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掩面,凉意畅快。回乐峰前,两人来到。
眼前高峰,山路盘旋,直通而上。目及山腰,碧、赤、金、银四色树林分布,掩去山道,一如人间奇境。
“一山四季?此地未免奇邪。”度缘道。
“此地乃浥轻尘栖身之所,或有道阵护持。道术阵法虽已失传,但我曾遍览道渊功法典籍,对此亦算略有了解。此地不妨由我先行一探。”
“既是朋友,何分彼此。区区道阵,我足堪自保。”
“好吧。”
一步踏出,阵法启动。眼前白光晃过,回神一刹,两人已在赤林当中。
“这是!”
度缘一叹。眼前三向,碧、金、银三林交接,惑人心神。身后赤林平铺,似无尽头。
“我等应在道阵当中了。”
“现在该当如何?”
“先往前一探吧”
三刻穿行,再回赤林。四色之林交替变换,无尽循环。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照此四境来看,应指春夏秋冬无疑。春属木,夏属火,秋属金,冬属水,土生万物,流于四季,四境又以东南西北分置。此阵应是以五行为基,合八卦位向而设。”
“那可有破阵之法?”
“方才三刻,我门已尝试以五行顺序、逆序、相生、相克,四种位序,皆非答案,兴许需以道术破之。”暮御归道,“好在此阵平和,目的似在困,不在杀。”
“噢,你确定?”
惊目一眼,眼前树边忽现森森白骨。
“以外形来看,应是兽骨。”
“此地到底如何广宽,走兽亦无法脱困。”
“未必然。道门典籍确载,空间仅一,不可增减,任何道术、阵法皆无法突破空间限制。唯一可能便是……”
一言未尽,暮御归起身直奔边林而去。四色轮循,两人再到赤林。
“果然。”
骨堆落处,竟现半腐鹿身。
“你我初入赤林之时,此地并无外物。几番往复,先见兽骨,再现兽身。此番,应是时间逆转无疑。”
“那又当如何?”
“等。”
“等?”
“时间轮转,自会回到现实。这是我唯一想到能出阵之法。”
“不行,我要再往他处寻看。”
“好友,得罪了。”
暮御归见状,臂上法索摧动,瞬缚度缘右脚。
“你做什么?放开我!”
“移动愈烈,陷阵约深,你若离开可能再无法与我相遇。”暮御归道,“暂且静等吧,若无成效,再寻他路不迟。林中参禅,亦算修行一桩。”
时序错乱,转眼入夜。
蓦然间,星流落坠,天现奇观。斗转星移,顷刻已过三季位序。时回正轨,刹那天明。
回神一瞬,两人已处峰顶之上。
回乐峰顶,凄寒芜凉。天为顶,地为底,方寸之地,石凳石椅,书册床榻俱全。
“独居此处,倒别有一般风味。”度缘道。
“主人不在,我等还是离开吧。”
“难得至此,这便回去,岂不白费?”
“那你想怎样?”
“在此稍歇,也算补偿。”
说罢,度缘跃上床塌,仰面朝天,一副畅快模样。
“度缘你啊……哪有佛门形象。”
“人世苦乐,皆是体悟,何须在意礼节。”
劝说无门,暮御归只得放纵。无意一眼,瞟得桌上半开书册。
“嗯,手札?”
拿书翻阅,不由愕然。扎上笔迹,竟道渊秘史相同。所载内容正是道史之续:
第一卷,典礼当日,枝节横生。礼过之后,太阴、太虚双卷莫名失落。然,迫于阴阳失衡态势,吾将太黄密卷尘封灵宗之内,入世找寻恢复之法。
双卷失落,吾终不能心安。故留下此扎,若吾无法寻得,望后人警醒。
太黄、太虚、太阴三卷本为一体,交合之力极端强悍,故吾将其一分为三。太黄之卷,可掌自然伦序,控五行调配;太虚之卷,可统万灵生灭,操生死轮转;太阴之卷,可驭阴阳亏盈,破千魔万障。
第二卷,寻卷路途,吾偶遇一种生物。此种无体无形,长存不息,似不属人界。吾察其母体可分,寄于人身,可破人体限制,然功体稍弱,即心神受控。此物阴邪,吾欲除之。几番实验,虽毁寄体,但无法杀之。
“嗯,怎在此截停?”
两卷之后,皆是空白,暮御归不由好奇。
此时,周遭地界青烟四起,片刻侵没回乐峰顶。
烟尘消散,两人已回峰下。
“怎会如此?”度缘道。
“应是此书触了何种道阵机关。”
“窃人之物,还说我无礼。”
“好友误会了。”暮御归道,“我觉此书应是主人有意交托。”
“现在怎样,要再回峰顶吗?”
“主人既已送客出门,便无再访之理,往五音宫一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