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上前对孔父行礼,孔父这才正襟危坐。
“你们可知错?”孔父厉声问责到。
“知错。”樊蓁和孔斯年齐齐的答到。
“跪了多久了?”孔父问。
“回老爷,半个时辰了。”在旁边一直侯着的那位不吭声的侍从答到。
“半个时辰了……”孔父拍拍袖子起了身,背着手在孔斯年和樊蓁面前踱步,“错在何处?”孔父问。
“错在不应在外接了方家的茬。”樊蓁道。
孔父听了不禁挑起眉毛。聪明啊!这丫头真是聪慧极了!不是错在与方家在百闻楼闹事,而是错在方家闹事而她们理睬了他们!她这是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还是想推卸责任?不过不论樊蓁究竟为何如此答,都不妨碍这表现出樊蓁的聪慧与机敏。
“爹爹,是女儿的错,女儿明知那方雅渝是何许人物,明知她在茶楼设宴,女儿还在那儿不避祸,与蓁姐姐无关。蓁姐姐是为了为那冲茶的姑娘出气,更是为了方家兄妹羞辱我孔家的那些话,才会动起手来。”孔斯年怕他父亲责怪樊蓁,连忙对着她爹爹磕了几个响头。
“是我的错。”樊蓁看着孔斯年的样子更是有了负罪感,连忙说道:“我本应是来孔家作客,安守本分才是我该做的,可我偏偏在外惹事,明知若是挑起事端自己无力处置,会牵连孔家,我还是一意孤行。哥哥早日就叮嘱我小心行事,但我还是没有听进心里。樊蓁知错,请伯父责罚,樊蓁甘愿受罚。”
孔父听了没有吭声,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樊家兄弟,看樊家兄弟一副明了的模样,才缓声说道:“确实如斯年所言,这并非你的错,是那方家教子无方。”
樊实这时上前,拱手作揖到:“伯父,话虽如此,可我也深知此事与小妹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也牵连了孔府,若是不罚小妹,我樊家兄妹无颜再在这孔府客居。奕乾庄有自己的家法,若是惹了事端,坏了家里的名声,便要领一鞭以示惩戒。伯父心慈,不舍得罚两位妹妹,更是看在小妹非孔府内眷的关系上不好罚她。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妹做错了事,必定是要罚的。还请伯父看在我兄弟二人这些日与孔家兄弟共同办案相处的份上,让我在此对我小妹行鞭一仗,以示我樊家对孔府的歉意,并遵循家训,惩戒小妹。”
“不可!”谁知孔父并未接话,孔斯年听了便大叫起来。“不可!蓁姐姐要不是为了护着我,护着孔家,又怎会与那素不相识的方家姑娘起冲突?爹爹和哥哥们要罚就罚我!我愿意领罚!”孔斯年说着说着泪流满面,看着让人十分揪心。
“你以为你不用罚吗!”孔父面露怒色,“来人!把小姐带回云台轩,罚跪三个时辰,朝心经一百遍,否则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说完家里的麽麽便来馋孔斯年回去,孔斯年声泪俱下,小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孩儿甘愿领罚,但请爹爹千万不要责怪蓁姐姐。”
孔父并未接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樊蓁。这姑娘若是真明白她的一片苦心,就应该说些什么了。
果然樊蓁没有让孔父失望。
“樊蓁愿受一鞭。”说着扣了一个响头。
“并非我怪罪你,我并不想罚你。只是二公子说樊家有樊家的家规,我是外人,不能插手。伯父是十分喜爱蓁儿的,蓁儿你可怪伯父。”孔父弯腰问道。
“本就是蓁儿的错,怎可怪伯父。”樊蓁答。
樊实早就让竹子回院里取鞭子来了。他正要上前,樊华轻轻拉住了他。樊实回头看向樊华,并未说什么。两兄弟相视片刻,樊华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拿过樊实手中的鞭子。
樊实有些许惊讶,大哥是知道他心疼的,更不想让自己做这个恶人,担这个恶人的名头。可大哥比他更疼小妹,大哥这哪是用鞭子去抽小妹,他这是拿鞭子抽自己的心尖肉。
樊华走到樊蓁面前,深吸一口气,一鞭子毫不手软的抽了下去。
“啪!”的一声巨响。樊蓁的后背就渗出一道血印。
樊华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随着自己这一鞭而扭在了一起,心也跟着这声鞭响停了一拍。
小妹,大哥二哥和孔家都是为了保你,你冰雪聪明,一定能想明白里面的道理。你要是怪就怪大哥,鞭子是我抽的,千万不要怪你二哥。樊华在心里悄悄地滴着血,可脸上仍面不改色。
这一鞭抽的是樊蓁,可樊蓁却是没什么反应,甚至不曾喊一声叫一下。只是能看到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孔家兄弟看着这一鞭子下去可是在心里倒抽一口凉气。孔大和孔三别开面去不敢看樊蓁背后的血痕。
她一个女孩子家,为何要下此狠手。虽不解,但看在场的明白人皆不为所动,也只能站着不敢言语。
孔四看着这一鞭子下去心里也是顿了一拍。真是女中豪杰,樊家姑娘这样聪慧英勇坚强的女子天下能有几个?孔四着实是心疼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挨了一鞭子还一声不吭,这平日里怕是更厉害的罚都受过。
孔二到是面不改色,但这鞭子下去的那一下,他的手不被发觉的抖了一下。
孔父在心中也是暗暗赞叹。樊家的这些孩子,个个都是世间难得的英才。
樊蓁受了鞭后,缓缓地起身。
真疼。她在心里暗自说到。
“伯父,孔家兄长。今日是樊蓁给孔府添麻烦了,樊蓁已领鞭受罚,若是京中有人来找我麻烦,我一个外省人,又是江湖女子,怕是不能自保。樊蓁恳请几位哥哥和伯父,若是有人来寻麻烦,烦请助蓁儿一把。”樊蓁强撑着,细密的汗珠还是从她头上渗了下来,嘴唇也有些发白。。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女儿看待。蓁儿别怕,伯父定会与那方家争明白,不让你受一丝委屈。”孔父笑的很是慈祥,眼里也带着几分对樊蓁的疼惜。
这个局,不是他想做的。可是只有如此,才能护樊家周全,才能护孔府周全。孔父见自己的几个儿子与樊家公子如此模样,心里很是欣慰。这些孩子都是人中龙凤,以后必成大器。只是怕斯年那孩子年纪尚小,从小又受尽宠爱,心思纯良和善,他怕今日之事斯年无法理解,会怪罪他与她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