小芝可能会被他们惩罚，而我和小芝也可能会被强制分开，所以我决定把他们两人真正杀死。”
“我用带去的铁针刺穿浴缸按摩锤上的密封胶，然后再把针连接到电线上，通了电，把他们电死在浴缸里。”
“你在布置浴缸时，白芝在做什么？”
路远的笔杆在桌子上敲了敲，向赵四问道。
“小芝以为我电死了她的父母，很惊慌，一直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发呆，布置浴缸，还是连接电线真正电死他们，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你发现白兴涯和朱晓虹两人没被电死的时候，对白芝说过没有？”路远接着问。
“没有，一直到现在，她都以为是我第一次就把白兴涯和朱晓虹两人给电死了。”赵四很坦然地回答。
再问了一些赵四准备变电设备以及实施作案过程的细节，路远合上手上的记录本，把身子往后一靠，倚着椅背开始发呆。
赵四的心理防线崩溃之后，根本就没再抵抗，一五一十的把所有问题都交代得清楚。
旁边的记录员把讯问笔录记好，让赵四看完后签了字，然后就要把他带出去。
“警官，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小芝不会有责任吧？”
走到门口，赵四停住脚步，扭头去问还坐在那发呆的路远。
“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你说是你做的也没用，我们办案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一切都要有证据来证实才行。究竟白芝在案件过程中是处于什么地位，起什么作用，不能只听你的说法，需要根据证据来判定。”
面对赵四的问话，路远沉默了会，还是给了他一个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
赵四平静地点点头，迈步走出了审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