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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坦诚

伏在书桌前,天花板悬着随风起舞的贝壳叮咚作响,希斓拿出信笺纸,晶亮的双眸因沉思愈显精灵,她想,是时候好好规划一下了,好久没有坦诚地对待过自己了,是时候结束这浑浑噩噩的日子了。

“我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是朋友还是掺杂有其他成分。”

“我很想弄明白。”

“你和我性格很合拍,我喜欢喝你待一起。做事,上课,吃饭,聊天,逛街,去哪儿我和你一起都很轻松,我也不需要多想,可我没有紧张,对心睿,我很紧张。”

“我还是不知道答案,我想只有心睿才能解答这个困惑。”

“你是我的朋友,你懂吗?我也很珍惜和你一起度过的日子,下学期我们一起的时间可能比较少了,我想最后努力一次,我想我和心睿之间欠个解释,你呢?一个人可以吗?真的放弃莫彦麟了吗?和卓小娜真的回不去了吗?”

海边回去那晚,不知哪户人家在放烟花,希斓闲来无事便倚在阳台上观赏,也许是那景色太美好,所以温玲儿的语气太过悲伤,“一个人可以吗?”,希斓将纸笔放入旁边的行李箱里,她伸了伸懒腰,苦笑着自喃:“是啊,还真的一个人了,不过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她想到了以前初中学过的一篇寓言故事,当事情真正发生了之后,你会发现,自己一样能接受,希斓觉得这种状态独好,不用再被那些个人,那些个事烦扰,孤独是一种境界,它不是寂寞。

她不知道温玲儿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结束这个假期,她也不懂那个所谓的答案是什么,但是希斓知道,自己释怀了,所以在那温玲儿视为疗伤的日子,她真正的开心了。

“斓斓,吃饭了,东西收拾好了吗?”希斓的母亲轻推房门满目温情地询问她,她的母亲是属于小家碧玉那类温婉女子,而希斓的性子更多随她父亲希温海,希温海人如其名,大气,包容。希斓比她母亲少一些贤淑多一份灵巧,比她父亲也欠一些豪气却多了份细腻。

希斓和父母谈不上亦亲亦友,可以无话不说的程度,但她从小都与他们没什么隔阂,也没闹过什么叛逆。在父母眼里,她就一好生养的女娃,也没让人操什么心,希斓也从不讲,心情不好就喜欢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调整好了打开门照样嘻嘻哈哈。

看看时间,真快,离火车出发时间不到两小时了,她的这个暑假也就画上句号了,“哦,好了,我去洗手。”笑眯眯地推着母亲出了门马上就闻到一股寀香,希斓立即冒星星眼:“有红烧肉,京酱肉丝,麻辣鱼!妈妈,我爱死你了!全是我爱吃的!”

林月清一直以这个女儿为荣,从小到大,都这么听话,读书也很有天赋,在班里总是那么出类拔萃,每次开家长会,班主任还会特别招待她,女儿这么争气,丈夫与她感情也一直很好,所以,她总觉得生活很美满,一眨眼,女儿长大成人,夫妻俩人近中年,简简单单吃个饭,对她来说,都有满满的幸福感,她宠溺地点了点希斓的额头:“瞧你这馋样,知道你爱吃,快去洗手,我去叫你爸爸。”

“遵命!”

希斓每次来到客厅的时候,希温海正准备用手叼着一块肉往嘴里放,林乐清在旁边佯怒:“都这么大岁数了,比女儿都馋!”

希温海一本正经:“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做这么好吃呢!”说完还不忘催促希斓:“快坐下,你妈对咱父女俩还真不赖,全是我们爱吃的,这红烧肉味道比上次还好,我刚刚尝过了。”

“嘿嘿,妈妈是舍不得我走,是吧,妈妈?”

