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你可愿听我的？”
风以衣背对着白芷，问道。这话，她不止一次问她，可那时她的回答总是：阿医，我想在试试。
她不想这次还听到这样的回答。
“阿医，他们是缘定的吗？”白芷没有直接回答，倒是看着放血过后有些虚弱的，在缓缓聚灵的温子倾。
不，她是羽倾，是神族的圣女。之所以会知，那是她手腕上的红色的羽毛形的印记，那是神族圣女的标志，这样的印记只有被神羽树选中之人才有，无论她是神族中哪一方人。
“神族圣女，都有到人族历练的说法，他们要经过人间七苦便可回神。”风以衣看着白芷，那意思很是明确。大抵是她的执着，让她久久度不过这七苦。
“那，他们……”还会在一起吗？白芷看着灵气逐渐增强的羽倾，还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们都没有磨灭这里的记忆，他们对彼此的爱已是根深蒂固，谁也无法拆开了。
“白芷，我是不会放手的。”羽倾此时灵气已经恢复，整个人也较比之前霸气的多，目光也比之前伶俐许多。身为圣女，大抵与旁人是不同的。就像身为皇子，与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不同的。她若想要与北玄殇在一起，又是一条漫长的路。
“抱歉，让你……直到现在。”白芷看着羽倾，说着道歉的话但眼中，并没有丝丝歉意。
“阿医，我想回去了。”白芷轻声道。回，她又能回到哪里去？九尾狐族，已将她逐出了族；医仙谷，大抵又是她不能去的地方了。此番想来，她不禁有点伤感，原来这一番周折下来我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白蓉，等这些事结束之后，带你姑姑回芷居。”风以衣先对白蓉道，又对白芷说道：“日后你便安心在芷居养伤吧，最好不要再出来了。”
听着这安排，白芷有些错愣，她以为等待她的将会是沉痛的惩罚，没想到只是让她养伤，还是在她自己的地方，那芷居，她快有三百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现在有……什么事？”白芷开心之余，想起之前她说的这事结束之后。事，她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她隐下震惊的面色，试探的问道。
“聚元丹。”风以衣冷声说道。
“聚元丹，不是三百年前……”白芷话说一半，陡然停住，面色苍白的看着风以衣，她知道了。
“她在哪里？”风以衣又问道。
“阿医，她也是命苦之人，何不让她就这样安静的过呢？”白芷有些悲凉的替她求情道。
“安静的了吗？”风以衣反问，“你可有想过，我为何会来这，难道只是单纯的来找你们吗？”
“你……”
“白芷，你们既然选择离开，我就不会挽留，更不要说找你们。我既提出要见她，断不是为了让她回去。”风以衣冷声道打断白芷的话。风以衣在医仙谷呆的太久，心中的欲望原本被时间磨灭，但时间有仿佛给她开了一个玩笑，让她不得不出来，不得不燃起心中的烈火，不过，既然燃了，便不会轻易熄灭。
白芷看着风以衣，这样的风以衣，是她从未见到的。她的眼底涌现着一股烈火，不似之前的平静。只是她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让风以衣有如此变化。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阿医，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不曾知道。”白芷苦笑。这些年，她在人族，从来只是她主动找她（白芷），而她（白芷）自己想要寻她的时候，却才发现自己不知从何处寻。
白芷看着风以衣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有些怅惘，我们，到底是怎的成了这般呢？
即便是已过三百年，白芷仍然对初遇北玄殇时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的粗布蓑衣，那时的辛苦汗水，那时与他在一起的三年真的很快乐。
“阿芷，你快拿水来。”
北玄殇在屋外大喊，白芷闻声出来，之间他环保一位满身是血的女子，面色着急的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白芷看着他们，心中有些不顺，但她还是听了北玄殇的话。
白芷想到三年前，她也是这般被他所救，虽说伤好之后他有询问过她的住处，但被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而后便就死皮赖脸的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殇，她这是怎的了?”白芷将水放在床下，轻声问道。
“还不知。你先给她细细处理一下伤口。”北玄殇说完，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走了出去。
白芷看着他，又看着床上的女子，咬了咬唇，还是动手褪去她的破损的衣裳，为她处理伤口。
