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安王的事可如何是好,那日奴才听得秦安王从圣上那讨了允诺才回,他有意与主子您一争天下。”王公公见上座的子然依旧是一副风影云淡,清茶品品,提笔练字,意气自如,都火烧眉毛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刻怎就不急一下,真是急死我这个一脚跨进棺材的老太监啊。
本是悠闲惬意的脸上一凝,闪过一丝警惕,放下手中的玉笔,手掌拍向桌案,冷哼一声,不悦道:“这个秦苡陌真是不知好歹,先前与本王争王妃,现在又与本王争天下,真是不知死活。况且允诺的可是本王的父皇,待本王登基便是本王做主,管他什么承诺不承诺的,吾乃天下独一无二的王者,又不是君子英雄之辈,所谓王者便是要权衡天下,谋划江山,以天下大义为先,承诺在天下面前便是一文不值。”
提到王者之时,气宇轩昂,一掌按在四国版图上,好似要整个天下覆于掌下,握于掌中,脸上带着无比的庄严与肃穆,也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便是身侧的王公公也被这种气势所感染,内心涌出化为灰烬也要为主尽心的念头,但瞬间的担忧又一拥而至,“主子……主子有这种魄力志向很好,只是如若莫国与北漠国结盟,再与秦安国断交,那处于三国中心的玥国会很不利的,请主子三思。”
子然摆摆手,严肃道:“秦安国在四国中实力居第二,未至玥国水平,但秦苡陌手段卓越,再加之父皇这几年不理朝政,恐怕……不过对弈者悬殊太大拿便没意思,秦安国,本王会最后拿于手下,到要看看到底是本王强,还是秦苡陌更胜一筹。不过他真不是个东西,和清待其甚好,却不管不顾,乃真是狼心似箭,毫不怜香惜玉,如若本王不是玥国的太子,定要与其决斗,为好友出口恶气。”‘砰’的一声,一掌落于案上,宣纸离暗扬起,最终却如鸿毛般飘然落回原处,这一掌拍的十分诡异,不似子然温雅性格。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清澈的童声传来,随之一道白影从梁上纵身而下,好似一朵极美的莲瓣绽开在红色的锦毯之上,好似一抹羽毛从高空飘零落地,料谁也想不到如此轻功绝决的人竟是八九岁的孩童,如和清,莫椟一般的素衣,发髻以白色丝带高高束起,精雕玉琢的脸上显露出忿忿之色,激动之故使得黑色的瞳孔中闪现一抹深绿,踮起脚尖拍拍子然的肩膀,宛如一小大人,爽朗道:“好,说的好,本少的徒弟便是有眼光选了如此佳婿,哪像和清那笨师侄偏偏看中了秦苡陌那个人杂,真是瞎了他的碧波眼。”
王公公顿时了然主子为何忿忿的辱骂秦苡陌,难不成真为了讨好这顽童?但见这孩子落地的姿态动作美轮美奂,且优雅从容,落地无声,天下能做到如此的恐寥寥无几,而且主子身侧奇人异士众多,例如那和清便是,虽贪吃顽劣,却武艺谋术惊人,那眼前那位年纪小小却是他的师叔,定也是非凡之辈,忙俯身一偮,“拜见公子。”然后又向子然一拜道:“奴才先行退下。”
子然宛然一笑,虽是随意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打量着眼前之人,书房之内藏有外人以自己的功力本事定能发觉,如若后来不是王公公提起秦苡陌,要不是他恼怒握拳发出的‘咯咯’声,还真难以察觉,书房乃王府重地,夜影守卫不下三十余人,其竟然未惊动一人,恐世上少有。在军营之中便有夜影前来禀报过此人,能千里闻味找到被女人偷带的厨子,而且他还是女人的师傅,和清的师叔,肌肤细腻滑嫩如孩童无异,却已有一百六十七岁高龄,如若不是和清跟随自己已有七八载未有变化还真难相信。
既然是女人的师傅且与自己又同仇敌忾,那弯腰折背又如何,俯身一拜:“夏生师傅怎会在这?”
