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更像是一个起居室,我紧张的站在门口,他冲我笑了笑“你好,我是李雷”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好,我叫韩梅梅”
他也乐了,认真的看着我“你这样很可爱”我红了下脸,略带请求的问他“我可以把门反锁吗?”当然如果他不同意我会立马走掉。
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主动走过来关上门。“你想坐着还是想躺着?”他指了指一边的双人沙发“我可以泡茶给你喝,你喜欢普洱还是其他?”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铁观音爸爸爱喝,,喝很多了,普洱可以尝尝“普洱吧”我说。
我靠在沙发上,他递给我一个灰色的毯子,上面的logo似乎是定制的,看起来价格不菲。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漂亮的锁骨上有一颗黑痣,我下意识摸了摸左边的锁骨,位置刚好相对。
他拿出茶饼,烧好热水,一切动作仿佛做了很多遍。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普洱的回甘在嘴唇荡漾,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困吗?”他问我“你的黑眼圈有点重,可以休息一会儿,我等你”
我带着鼻音嗯了一声,便昏昏沉沉睡去。
吵醒我的是一阵高跟鞋声和略带怒意的开门声,我下意识抬头看着门口,低血糖很严重,所以我一般睡醒都会缓十多分钟,防止自己突然站起导致晕倒。女人穿着干净的白大褂,皱眉看着我“你怎么会在顾北的休息室”我愣住了,脸上开始滚烫起来“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这是,,,”
顾北从她身后走进来,冲我安抚的摇头。我太紧张了,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女人突然走过来扯下我身上的毯子,她看着顾北“你跟阿姨说不想结婚,是不是因为她?”
说完,拉着我的胳膊让我站起来“你出去,这里只有我能进”脑子里传来一阵晕眩,我刚刚被拉起来还没有站稳,就眼前一黑,我能听到她的惊呼声,我能感觉到后脑勺撞到桌角,实木的应该会很疼吧,我能感受到,顾北长腿一跨,抱着我向外面跑去,可是我偏偏睁不开眼睛,看看这位风度翩翩却一脸焦急的医生,他是在担心我出事了,他女朋友担责任吧?
我昏昏沉沉睁开眼“顾医生,我没事,放我下来吧?”他抿着嘴不说话。
“顾医生,我想跟你讲我的故事”看着他担心的目光,我心里想,不管是什么,说就说吧,我想好好的呢,我得配合治疗。
最后的结果是后脑勺一小撮头发被剃掉了,桌角很硬,摔得挺重,轻微脑震荡。
似乎是听了护士解释,那位白大褂小姐姐才知道我是走错房间,毕竟心理咨询室的装修没有医院那么特点鲜明。
但是小姐姐还是不开心,因为顾北给我用了他的毛毯。我躺在病房里,这是个双人间,旁边床位应该是给家属休息的,我咂咂嘴,在盘算我是否付得起今天的咨询费,小姐姐叫护士带了水果跟我道歉,我才知道,她叫蒋楠,南北很相配,但是顾医生不喜欢她。
护士冲我眨眨眼,似乎在叫我努力,我尴尬的咬嘴唇。
顾医生走进来看着我“还晕吗?想吐吗?”
“一点点”我稍微坐起身靠在枕头上“我现在可以向李雷先生讲一个关于韩梅梅的故事吗?”
“当然可以”他眨眨眼“你等一下”说说完走过去将门反锁,拉上门帘。他躺在旁边床上“不介意我选个舒服的方式听故事吧”
“不介意”
十七岁是很美好的年纪,我在wb上曾经看到过一个视频,一场婚礼新娘在哭,旁白是,她是在哭她今天结婚,还是在哭没嫁给十七岁时想嫁的人。
那天阳光很好,我过斑马线,他从对面走过来,比我高一个头,嗯,最佳情侣身高,我心里默念,期待着擦身而过的那一秒。
他却突然站在我面前,冲我微笑“你好,我叫楚骄阳,我可以加你的QQ吗?”
我愣在原地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一度怀疑它聋了,我掏出手机加了他QQ。
他问我是回家吗?今天周五,我说回去,要等16路公交,他说这么巧,我也是。
我语气开始哽咽,那段美好又绝望的日子,是我此后七年深夜独自tian舐了无数次都无法愈合的伤口。在我发现我喜欢上这个男孩子,并且拥有自己认为很美好的初恋时,他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
QQ最后一条消息,榛榛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你好好的。
十七岁很快结束了,花开过,又落了,秋天的叶子黄了,父母在麦田里忙碌,他们要帮爷爷奶奶收割这一季的麦子,我在这座小县城,找了一份超市的工作。早上有我爱喝的纯牛奶,榛子面包,中午是每天都一样的豆角炒肉,我穿着粉色长裙走在上班下班的路上,我以为自己很漂亮,值得被爱护。表姐甜23岁了,暑假结束不久之后就是她的婚礼,我遗憾的收起她递给我的伴娘服,告诉她“爸妈说他们参加就好了,让我好好学习”
姐姐表示理解,她十六岁辍学,整个家族里我是唯一考上大学还在读书的人,她羡慕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不用早早步入婚姻。
你经历过绝望吗?我看着一脸认真听故事的顾医生。痛苦总是接踵而至的,在没有遇到绝望的时候我相信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在遇到绝望之后我,才发现,真的可怕。高塔上面住着长发公主,她衣食无忧是因为高塔下有人为她满足一切需求,童话故事里,总是看不到付出的人是什么结局,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他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我把手指放到嘴边“嘘”,是因为他们的结局没有童话美好啊!我现在特别羡慕我姐姐,在年少不懂事遇到我姐夫结婚生子,连恋爱都来不及谈,就被我姑姑扼杀在摇篮里。
我记得那是新年的除夕夜,家里只有我和那个人守岁,奶奶年纪大了,早早入睡,其他人都出去串门了。外面还下着雪,我躺在被窝里看电视,等着过了十二点,小时候我做过一个梦,梦见在下雪天,玻璃杯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小仙女,透明洁白的翅膀在阳光下扑闪,然后慢慢消失不见。
被窝很暖和,一双手悄悄顺着脖子探进去,我被冻的打个机灵,生气的扭头“干嘛啊”他笑了笑,说暖手。
一次两次三次,我翻了个白眼,裹紧被子。那双手又过了,越伸越下,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嘴,我吓的僵住了。
我拼命反抗想要挣脱“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在我耳边小声开口。
房间里只有床脚的电视灯光微暗,春节联欢晚会播了不知道多久,我躺进奶奶旁边的被子里,窗外月明星稀,雪也停了。奶奶迷迷糊糊问我“困了?熬不住了?”
我嗯了一声盯着窗户,鞭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来。
新的一年开始了,眼泪落到枕头上,渗透,没了踪迹。我去开了一间带浴缸的房间,把自己泡在里面,冷水变成热水,热水又变成冷水,有什么用呢?我自嘲的笑,换上干净的衣服走出去。
我浑浑噩噩过完了寒假,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他。
过马路擦肩的一瞬间,我冲他把嘴唇咧到最大程度“楚骄阳,现在,是我配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