希斓其实挺羡慕她父母,可以几十年如一日,每一天过得开心满足,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母亲这么好的运气没,脑子里莫彦麟怒斥自己的画面一闪而过,她冲给自己又夹了满满一筷的母亲笑了笑,便不再想了。

一家人吃过饭,希温海开车送女儿到火车站,林乐清不舍与女儿分别,嘱咐了这又嘱咐那,等到开始检票才放希斓走,等到希斓进入,两人在站台,直到看不到女儿背景才转离去,希斓将行李放好便躺在卧铺上,心想,新的学期又开始了。

相比于希斓的释怀,莫彦麟心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更别说恋爱过了,更确切的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异性有过深的交往,从小到大,他的性格都不是外热型的,他喜欢思考,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他可以对着一堆数据忙得不亦乐乎,也可以对着棋盘冥思苦想半天,中学时可以对着生物课的显微镜摆弄整整一下午,也可以在篮球场上奔跑好几个小时,但就对男女之情没心思,不是他不懂,而是懒得不懂,他不是耍酷,而是真的不爱说废话。所以从莫彦麟的外表和性格判断,谁都不相信他至今都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廖蕴也不例外,当他拿着希斓的“杰作”问他对希斓到底有没有恋爱的感觉时,莫彦麟那一脸茫然懵懂的表情让他呆住了,廖蕴立马明白,原来莫彦麟是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心。

莫彦麟那天握着照片,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扔不掉,可就是没来由的气,回到宿舍脸也没多好看。

“你还说不喜欢她,不喜欢会不把这些东西撕碎了?这可是偷窥的‘铁证’呀!啧啧,还全方位的。”廖蕴阴阳怪气地打趣。

莫彦麟用指腹描摹这自己的轮廓,脑子里却是想着,要拍出这些照片,那要付出多少劳动,得对他的行踪有多了解,她都没有别的事吗?有的场景他知道她在,可他不知道的更多,她是有多喜欢他,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说祝福之类的话。

“瞧你这爱不释手的样,既然喜欢就要像个男人,大方承认,喜欢就接受。”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莫彦麟对希斓是有好感的,他对她的容忍无下限,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他会因她潜移默化地改变,会懂得去关注一个人,去对一个人无可奈何,抓狂,会暴怒,会有想去了解的冲动,甚至会不知不觉地去惦记,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去你的!”廖蕴的“爱不释手”让莫彦麟一下红了脸,他有些恼羞成怒地走开,后面放假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再犹豫,莫彦麟还是把那一沓照片收进了包里。

习惯还是喜欢,聪明如莫彦麟也想了一个暑假,这个暑假他发现比以往要漫长得多,自己竟然会期待新学期的到来,开学的前一天一大早醒来甚至莫名地有些兴奋,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整个卧室,让地板染上灿烂的金色,然后开始收拾衣物,一打开背包照片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他竟想都没想地蹲下捡起来,还找来干净的毛巾擦拭,擦着擦着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愣,想起廖蕴的话“你还说不喜欢她,不喜欢会不把这些东西撕碎了?这可是偷窥的‘铁证’呀!啧啧,还全方位的。”,是啊,要是不喜欢会这么紧张?他看着手上的毛巾自嘲地笑笑,这不是习惯,因为他莫彦麟不会闲到无聊去习惯某个人,喜欢就是喜欢,看到她哭会心疼是喜欢,觉得理解她是喜欢,想要知道她做了什么,在哪里,是喜欢,对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无意识地去关注是喜欢,连听到她口中莫须有的误会,她口是心非的祝福上火也是喜欢,回过头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了这么久,当真正承认的那一刻,内心竟有些小小满足,就像天空放晴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嘴角也弯出迷人的弧度。

不同的车轮载着不同的旅人在不同的时空朝同一个终点行驶,一个已经决定离开,一个才开始到来,他们似乎每次终点交错相遇,却没有一次转身。

希斓到了C城没有直接去学校,她续租了之前的房子,草草打扫了一番去了一趟市区,等到回家的时候路灯已经亮起,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累得只想躺在床上,所以根本没有发现拐弯处有道熟悉的黑影。

而莫彦麟背向她走开也没有看见刚刚走过的那人正是希斓,他到了学校也没闲着,去了实验室,去了篮球场,去了田径场,去了忘情坡,去了教室,甚至去了希斓的宿舍楼下,最后想起了什么就来到了这里,明知道她这时候应该还在家里,可就是想来看看,想听听她看见他之后的反应,想听听这么久都没听到的“聒噪声”,更想马上告诉她,一切都是个误会,路边的灯光将莫彦麟的背影拖得老长,看着地上移动的阴影,他突然有些尴尬了,觉得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竟会如此反常,一想到廖蕴知道后的表情,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如果这时候有旁人,一定会发现莫彦麟此时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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