“好徒……”夏生眼眸一转,这徒弟的相公该如何称呼呢,胖乎乎的手抓了抓脑袋,“好徒弟的相公你好。”但又想,不对,那不就夸徒弟好了吗?那臭女人一点都不好,哪像前面那位文质彬彬,长的好看权力又大,马上改口道:“徒弟的好相公。”
子然一愣,这算什么嘛,这称呼好似……忙又是一偮道:“夏生师傅唤子然便可。”
“死夏生,给本王妃滚出来……”
“说,有没有哪看那小屁孩子”
“滚出来。”
外头响起莫椟的咆哮声,顿时夏生又跳回梁上,朝子然轻声道:“你那女人疯了,可别对他说本少在这里哦。”双手合掌向子然连拜几下,一脸的哀求。
子然颔首,朝外喝道:“娘子,何事呢,大呼小叫的,真粗鲁。”
“砰”的一声,莫椟一脚将书房的门踹开,依旧的素衣,墨发披泻后背,手中环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宠物,毛茸茸,胖墩墩,圆鼓鼓的眼睛周围一圈皆是黑斑,甚是可爱。衬得凶神恶煞的莫椟也温顺了三分。
“娘子,您这又是……”子然坐于塌上,头往后一仰,丝毫不顾及莫椟的一脸愠怒,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莫椟都要气上一气,子然都习以为常了。
“夏生那混小子呢。”莫椟环顾四周,最后对上子然看似温和却深不见底的黑眸,好似要从中得出答案,很快又移开眼眸,心跳漏跳了一拍,心里咒骂道:“这死男人真是讨厌,该死的王八眼,好似要把人吸进去,认识那般久还是无法抵御。”
子然眉眼一挑,见女人脸上闪过一阵娇羞,调戏道:“娘子可是被相公我迷得头昏脑胀啦。”
“哪来?”莫椟反射性的反驳,转移话题道:“说,是不是你把金狮,小虎哥他们藏起来了,今天一早便不见了,我看就是你干的,昨日被金狮吓得脸色惨白,然后公报私仇将它们灭了口。”
“娘子,冤枉啊,为夫冤枉啊。”子然一边调戏着莫椟手中的宠物,一边无奈的吆喝着。
“冤枉?啊呸,冤枉个鬼啊,‘肉球熊’说就是你偷,它亲眼说见。”莫椟抛出一枚白眼,对怀中的‘肉球熊’道:“跟姐姐说,是不是王八精干的?”
“咕咕,咕咕……”肉球熊配合道。
见一人一兽一唱一和,子然嘴角一阵抽搐。
夏生越听越无奈,宁愿被这女人整死,也要替徒弟好相公分辨几句,喝道:“你……你有毛病啊,前日你提小老虎来咬为师,今日小老虎不见就说本少公报私仇杀虎灭口,说肉球熊作证,现在又说是徒弟好相公干的,本少看你就是贼喊做贼。”
夏生蹲在梁上居高临下,莫椟看着一大一小那悠闲劲,一想到与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的小兽宠物消失了大半顿时火气上涌,佯装衣袖拭泪,委屈道:“你们俩为老不尊,一个是本王妃的丈夫以为可以倚靠一生,一个是本王妃的师傅,却常常戏弄与我。”
梨花带泪,美人愁苦,常人看之必是不忍,何况是怜香惜玉的子然,本想安慰一番,哪知莫椟又恢复如常,手指一点:“你,明日再不见金狮他们,本王妃不许你进卧室,这舒服倒也宽敞,你便住这。”
夏生见夫妻闹矛盾,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莫椟眉头一皱,喝道:“笑什么,本王妃定要让你哭,你屋内哪些珍藏的宝贝酒水都下了烂肠药了,你们两看着办吧。”衣袖一甩,宠溺的怀抱着肉球熊翩然而出,身后劲风闪过,原来是夏生惊恐自己的美酒不保,飞身夺门而出前去查验。
书房内顿时空寂下来,凉风阵阵席卷而入,带光了屋内的所有热气,如鼻之药香也清减半分,无奈的朝暗地说道:“夜月,可听见了?照办吧。”长叹一声,这女人呐,便是比獠牙野兽可怕,书房这地方真不适合本王,香玉在怀才是硬道理,此时看来本王还不如那只肉球熊幸福,美人怀中住,品尝女儿香。
夜月甚是恼怒,拦了莫椟的道,使全力一掌拍出,白影一闪躲过那掌风,如若刚那下不留神挨了那掌,必定一个月不得下床,怒喝道:“姓莫的,难道小兽玩物在你眼中便比主子来的重要吗?你是他的妻,他的女人,你便该好好照顾呵护他。平日里动手动脚也便罢了,吾等做奴才的也不敢管主子的事情,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主子箭伤未愈,毒未清,你便让他住书房,便是刚那下……你便是要走也要将门合上再走,主子可是有伤在身受不得风,可王妃您做了什么,砰的砸门进去,抱着自己的宠物不顾其他,你说主子不能让你依靠一生,那你又好在哪来,自顾自己感受,最是自私。主子做事便是有缘由,你不顾前有后果兴师问罪,你怎配得上主子。”
见那掌来袭莫椟亦是恼怒,本想还击,以其之道还之,但听了那话却底气不足,手中所运之气顿时化去,温言道:“请夜月明言,莫椟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