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明月跟着班主任到了楼下，班主任才开口解释：“我刚才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她现在已经在校门口接你了。”
明月下意识顿住脚步——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妈妈。
教学楼到校门口只有几步远的距离，明月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已经到了。班主任把刚才写的请假条递给明月，另一张顺手放进了口袋，明月借着保安室的灯光看了一眼：平时就连请半天假都要说半天的班主任，这次竟然没写返校日期。
“好好休息，调节好心态，不用多想。”班主任拍拍明月的肩膀，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冲明月妈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就又赶回宿舍查寝了。
门卫看到是一位老师送出来的学生，自然没再多问，接过请假条放在一旁就放她走了。
明月垂着头，没说话，没有劫后重生的庆幸，也没有可以回家的喜悦，仿佛心已经被偷走了。
“走吧。”明月妈妈大概也从班主任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了明月的事情，便没有多问，搂着明月的肩膀上了一旁等待着的出租车。
出租车上司机师傅大概是怕困，放着热血的音乐，倒是没有主动搭话。母女两人坐在后排，明月也没有问一句话，只是支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妈妈大概也是碍于外人在场，没有多问。
“到家了，走吧。”明月妈妈把钱递给出租车司机，明月也回过神来，乖乖跟着下车。
“我困了，先回房了。”一进家门，明月甚至还来不及开灯，就逃跑似得准备离开。
“等等。过来。”明月妈妈语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决。“我看看胳膊。”
不等明月拒绝，明月妈妈就拉着明月的手腕，一下子就撸起了明月的袖子，明月也只好无奈地坐在妈妈旁边。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明月的胳膊的时候，明月妈妈还是差点哭了出来。过了十几秒钟，明月妈妈才伸出另一只手，像是怕弄疼了明月，小心翼翼地从明月的手腕处，一道一道地抚过：“一，二，三……”
明月把头瞥向窗外，眼神淡漠。
“……二十五，二十六。”明月妈妈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明月，好好的可以吗？你是妈妈唯一的依靠了，妈不求你多么有出息，好好的，咱就好好活着，可以吗明月？”
明月听到妈妈哽咽的声音，皱了皱眉，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
见明月不回话，明月妈妈像是疯了一般，上下摸索着明月的衣服口袋：“刀呢？刀给我！给我啊！”明月终于肯低下头，看着半蹲在她面前，头发凌乱的，摇晃着她的妈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果然，在明月的左口袋里有一把刀，很小巧，甚至展开后整个刀柄也只有三四厘米长，不过明月妈妈还是在刀尖上看到了一点红红的，干掉的，血迹。
明月妈妈把小刀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似乎这样就能让她的明月正常一些。
“是不是成绩压力太大了，还是学校太严格了吃不消？咱们转学？转学好不好？不对，你是不是受欺负了？你跟妈说，妈去跟他们拼命，你说啊，你告诉妈好不好？”
明月望着窗外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看了一眼被她随手放在书架的初中毕业照，轻声道：“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