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眼角慢慢聚集了一颗泪，它凉凉的，没有温度。
可蹙眉间，眼睛却酸疼起来，温热的液体从眼眶内溢出，滑落至发间……
男子猛的从床上坐起，心间刺痛难忍。
“来人。”那人开口。
他叫尚然，是永生者。
无人知晓他的年龄，而他也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年龄。
在外人眼里他是成功的商人，虽然没人知晓他是做什么买卖的，但谁都能看出来这尚府的不简单。
家有一妹，名唤娴雪，是尚然十二年前收养的妹妹。
她暗恋尚然，却也知晓，尚然只是拿她当妹妹而已，她永远成为不了那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房间门被人打开，剑眉星目的年轻侍卫来到男子身边:“少爷。”
“查到昨天那女子的信息了吗？”
“少爷恕罪，”年轻的侍卫跪下，“昱义未能查明。”
“罢了，她走了吗？”男子捏了捏太阳穴。
“被醉尘楼的人抓回去了。”昱义低眸，“属下未敢与醉尘楼起冲突。”
“……”男子的眉皱到一块，更用力的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却是不语。
“如果少爷要怪罪昱义，昱义死不足惜。”年轻的侍卫低首，臣服于面前的男子。
“算了，你下去吧。”男子轻声道。没有怪罪的意思。
昱义也没多停留，拱手退出。
只是关门时看向了那仍在床上坐着，始终按捏太阳穴的男子，低眸退出。
“昱侍卫，尚哥哥没事吧？”
昱义转身，看向那满是焦虑不安的粉衣女子，道:“小姐放心。少爷无碍。”
“那他……”
“少爷只是有些乏了，小姐勿挂。属下还要去下面吩咐些事情，先行告退。”
昱义拱手道。行完礼，昱义便告退下去了。
那粉衣女子一脸担忧，在门口徘徊，却久久不敢进屋。
要万一看到尚哥哥他……
“小姐。”那女子身后的丫鬟看不下去，将眼前来回转圈的女子喊住，“抓住机会啊！”
那女子回神，却是焦虑不安:“可是……”
要是看到尚哥哥衣衫不整的模样，最想钻地缝的人是她吧……
背后的门忽然打开，吓得粉衣女子一惊，竟乖乖行礼准备退下。
“你又不是我家的丫鬟。”尚然没忍住一笑，“也是怪了，雪儿你怎么见我显得有些心虚啊？”
“心虚没有。”被唤雪儿的女子一愣，道，“只是见尚哥哥你没事了，便不想再打扰你休息。”
“哦？”尚然又是一笑，“我若是想休息，便不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妹妹打搅了。”粉衣女子扯着袖口道。
“雪儿，”尚然道，“今日可有事？”
粉衣女子面色一红，转身颔首道:“无事。”
“那正好，陪我出去逛逛吧。”尚然笑道，言语间已到了娴雪身边，“这几天灯会人多，出去看看有没有我们家雪儿的有缘人呢。”
“是。”雪儿不禁失落。她虽晓得兄长不会喜欢自己，可她却知晓自己并不想离开兄长的身边。可若是兄长想让自己嫁给谁，那么她就嫁给谁。可是，她舍不得，她想日日都见得到她的尚哥哥。
“怎么，不高兴？”尚然勾起唇角笑了，“放心，你不喜欢，我不会逼你的，我养的起你。”
“少爷，”丫鬟一看小姐的脸更红了，不由帮娴雪开口，“小姐有喜欢的人……”
“秋雁！”娴雪眉头一皱，“你再多嘴我以后不和你玩了。”
“哈哈，罢了，”尚然止不住大笑，“你放心，我不会催你嫁人的。你什么时候想嫁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他是谁。”
是你啊。娴雪看了尚然一眼，低眸暗想，雪儿想嫁之人，一直都是你这个眼前人啊。
只是可惜了，眼前人还不懂得爱为何物，只可怜自己，不是教会他爱的人……
“去看灯会吗？一会人多了，可就看不到好看的了。”说着，尚然抬手摸了摸粉衣女子的头，“顺便把昱义带上，让他保护你。”
“嗯。”娴雪颔首应声。
尚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眯眼笑了，眉眼间满是怒放的笑意。
热闹拥挤的街道上，娴雪看着两旁漂亮的花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眸中的光比暗夜的烛火还要亮。
整条街道，满是红色的花灯，地上映着红色的光，一旁河流上的波波涟漪也是红红的反光。
喜庆的红色，映在自己和自己爱慕之人的身上，娴雪有说不出的高兴。
尚然却并未注意到街道的美丽。
他目光总是在醉尘楼上停留，心脏的位置，有说不出的感觉，从未有过的紧张，急切，还有，莫名的期待……
“尚少爷，”一声呼喊，让尚然回神。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勾引心魄的眼眸。
“哦？看来今天醉尘楼不忙啊。”尚然勾起唇角道，“媚艳老板还能有如此雅兴前来赏灯。”
“明人不说暗话。”媚艳侧过身，“你想找的人在我手上，想要她，拿苍辰剑来换。”
“苍辰剑？”尚然道，“你如何确定我会给你？”
苍辰剑是尚然手中的宝剑。虽然世人皆说“得苍辰剑者得天下”，但尚然只记得那是恩人的剑。
但恩人并非天下的王，而自己也从未想得过这天下。
只是恩人去世前，将此剑赠与自己。那么自己就必须用命守护。
那时只听得恩人讲，苍辰剑是在苍穹之上的星辰坠落之后，被专人打造而成，故名苍辰剑。
虽听它削铁如泥，是难得的宝剑，但尚然却从不会用它，只当它是追思之物，放在祠堂供奉。
“我不确定，但我这个人喜欢赌。”媚艳勾起唇角，又是一笑，“赢了就赚了，输了也无甚紧要。”
“……”尚然不语。
“罢了，”静默片刻，媚艳又道，“我让你再做个选择，要么苍辰剑，要么，杀了二皇子。怎么样？”
“……”
“如果不舍得苍辰剑，或则不舍得杀了二皇子，”媚艳又道，“那你想找的那个人就……要准备拍卖喽。哈哈哈……”说罢，媚艳转身离去。
“无耻小人。”尚然握拳，恨恨道。
“少爷准备怎么做？”昱义道。
“二皇子本就不堪君王之重担，”尚然叹了口气，“他要是死了对国民没太大影响。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得罪众多人。于我不利。”
“那……”
“杀了二皇子。”
“是。属下领命。”昱义行礼道。
“等等，派其他人去做。”尚然转身道。
“少爷……”他是不信他吗？
“服从安排！”尚然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下去吧。”尚然道。昱义逐退下。
“尚哥哥，你们这是……”
“过几日雪儿便知。”尚然看向娴雪道，“现在雪儿便好好欣赏花灯，我一个人也是能保护好你们的。”
娴雪逐不再多问。
她从不管她尚哥哥的事，虽然好奇的要死，但还是默默支持着他，虽然自己对他所做的事一无所知。
只是刚才那女子，说的“她”……似乎对她的尚哥哥而言，有些不一样的意义。
“他一心救你，你却如此害他。”
远处屋檐上，两名红衣女子肩并肩站着。
“可我给他选择了，他若给了苍辰剑，他便会得救。”
“我媚艳钦佩之人不多……”
“那最好，这样你才足够狂妄，足够强大啊。”幽鳕扭头看向了媚艳，打断了她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