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书把策划书放在桌上，淡声道：“先做好这个策划书再说，公司要做什么游戏不是我能决定的，就是真的要做手游，还要等手上这个做完开始正式运营才行。”
岑圆哦了一声，情理之中的回答，她本来也是开玩笑才提起这个事的，要是沈雁书真打算买，她还得和舍友讨论。游戏的构想设计是四个人一起做出来的，版权是归四个人共有的，她不能私自决定。
她拿起策划书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眉头越皱越紧。她看过店里的价目表，和其他的咖啡店相比，价格高了一大截。她想降点价，但沈雁书不同意。这个地段房租确实贵，但客流量也相对比别的地方好，如果价格肯稍微降下来一点，后期做宣传的时候，价格也不会让人不能接受。
价格要选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即便是奢侈品也会针对目标客户制定价格。就像树梢上甜美的苹果，跳上去差一段才能够到，但奋力一跳还是摘下来了，那个时候获得的成就感和喜悦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
问题是，沈雁书的咖啡店又不是买奢侈品，要走高端路线就不该选在这个地方。价格居高不下，即便味道好，也只能成为很多人偶尔来享受的地方。
她琢磨片刻，问道：“沈雁书，你真的不考虑把价格往下调吗？”
沈雁书身体稍稍后仰，姿态懒洋洋的：“不考虑，成本放在那里，我也没办法。用简单点的数字举例，一包咖啡豆的价格是一百，能做成十杯咖啡，人工一个月三千，店铺月租每平方一百五十，你觉得我应该定什么价格？这还是在没算水电费的基础上，要是算上了，价格会更高。”
岑圆试探道：“那从原材料下手，选价格低的？”
沈雁书似笑非笑道：“我是个有节操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他停顿下，见岑圆撇撇嘴，笑了一声，“原材料的好坏对咖啡和点心的味道有很大影响，味道不好就更没有人来了。价格高自然会吸引来能消费的起的人，好的品质带给他们更好的享受，从而成为忠实客户。”
价格有时候会自动把任何人区分开来，高的价格如果有与之相匹配的服务，就会让人产生满足和信任，培养出一批忠实的顾客，偶尔来消费的并不是主要的目标群体。
理论是美好的，但不是所有情况下都适用。
岑圆觉得沈雁书或许比自己更懂得这个道理，也有更好的补救措施，但就是不想去做。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可现在她是乙方，眼前是她的广告主，她觉得自己还是要努力劝说一下。
她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任何无法实现的理论，对目前的状况来说一点都没有用。我非常赞同你的话，但是沈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都是要等一个公司做大，成为品牌后才能实施。”
沈雁书略歪着头，露出自信的笑容：“没事，我们可以慢慢培养忠实顾客，有你在我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成效的。”
……不，不存在的。
岑圆压下心头的闷气，努力温和地劝导：“你看，照现在这个状况下去，还能坚持到培养起忠实客户吗？除非我有通天的本事，否则别说半年了，少说两年才能把顾客培养起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岑圆觉得沈雁书应该能理解，可看他的神态一点也不像有所动摇。
沈雁书的态度很稳，稳得让岑圆恨不得把策划书扔垃圾桶里，他慢悠悠道：“确实有点难，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对不起，恕在下告辞！
岑圆木着脸，声音平静：“我可以拒绝吗？反正你也还没有给钱，就当我没来过。”
闻言，沈雁书直起上半身，挑了挑眉：“可是我们签订合同就有了法律效力，违约要赔钱的，还记得要陪多少吗？”他竖起手指比了个数字，“这个数哦，有你这笔钱，我觉得我能撑更久一点。”
“我怀疑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沈雁书动作熟练地叉了块蛋糕递到岑圆嘴边，见她毫不犹豫张嘴咬下，嘴角勾起：“不要怕，只是刚刚开始，还有好几个月，等你仔细看过店里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只要你能坚持六个月，就算没能让营额翻倍，我也会把余下的钱给你的。”
他偏头往外看去，人来人往，却鲜少有走进来的。岑圆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看着外面的表情有点像……嗯，和以前刚刚被结扎的汤圆儿有几分神似。
大约，是因为没有顾客？
沈雁书的声音又轻又低，不留意听压根就听不出来：“反正是一时兴起的产物，延续不下去就扔了吧。”他看向岑圆，“虽然说是你最占优势，不过还请好好努力到最后。哪怕结果是一样的，你努力了，剩下的钱就是给你的辛苦费，不努力也要付违约金的。”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激起人的感动，又一瞬间击碎，轻易地让人生气。
岑圆清清嗓子：“承蒙您看重，我会努力工作的。”
沈雁书笑了笑没说话，按亮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多还不到饭点，下午茶时间，不过早点吃饭似乎也什么关系。他问道：“肚子饿么，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瞄了眼时间，岑圆有点惊奇：“你们公司管理这么宽松吗，你出来很久都没关系？说起来上次也是，还是工作时间就能出来。”
“工作接近尾声不太忙，提前几个小时下班也没事，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岑圆琢磨一下，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拎着电脑包往外走。车子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她顺路把包放进车里。问起沈雁书要请她吃什么，沈雁书让她选。
“去吃火锅吧。”
很久没吃火锅，她还挺想念的，凉飕飕的空调，热乎乎的食物，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