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忠的大鱼大肉大海鲜并没有获得徐家人的认可,白皙的徐家人觉得这个黑瘦的、带有机油味的电工带来的东西脏兮兮的,说的话都是显摆知识文化的,一点都不好笑,也不帅。
唯一的优点就是配徐老四,不会像陈德厚那样的小白脸一样容易变心。
这天,陈德厚来徐家找徐老四,没说要和好,也没对消失的时间有所解释,一如既往地帮着徐老四做着家务活,徐老四很开心,虽然看不到陈德厚的抿嘴微笑,也是那么开心。
徐志华下班回来看到此幕,把陈德厚叫到房间谈话:“小陈,你过来一哈。”
陈德厚甜滋滋软糯糯地呃一声,进屋听训话。
徐志华说:“小陈今天又来了啊?”
陈德厚抿嘴微笑答:“呃,大姐,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回了趟屋头。”
徐志华说:“屋头都还好?”
陈德厚答:“可以,今年收成好些。”
徐志华问到:“你这回来是找徐老四还是徐老五嘛?”
陈德厚的小白脸一下红到耳根,赶紧说:“大姐,我错了,我是来找徐老四,之前都是我糊涂,我以后不敢了,大姐,你莫给徐老四说哈。”
徐志华说:“小陈,你条件好,我家四妹从小身体不好,没读过书,和你不合适。我们现在给她已经找了一个烧结厂的正式职工,还是技术员,你以后就不要来找她了,他们要结婚了。”
陈德厚没想到会发生那么大的改变,和自己的计划一点都不一样,怎么会是这样,非常丢脸,后悔今天过来。
陈德厚悻悻地离开,徐老四问他不吃饭吗?他连回答的力气也没有,就走了。
出门正好遇到梁淑忠拎着一只猪脚和一斤对虾进了徐家,陈德厚看眼前这个黑瘦高的老男人与徐家完全不协调,不洋气、不热闹、黑亮的大眼睛、高颧骨、络腮胡子,呃,挺吓人。
陈德厚心里五味陈杂,回头看徐老四一眼,徐老四没介绍也没说话,陈德厚欲言又止地离开了,再也没出现。
陈德厚走了以后,徐老四气哭了,干活的拳头落在梁淑忠身上,梁淑忠懵了:“诶,诶,你搞哪样?”
徐志华闻声出来看到,给了徐老四一巴掌,徐老四跑走了,徐志华说:“小梁,你莫管她,她疯子神经病。”
梁淑忠没计较这些,把猪蹄和对虾洗洗,做了。猪蹄砍成块儿,炖了,做了煳辣椒蘸水。
对虾用几颗干辣椒爆炒。
大家都回来了,徐老四还没回来,徐志华安排大家吃饭,只有雷洪林、雷强吃了,几个女的平时吃得素,这顿饭对他们来说太油腻,吃不动。
徐志华和雷洪林简单地给梁淑忠介绍了一下,梁淑忠没说啥,这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梁淑忠回到宿舍放下东西,他仔细地思考这段感情,他很喜欢徐老四,据他的分析徐老四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好老婆:爱劳动、爱卫生、要强;没有文化,自己可以教她;脾气不好,自己可以宠着她。
梁淑忠从床上爬起来,用英雄钢笔、蓝黑墨水、柳体楷书,写了一封信:
小徐:
你好!请允许我给你写的第一封信是向你求婚。
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憧憬我们的明天,明天肯定是晴朗的,是美好的,用我们两勤劳的双手共同建设。
明天,我会教你读书认字,带你领略书的海洋。
明天,我会带着微笑走进春天里,去寻找山花烂漫,和风细雨。
明天,我们也会为生活奔波劳碌,那时,你必得到我的安慰与照顾,我将成为你的港湾。
明天,我用光亮照耀你生命的每个角落!
梁淑忠 1979年春
信由徐志华转给徐老四,徐老四不识字,也对他实在不感兴趣,甚至是怨恨,才不管他写的什么狗屁信。
徐志华找来梁淑忠,徐老四趁着梁淑忠在场,瞬即快速给徐志华踹了一脚,赶紧躲到梁淑忠身后,徐志华正要还手,徐老四绕道另一边又给徐志华几拳,徐志华打她几次,她都在梁淑忠身后躲过了,徐志华是有正事和梁淑忠说,就放过她这一次。
徐老四得手后就跑开了,正好徐志华可以缓下来说话。
梁淑忠扶着生气的徐志华进了屋,给她倒了水。
徐志华说:“小梁,其实你比我还大几岁,跟倒徐老四,我就喊你小梁哈。你写的信写得很好,字非常漂亮!是个大才子!”
“更难得的是你对徐老四的感情很真诚。我想问一下,你说求婚这个事,你考虑清楚了吧?”
梁淑忠认真答到:“大姐,我也30岁了,成家的事情我是非常认真严肃地对待的,我很欣赏徐老四的坚忍顽强,我会对她好的。大姐,你看,我是不少找梁叔叔喝我母亲到金沙去提个亲,双方协商一下摆酒的事。”
徐志华笑得合不拢嘴,“你太好耍了,那么认真,不用去金沙了,我和她大姐夫帮她做主。”
当天没有留梁淑忠吃晚饭,梁淑忠回去请假、安排手边工作。买了两瓶酒,扯了一米花布去了老梁叔叔家,感谢他的绑媒拉纤,也请教他上门提亲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