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等四哥、五哥、六哥还有云歌一起出门，天还没亮，我便去了明国公府找到沈大少爷，然后和他一起去国色天香园。
沈大少爷是绝对不知道客套两个字怎么写，开门见山的说了他叫我来的用意。
“你是真把老子当成免费的厨子了？”斜斜靠在马车里，右手正要将佳酿倒入口中，忽然听了沈公子的话，急急止住，无奈问道。
昨日都半夜了，我刚从春晖堂回来，便遇到沈希和派人来捎信儿，说让我明天一早去找他，有急事。
我现在觉得，我理他就是个错误。
“你行了，哪次用你老子不得脱层皮，你还好意思说免费？”
你以为老子愿意让你脱层皮？若是换了别人，给老子座金山老子也不去伺候，我腹诽道。
“那不知这一次沈大公子准备了什么报酬？”
“你要什么，只要不是我这个人，你随便挑。”沈希和一脸阔气地说道。
“我若是就看上你这个人了呢，怎么，晚上要不要跟小王回去，好生伺候一番？”
“你眼睛没瞎吧。”我听后刚想道一句，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却听他继续说道：“就爷这气质、这长相，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能配你？”
我差点把刚倒入嘴里的酒喷出来……老子绝对不是眼瞎，是心瞎，才能觉得他会有自知之明……“既如此，那我便回去补觉了。”
“哎，好笑笑，乖笑笑，笑一笑，十年少。其实也不是非得麻烦你，只是今日来参加牡丹宴的人中，还有个法华寺的无相和尚，听说他看破红尘，却入世随俗。不仅精通佛理，而且诗书酒茶均是一绝。而他最最精通的，便是吃了，大师说，要在牡丹宴上做几个素菜。”
看我一壶酒喝完，沈大公子赶紧殷勤地把另一壶酒递过来，“只是一来，人家远来是客，做两个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总不能真让人家在这儿从早忙到晚吧。二来，人家大老远来京城，总不能让他笑话咱堂堂帝都，天子脚下，连个素菜做得好的厨子都没有吧。”
“堂堂沈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我问道。
“你以为老子愿意矫情？还不是让我妹子逼得。”
“沈希和，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摇头笑道。
“总不能是后悔认识我吧？”
我笑着看着他不说话，他故作沮丧地撇嘴道：“笑笑，咱俩也算相识于微、两小无猜了。没想到，这青梅竹马的情分，竟如斯脆弱。我们之间，经不起一丁点儿的风吹雨打。”说罢还抹了一把本不存在的委屈的泪儿。
“笑笑”一定和“老子”这个词一样，成了沈希和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给他改了十几年，也不曾改过来。我如是想着。
“还不至于后悔认识你。”我轻笑一声，“我最后悔的，就是，三年前你生辰，老子给你做了一顿饭，从此就像黏上了一块狗皮膏药。”
“这说明，我才是人世间最了解你，最懂你的人。”沈希和变脸堪比翻书，刚才还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这会儿却又一副嬉皮笑脸。
“老子谢谢你懂我。”
“何必这么客气，谁让我是笑笑的好哥哥呢！”
“小和，我问你个问题，你若是答对，我便帮你做这顿饭。”我叹了口气，道。
“你说。”
“你知道这个世上最坚硬的东西是什么吗？”
“最坚硬的东西……打仗时的盾？”
我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城墙？”
“也不是。”
“那还有什么更坚硬的？你的笛子？”
“都不是，给你个提示吧，他在你身上。”我饮尽第二壶酒，将酒壶递给他。
沈希和一直端茶送水甚是殷勤，这会儿却没有去接。“在我身上……嗯……穆云笑，你要不要这么下流！”
“呃……”老子现在就一个感觉，这厮，别说老子认识他。
我自己伸手把酒壶放马车坐前的小桌子上，“咳咳！小和啊，你或许猜错方向了？”
“嗯？”
“它……在你上半身。”我发现我总是这么善良，不忍心让我好兄弟误入歧途。
“我的拳头？”哎，我是真心不想用脚趾头鄙视他，可是……这货总逼我……
我摇摇头。这货敢不敢再自恋一点？
“这……总不能是我的脸皮吧。”沈希和答道。
总算接近一些了，“为什么？”我笑问。
“跟你一样，脸皮太厚了呗！”
这他妈算同甘共苦吗？还是……交友不慎啊！我是真心懒得跟他计较，不然气死的一定是我自己……
“虽然你的答案已经很接近了，可惜还是答错了。”我决定不在给他提示。
“那是什么？”
“你知道吗？虽然说城墙很厚，但你脸皮和它比起来，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我答对了？”
“非也，世上最厚的，是你的脸皮，而最硬的，则是你的胡子，因为它能刺透这个世界上最厚的脸皮。”
“……”
“所以，现在马车可以掉头，我要回去睡觉去。”
“你怎么整天就睡睡睡的，人生这么美好，都让你浪费在床上了！”不浪费在床上，难道浪费在锅里，我腹诽道。
“既然人生这么美好，不如……让它更美好一些。”
“嗯？”
“既然你答不对题，又非让我去，就按一开始我们说好的，给我你这个人作报酬。”
“我可是守身如玉的好少年。”沈希和两手抱肩，说道。
“不过借你几个晚上用用，你紧张什么？”看了一眼沈希和更加紧张的表情……这货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了。“放心，我眼还没瞎。”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前日我将那块手帕要了来，便把它泡在“著香”中，“著香”是我跟着书中所记，配出来的一种液体，虽然嗅上去无味，却可以和任何一种味道反应，使它闻上去味道变成原来的数倍。
我让无雨这两天逛遍了帝都的水粉铺子，也没找到和这个相同的味道。本来打算再去风月之地探一探，没想到，却有人自己撞上门来。
“沈大少爷在逛那花街柳巷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哪个姑娘，身上有这个味道？”
“谁没事老去逛那些地方，还有……还哪个姑娘，笑笑，你莫不是让哥哥过尽千帆啊。”
“过尽千帆又不是让你每条船都上，你少装那正人君子。你只说，去还是不去？”
“罢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老子去还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