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小的可……找到你了……”灰袍男子的到来打破了四人僵持的局面,其跑至霍梓祈身旁,猫腰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恐是跑的太急的原因,脸色略显苍白。
霍梓祈不由皱眉道:“竹子,你又莽撞了。”
被称为竹子的小童干嘛喘了口气道:“将军好,诸位公子好,少爷,就是你说的那个王八精都进城了,老爷找您去接待一番。”
“扑哧……”本是落于下风的莫椟与子然忍不住轻笑出来,至于那个和清更是笑得人仰马翻,“王八精,哈哈,子然,哈哈。”
至于子然亦是生气,但良好的教育还是让其伪装的极好,只是看这四人的眼神带了丝危险的气息。
傻愣着的竹子以为自己又犯了错,忙低下头道:“少爷小的错了。”
霍梓祈拍拍他的肩膀道:“说的好,小竹子,回去到总管那领赏去。”然后转身对子然一偮道:“这位公子,恐怕缺了您,本少爷的任务便完不成了吧,请吧。”
“霍公子先请,毕竟你才是东道主。”子然执扇含笑,优雅得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莫椟头皮发麻,喝道:“太虚伪了,太虚伪了,刚才大打出手,现在搞来跟一家人似的,王八精,成精的狐狸,真是绝配。”
一旁啃着早点的和清与傻愣的小竹子看着其发飙的样子,一个眯眼捧腹,一个张嘴发呆,莫椟冲其喊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女人精,傻瓜精,还不走,难道要本将的宝剑伺候才肯走吗?”
莫冲最繁华的涟水街,禁卫军两旁拦道,阻止人流蜂拥上道,传闻玥国八王风流倜傥,少年成名,琴棋书画不一不通,文韬武略,乃天下男子之楷模,亦是天下女子钟爱的对象,所以今日不少莫冲百姓前往围观,其中不乏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只为一睹玉颜。
“来啦,来啦……”人群之中一阵沸腾,人潮如台风来时潮水般惊涛拍岸,禁卫军成马步,手挽手,努力不使人墙冲破,涨红的脸颊以及临冬的大汗淋漓,可见场面的热闹。
一座约8尺见方的金色马车翩然而至,牵头有9匹一模一样的白色骏马,脖间系金色铃铛,一看便知是千里挑一的宝马,车厢金色幔帘垂下,微风轻抚纱幔,如云如雾,飘逸似如舞姬,透过通透的纱幔可见香座之中不少美人环绕,真是另男者汗颜,只要拥有其中一个便可在城中炫耀多日了;女者自卑,这般女子恐怕自己无与能及。
此时为何香座之内没有主角,众人疑惑,众天下男子谁不愿美人环臂,不敢置信,揉揉眼睛,只是那一瞬,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降至金车香马处,无人察觉,待众人揉完眼睛,隐约从帷幔之中看到一黑衣男子依靠在美人怀中,饮茶品点不亦乐乎,而马车座驾上平白无故多了一白衣男子,脱尘之间又夹杂着女子才有的妩媚,眉眼之间无不透露出丝丝女子之态,众人无不汗颜,难道这八王所携带的马夫竟也是女扮男装的女子不成,真是太过分了,竟让这般楚楚动人的女子赶马,内心深处对这个八王又恨又嫉。
驿站门口,早有白衣如雪的霍公子待见,香车飘然而至,许久不见八王出来,霍梓祈眉头一皱,这王八精装腔作势,有本事永远都不要出来。一瞬,两人青衣女子俯首敛起幔帘,亦有四个紫衣女子下车,两者为其铺上红色地毯,两者为其准备扶梯,一切妥当后站于马车两侧轻唤道:“王爷……”声音如黄鹂般沁人心脾,子然手执玉扇,而身上原本的黑色锦衣已变成雍容华贵的金色,七窍翡翠玉带环腰,由两名粉衣女子搀扶而下。
霍梓祈亦是狠得牙牙痒,王八精装模作样,但毕竟人家是王子,亦是使臣,便上前一偮优雅道:“八王爷好,自从战场一别,祈甚是想念王爷,今日得见,恨不得痛饮三百杯以助兴。”
子然亦是客气道:“霍公子真是客气了,尔乃当时才子,子然亦是想切磋一番,今日得见不甚欢喜。”
“王爷请……”霍梓祈做了个请的姿势。
“霍公子请……”
“哪里,哪里,还是王爷请,您是我们莫国的贵客啊。”
“不如,子然与霍梓祈一起。”子然握着霍梓祈的手,两者互视,优雅的微笑着,旁人看来两人志趣相投,心心相惜,只有衣袖下两只被握得变了形的手才能看出其暗暗较劲。
