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小七妹到了读书的年龄,她是姐妹中遗传徐明安最最完整的一个女儿,长得非常标志,直到现在她已经五六十岁了依然是个大美人。
除了长得标志之外,小七妹还有一点,也是唯一一个遗传徐明安谦和有礼、温柔和气的女儿,同样是被张素芬打,小八妹就会哇哇乱骂乱哭,很泼辣,小七妹不是,她哭得很隐忍,没有哭声,楚楚可怜的眼泪直转,粉顿顿的小脸哭得比好多人笑了还好看。小七妹还善于发现自己的错误,小八妹挨打是倔强的,小七妹挨打楚楚可怜以后会认真认错,风吹响铃般的童音会有序地向张素芬认错。
小七妹拿着张素芬给的三块钱去学校报名,小七妹玩耍路上三块钱不翼而飞,没钱的小七妹在学校徘徊良久无果而返,在家里小七妹只是静静地哭泣,只有徐老四发现了小七妹在哭,就问:“小玉,咋个在哭呢,你给四姐说,四姐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小七妹把自己弄丢三块钱学费的事情告诉徐老四,徐老四得知后说:“不怕,我去给你找钱。”
徐老四平时都被当成二等人对待,恰恰在关键时刻,这个二等公民去到刘掰子家(瘸腿),刘掰子家两口子都是瘸子,做点小买卖,因为腿疾,长期需要人帮助挑水,徐老四到了刘掰子家说:刘伯娘,请给我三块钱,我给你家挑水。
刘掰子夫妻很怜惜这个小矮子姑娘,出价一角钱一桶,给了她三块钱。徐老四每天按需给刘掰子家挑水。
小七妹学费的归来,如愿进入学堂。
小七妹还遗传徐明安的一点就是热爱学习,才小学一年级,读了半年书,就能成段成段地背诵主席语录、九九乘法口诀表。
小七妹还是家里除了徐志强以外唯一一个会尊敬徐老四劳动的人,在1972年的金沙小镇上,能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矮个姐姐说:“四姐,你辛苦了,我爱干净,你少洗点衣服。”
小七妹在这贫困的家里出奇的乖巧、干净,从来不长虱子,张素芬那么多孩子,唯独只给小七妹买背带裤、格子衣服,把小七妹打扮得美美的,街坊邻居、学校老师都很喜欢。
徐老四也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七妹,由于自己没有读过书,小七妹上学以后,常在院子里扮演老师与学生的家家酒,徐老四会来充当学生的角色,在游戏中徐老四虽大字不识一个,却默默地学会背诵主席语录和九九乘法表。
几十年过去,家里人都知道张素芬更喜欢小七妹,张素芬泼辣、要强、爱打骂人,张素芬对徐明安和小七妹的爱更多是一种对自己不具备而向往的特质-----“教养”致敬!
这天张素芬在猪圈“啰啰啰”喂猪,家里来了一个干净白瘦的青年,青年很有礼貌地问:“请问这里是徐明安家吗?”张素芬看这位青年面善,但确定是不认识的,便回答:“这里是徐明安家,我是他爱人,你哪位?”
青年一克西头就跪下(二话不说,双膝下跪),向张素芬介绍自己:“大嫂,我是徐明俊,是徐家的老幺。”
张素芬手持猪勺,很快反应过来此人是谁,赶紧让徐老四煮了一碗面条招待,吃完后,拉着徐明俊到了徐明安的剃头铺,问:“老徐,你看,这是哪个?”
徐明安正没有客人来剃头,定睛一看来的人,很眼熟,嘴巴一直颤抖,说不出话来。
拥抱没有出现在这本书里,当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一刻,徐明安和同事交代了工作,与两位亲人激动地回了家,因为不是过年,家里实在没有太多储备,无法表达此时家里发生的喜悦,晚饭有一份炒腊肉和几个素菜,一大榐子苞谷饭,一大家子人围在八仙桌旁听这个人的来历。
徐明安开了头:“幺儿们,吃饭之前,你们来认你们的幺爸,他是你们伯伯的幺兄弟,沙土乡下太穷,在他几岁的时候就送给人家,幺爸回来了!”
徐家女人多,眼泪也多,在煽情的一幕幕中,才听到幺爸的故事,幺爸在很小的时候,徐家太穷养不活,被送给黔西侯家寨,侯家生不出儿女,对幺爸很好,幺爸也很上进,前些年侯家妈妈过世了,侯家爸爸娶了新妻,新侯家妈妈自己带的有孩子过来,容不下这个领养的孩子,处处刁难还不行,硬是把他赶出家门,侯家爸爸才告诉徐明俊他的家在贵州北部的金沙镇,给徐明俊准备了几个烤洋芋和鸡蛋,徐明俊便一路西北找到徐明安家。
徐明俊比徐志华稍稍大一些,从此以后就在徐家安顿下来。张素芬人缘广,认识放电影的工作人员,于是让徐老四看家,其他人自己带自己的小板凳去看电影。
徐明俊非常疼爱小七妹,把小七妹抗在肩头,小七妹保住徐明俊的脑袋,徐明俊左手拿着小板凳,右手牵着小八妹,小八妹手里提着自己的小板凳,大家从放电影的后面混进去,有的时候人实在太多混不进入,就在放映处看,电影从后面看就是左右颠倒的。
电影是露天电影,每个月一换,有:车轮滚滚、南征北战、金鸡银鸡、卖花姑娘、三打白骨精、沙家浜、红灯记、白毛女等等国内外的优秀影片。
徐明俊在徐家与孩子们一起坚持学习,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空军,当年当兵最严格的就是政审,尤其是空军。
政审非常严格,追溯到徐家有人在国民党时期当过地方上的保长,成分不清白,组织上讨论后没有录选徐明俊。
徐明俊回到徐家,看到家里人口实在太多,自己在这里没有收入帮不上忙,于是很快参加招工考试考入毕节水泥厂做一名工人。在工厂里很快认识了厂里条件不错的毕钱秀,双方确认恋爱关系后,赶紧带到徐明安家给大哥大嫂过目,徐明安和张素芬很满意这个贤淑的女子,给徐明俊准备了彩礼,徐明安带着徐明俊到毕钱秀家里提亲,徐明俊在毕节结婚。婚后生下两个漂亮的女儿:小敏敏、小二妹。
小七妹一如既往地优秀,学校选拔武术队的苗子,卓越的小七妹第一个被选上,一边学习一边操练,很快茁壮的小八妹都打不过小七妹,后来学校说小七妹条件实在太好,期望家里出钱送到省里去专业培养,但是那个年代不是免费的,家里实在拿不出学费,小七妹留在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