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男生也是学生的样子，卫维猜他应该是来这家店当兼职。问完之后，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着隐隐期待。
卫维直截了当地摇头。
男生闪了闪眼皮，又鼓起勇气说：“那方便能告诉我你在哪个学校吗？”
“三中。”
一道薄凉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来，卫维没有接话，齐亦倒是先接了话。
他兀自起身，往这边走过来，拉开卫维对面的空椅子就坐了下去——那是去洗手间的秦宇梓的座位。
男生情商也不低，察觉到齐亦的举动一，似乎是了然了些什么。但他并不胆怯，继续道：“我在十一中，现在高二，想跟你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意思可就多了。”齐亦手搭在木桌上，垂眼说：“你是想交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男生一直在和卫维说话，偏偏齐亦总是插进来。
齐亦指了指全桌，又道：“女朋友就算了，在场女生都有主了。”
众人：“？”
齐亦：“男朋友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不是gay。”
“……”
卫维刚开始面无表情，齐亦随后两句语出惊人，成功雷到所有人，卫维嘴角抽搐。
那男生挠了挠后脑勺：“只是认识认识交个普通朋友，行吗？”
卫维微微尴尬，轻点了点头。
男生笑了起来：“我叫李泽宁，你呢？”
李泽宁三个字一开口，卫维顿住，她这才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男生。
李泽宁。
刚刚没注意，这么一瞧她才大彻大悟起来。
这是男二啊。
男二之所以是男二，性格大方开朗，人也有韧性有毅力，追起女主时总是留有安全感让读者十分舒服。
卫维没想到男二会在这里出场，她掐指算了算，男二不久也是时候转到一中了。
“我叫卫维，守卫的卫，维护的维。”
她突然客气了些，看小说的时候还挺喜欢这个男二的，毕竟人大大方方，性格好，活脱脱三好少年模范生。
根正苗红的那种。
李泽宁呢喃了两声卫维，笑着很有礼貌地跟她说再见。
那可再见不了。
他们俩只交换了名字，连学校都是假的，齐亦蔑笑，这男生怕不是傻。
一群人继续吃吃喝喝，只当是个小插曲。秦宇梓回来的时候，齐亦坐在他座位上不挪位。
“兄弟，坐我那去，采光好。”
……
杨浩吹了一声口哨，顾婷婷冷眼看他。
杨浩比口型说：“你就死心吧，齐哥不会喜欢你的。”
顾婷婷嘴巴也做了几个形状——关你屁事。
……
卫维特意放慢了脚步，好让齐亦能和文佳耳得偿所愿坐在一起。
但……她的良苦用心齐亦不懂。
唉，女配也难做，还得干当红娘牵红线的苦命活。
这次走，卫维可不能再和齐亦一起离开了，再巧也不能天天顺路。她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刚好文佳耳也坐公交。
齐亦平淡地说：“那我也坐公交。”
不行！
齐亦坐什么公交，他是闲的慌了还是怎么。
文佳耳和齐亦，中间加个卫维。
卫维尴尬惨了，男女主一起，她在里边当个一千瓦的大电灯泡？光是想一想那场景，卫维头皮发麻，趁着不注意一下子就开了溜，给林小雪发了短信。
林小雪说：“卫维说她先走了，家里有事。”
-
嘀嗒一声开了门。
卫维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看程序语言的学习视频，正戳了杯酸奶吸溜。
她抬起头随意瞧了瞧，以为是齐亦，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张妈。
张妈笑眯眯着一张脸：“少爷还没回来？”
卫维摇了摇头。反应过来——
张妈又回来了。
她好歹也是在齐家呆了那么久的，岂是齐亦三言两语就能赶走的。张妈一通电话打给林韵，林韵一听儿子莫名其妙就赶人家走，马上就叫张妈回别墅，放心有她在。
“卫维小姐，你要不要来点水果。”张妈施施然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一个托盘。
卫维：“不用了张妈，我现在不饿。”
“这是我刚买回来的，人家说是新鲜刚摘不久，还是吃点？”
“我刚吃了饭。”卫维浅笑，“张妈您吃。”
张妈讪笑，并不打算尝尝，只是放托盘在桌子上。
“卫维小姐。”张妈离得进了点，“就是……嗯……”
卫维早就摘下耳机，认真听张妈说。
“你也是知道吧，少爷要赶我走。”看见卫维默认，张妈又继续说：“我……我其实也是知道，我这个人就碎嘴。”
张妈突然就泛起了眼泪花，哽咽嗓子。
“我媳妇也背地里跟我儿子说过不少次，可我……我天生就这样，什么事都喜欢去管一管……”她用布满老茧的手抹脸上的泪水，“我实在是对不住，可我不想走。”
“我儿子没出息，偏他媳妇工作好。”张妈一张嘴含着苦，“我儿子在家里……处处被那女人拿捏，我来齐家干活，是……能为他挣点面子。”
张妈说到自己儿媳妇咬牙切齿，儿子没出息她又恨铁不成钢。
但那又怎么办？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只能想法子帮一帮自己处劣势的儿子。
似乎是知道自己扯远了，张妈一吸鼻涕又道：“卫维小姐，是我讨人嫌，你能不能劝劝少爷。”
林韵没让她走，那是有原因的。张妈好说干了这么久，轻易辞退可不许。二来张妈掖着没告诉林韵自己差别待遇卫维的事。
张妈这是想让她劝齐亦，林韵不知道了，齐亦也不提这事，她自然也就不会再有被辞的风险。
卫维为难：“我说的齐亦不一定会听。”
张妈作势又要哭出来。
“卫维小姐呐，我儿子……”
卫维忙打住——“行，我尽量试一试吧。”
眼泪总算是收住，张妈提着包又走了：“那，卫维小姐，我等你消息，等少爷气消了我再回来。”
“……”
眼泪花儿说收就收。
张妈是个人精，惯会看人眼色，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让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长辈在她面前哭，卫维又有点不忍心。
~
齐亦一回家就上楼，手机滴了两声。
卢克说：“兄弟，是不是该请客吃饭？”
齐亦顺手盖上电脑，从椅子上站起来。
“请啊，”齐亦气定神闲，“毕竟帮了个大忙。”
“那可不，哈哈哈，说好了，我要吃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