“哎,子然啊,你女人说的没错啊,一只王八精,一只狐狸精真是绝配啊。虚伪,虚伪,太虚伪了……”和清看着众人进府,只是尾随其后呢喃自言道。
晚间本是庆愬帝为玥国八王爷举办的欢迎仪式,申时刻时子然以驿馆太沉闷,想见识下莫宫景观为故,死活硬拽要霍梓祈带其前往,和清又甚爱美食,想来莫宫定会不少,便抱着梓祈的大腿不放,无法,梓祈值得同意,其瞥了眼和清道:“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庆愬帝见子然这般早来,亦是兴奋,一皇一王两人并肩在羽化苑中散步,身后跟着和清,梓祈及宫人若干,庆愬帝介绍道:“这羽化苑乃莫国史帝所造,已有200多年的历史,这苑中本是繁花似锦,五彩缤纷,那一年,史帝夜间无事独自一人来苑中休憩,见一白天鹅竟言人语道:‘天下如若纯白一片才好’,那只天鹅褪尽身上的白羽,说来也怪,这白羽飘然落地,本是五彩众花竟瞬间羽化成如羽绒般的花朵,史帝惊异,知是上天旨意,不敢违,便把这百锦苑改为了羽化苑,至于这花叶赐名为羽花。”
“哦?哈哈,竟有这等之事,只是那白天鹅后来如何?”子然听之,趣味甚浓。
“朕亦是好奇这等传说,便翻阅了史帝的随记,其说这白天鹅于月光下蜕变成一美人,羽花飞仙,史帝称之为‘仙羽女子’。”庆愬帝说道。
霍梓祈无言,与庆愬认识这么些年,怎未听其有所提及,待见到眼前秋千上的白衣女子瞬间了然,也是,和亲才是结束战争,至两国友好的最好方法。
子然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秋水眼眸更深了一沉,见假山旁秋千上的白衣女子,白衣如雪,墨发垂首不成发髻,墨发之上只是羽花点缀,随着荡落起伏,墨发随风舞动,爽朗的“咯咯”声甚是动听,如此脱俗的女子却被白衣上的金凤所玷污,子然不由内心一叹,但表面却不露声色道:“哈哈,皇上,想来那仙羽女子便是这般的吧。”
庆愬帝听之,顺着子然的眼神望去道:“崀珠,还不下来见过八王爷。”
本是好好荡着秋千的崀珠闻言,跳下秋千,微微低头俯身一偮道:“崀珠见过王爷。”虽是低着脑袋,但眼珠却一直打量着这个金衣华贵之人。
子然亦是体现其优雅不凡的气度,道:“公主客气了,唤子然便是。”
不知是出自真心,还是故意气其皇帝哥哥身后的霍梓祈,便说道:“子然,崀珠虽身居深宫,也只有见过皇兄的伴读霍公子,霍公子乃莫国第一,但见之王爷,便逊色不少。”
如若崀珠因别人而贬低自己定不会生气,可是因为这王八精,其心中甚是不服,其轻轻推了下庆愬帝,想让其教训崀珠这臭丫头一番。
“珠儿……”庆愬帝唤道,梓祈颔首微笑的准备看这崀珠受训,哪知“珠儿,你说的甚是,八王爷乃世间少有的才子,‘雅’字乃是最配。”
“哪里,哪里,皇上公主谬赞了。”子然笑的越发出彩,只要能打击到那只死狐狸的,他一概欢喜。
几家欢乐几家愁,霍梓祈气鼓鼓得望着庆愬帝,忿忿不平,哥哥我真是欠了你们莫家的,你们3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莫椟这般,庆愬这般,竟然一直偏帮自己的崀珠也见色忘义,真是天理何在啊。
至于和清向来笑点极低,眼睛左喵喵西咪咪,见其几人暗暗较劲,顾不得其他,竟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顾及三道惊奇的目光,以及身后宫人的诧异。
子然见其这般,亦是无奈,赔笑道:“这位是和清,小王幼年闯荡江湖与其结交,虽放肆了些,但小王至小宫中长大,甚少听到这般爽朗之音,便由之任之,请皇上,公主,霍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王爷说的甚是,朕身为皇帝这些年,也未见过这般爽朗之笑,可见王爷可比朕幸福得多啊。”庆愬帝见玥国八王爷如此宠信一个江湖中人,便也不好得罪,只是附和。
崀珠见和清长相甚像女子,而且比之自己又光鲜亮丽几分,对其无丝毫好感,但脸上依旧维持最美的笑意。
霍梓祈依旧是一脸无奈之色,遇到这几人乃是此生最大的不幸。
和清虽看似直爽,却是心细善观者,见三人表情,皆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