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还未想好到底去哪儿寻找寿礼，无晴却为我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京郊爆发了瘟疫。
而瘟疫的爆发点，正是我前几天心心念念想回去看看的地方——半月湾。
我有些后悔前两天没有去，不然或许可以早些发现那里的异常。
无晴说，此时的半月湾，流尸满河，白骨蔽野，整个镇子犹如人间炼狱。
而最恐怖的是，临近的几个村镇，也相继出现了发病的人。
我打马赶至皇宫，又急匆匆赶至太极殿。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要见皇爷爷。”
“陛下正在与朝臣商议要事，恐怕没空见您。”
“小王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小太监闻言，转身进去。不一会儿，苏公公便出来了，“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孙儿拜见……”
“行了，你有什么法子就快说……”不带我行完礼，文德帝便急忙打断。
“孙儿来，是想请皇爷爷恩准孙儿，协同太医院，平定此次疫情。”
“你要亲自去？”
“是。”
“永安，这不是儿戏。”
“孙儿知道。”
沉吟片刻，文德帝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孙儿尚未见到疫病之人，尚不知有几分把握能够得到救治疫病之法。只是，此次疫病距离京城极近，在找到救治疫病之法前，防止它扩散才是当务之急。”
“依殿下的意思，那些已经得了疫病的人，朝廷就不用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立刻有人出声问道。
“自然不是不管，只是在找到救治方法之前，做好防疫，也是为了救更多无辜的人。本王会亲去疫区，协助太医，尽快寻找到对症的方子。”
“恕下官直言，殿下您去了，是协助太医，还是太医们还要分心照顾您啊。”
一言出，众人虽不敢再这种情况下笑出，却也都暗自点头。看来这些年我不学无术的名声，真的不是白得的。
“王大人近几年是不是总感觉眼睛干涩，口苦，时常会头痛。”我看向说话的那人，问道。
“殿下怎么知道？”
还问我怎么知道，老子隔那么远都闻到你嘴巴里的味道了……
我右手悄悄取出银针，走向那人。不顾他诧异的眼神，将他手拿起来，以银针刺入他合谷。他惊了一跳，挣了一挣却没有将手从我手心挣开。我随后又将银针刺入他手部几处穴位，看着他面上渐渐露出惊喜，取下银针，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真神了！臣这些年，每隔段时间就会头痛，每次头痛都要好几天才消。昨日又开始头痛，本来以为还有好些天要忍，没想到殿下几针下去，它竟然好了。”
“那本王亲去疫区，可还是太医们的累赘？”
“听闻上次渝州地震，永安当时便在那处，而且提出了一套防疫之法，使大灾之后并无大疫。想必永安对此次疫情，也是有办法的。”康王适时地开口。
“说说你的方案吧。”文德帝依旧不放心，或者说，他不想让我去冒这个险。
“孙儿的方案，分为两大部分。第一是防，第二是治。而此时，最重要的便是防。
首先，把所有出现过疫病的地方隔离开来，不许无关人等进去，更不许随便离开。
其次，把隔离开的疫病区分为五个区域：没有染病也并未接触过染病之人在甲区——甲区的人，若一段时间内没有发病，就可以离开。至于这段时间有多长，则需要孙儿跟众太医见过病患一起商量过才行。接触过染病之人而尚未染病的，在乙区——乙区要一人一个屋子，若乙区的人一段时间后无症状，便可转入甲区。病情较轻的人，在丙区——若是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痊愈者，则转入乙区。病情严重的，在丁区——若是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后转轻，则转入丙区。而那些病死的，则集中到戊区，必须焚烧，不得掩埋。
第三，所有区域必须保持洁净，每个区域都要修建一处便所。每日所有地方均要洒生石灰。所有人身上的衣物极平时的生活用具也必须每日在石灰水中泡两刻钟。所有人也必须每日在配好的药水中泡两刻钟，尤其是头发。
第四，要定时检查水源的洁净，定时将防疫的药粉投到水源之中。河湖之中不能有尸体或者生病之人用过的东西。不得食生食，不得饮生水，所有喝的或用的水，必须烧开过。
第五，则是尽快寻找到疫病的源头。
至于治，孙儿现在还没有万全之法，尚需和众太医见过病患，一起商量调整。”
“殿下，如此，疫病便不会传入京城了吗？”刚刚那位王大人又问道，不过此时不似方才的幸灾乐祸，反是一脸恭谨。
这……应该有九成以上把握吧。只是，我此刻好像也只能应承下来。
还未待说话。父王却忽然站出来，“儿臣愿替永安担保，定可以控制住此次疫情。”
我看向父王，却见他满是鼓励地冲我一点头。
“众位爱卿有何意见？”文德帝问道。
我本以为总会再听到几句质疑或者反对，却没想到周围却一片安静。
“既如此，永安，你便全权负责此次京郊平疫，相关府衙一律听你调遣。另外，沈将军……”
“臣在……”
“你派三百禁军，听候永安调遣。”
“是。”
“皇爷爷，孙儿还有一个请求。孙儿可否跟皇爷爷借个人？”
文德帝看向我，“何人？”
“青阳县令，白乐天。”
那日，渝州知府白大人便被调到天子脚下。只是，离中枢近了，官位却降了，只在京城旁边一个小县里，做起了县令。
“嗯。准了。”
待众臣退下，文德帝单独把我留了下来。
“你是真会找事情……”
见我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你没来之前，朕在朝堂上问，谁可以担当此事。满朝文武没一个敢应承下来的。你可知为何？”
我忽然了然，怪不得……刚刚连个反对的人都没有。
此次疫情离京城太近——这个差事，做好了是九死一生；做不好，是九死无生……说不得还要连累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