可是，白芷楞楞的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胸前最深的一口伤口很明显被粗略的包扎过，白芷心一疼，突然有种不能再与他在一起的感觉。
白芷洗去了她脸上的污垢，看清了她的面容。生的十分精致，那两弯柳叶眉，其下双眼禁闭，却不知睁开了是为什么模样。那苍白的唇，也满是诱惑。这到底是什么人，可以生的这般美丽。白芷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脸，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她美吗？
“好了，这是怎么回事?”白芷为她处理好后，出门便看到在外面等着的他，白芷轻声问道。
“我是在砍樵的路上遇到她的，那时她已经深受重伤了。”北玄殇回到。
“那你……”怎么还给她包扎了?白芷终是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后来，后来便是我在不能插足的地步了。
时间却是狠狠的让她的奢望破碎。
那时，她收到雪夕的传音，说是医仙大怒。她赶回医仙谷，却被拦在了外面。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后来，她想要回狐族，却是连狐族也进不去了。她想要凭着圣女身份，召唤与自己相近的妖类，却一只也没有。难得她堂堂的圣女，现在竟是无家可归。
白芷没有办法，只得再去其他的妖族，可，他们在周围设置了结界，任凭白芷怎样攻击，他们都没有出来。
白芷看着妖族的结界外，面色越来越冷，仙族，和妖族竟然都封了在人族的门，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这样。
神族。
白芷更是一脸漠然的到神族。
神族没有封门，她直接大步的走了进去，可是，所到之处，竟没有一人，就连神羽树下都无人把手。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能他们近乎倾巢而出，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封了与人族的通道?
白芷回到北玄殇那已是三个月后。
她在门口看着房门上挂着的红布，窗口上贴着红色的囍字。白芷艰难的走到门前，却看到他为她持羹，而她小腹微隆。
“阿芷?！”北玄殇见她站立在门外，面上有些惊讶。
“你们……成亲了?”
“是啊，就在上个月，村里的长老为我们主持的！”谈及这个，北玄殇面上竟是温柔笑意。
“可我欢喜你啊?你知道吗？”白芷就这样看着北玄殇，终于说出了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说的话，“你也是这般将我救回了这里，我在你身边三年之久，为什么不是我?”
北玄殇默然，他看着白芷的眼泪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只当她为妹妹。
“我……”北玄殇微张口，想说那句，我只当你是我的妹妹，却被白芷打断。
“殇啊，你说，如果有来世，你会娶我吗？”白芷看着他，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我欢喜你，我会的。”北玄殇直言。
“那你要怎样，才会对我欢喜。”白芷几乎是渴求。
“阿芷，这不是口头说说的，我也不知。”谈及感情，那一瞬间的心动，不是他们掌控的。
“好，我知道了，殇，我等你下一世，下一世，我们在一起好不好？”白芷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北玄殇。
“好！”北玄殇终是应了下来。
白芷看着他们，对站在他身旁的女子说道：“这一世，我让给你，下一世不会了。”
说完，想要潇洒离去，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阻了步伐。
“你们站我身后！”白芷设置灵气屏障，将他们护在身后。
“砰！”
一个黑色的身影猛的撞击在白芷的屏障前，风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阿芷，这是……这是……”他们惊讶而又恐惧的看着白芷，刚才太快了，如果不是面前的黑衣女子，他们都不相信这是发生过的。
白芷未答，直接用灵气查看。
“雪夕?”
白芷猛的走到黑衣女子旁，见她身上满是伤痕，她没有细想，渡灵气给她。
她……却是不能吸收灵气。
莲鞭?！
这时，她才细看雪夕身上的伤痕，她已掩不住惊讶。
“进去！?”白芷直接扶起雪夕，对北玄殇说。
他们进去后，白芷更是对这里下了一个结界。好在这里比较偏远，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的人，否则就要引起大乱了。
“雪夕，你犯了什么?”白芷见她已醒，冷声问道。这莲鞭是医仙所有，用来惩治那些犯下大过之人，这莲鞭，一鞭便是百年修为，同时伴有刮肉之疼，旁人还无法救治。看她这模样，身上应有十几鞭。
“不过就是废了千年修为，她难不成想让我灰飞烟灭！”雪夕冷笑道。
“雪夕！”白芷见她这对风以衣大不敬的模样，有些生气。雪夕的本体是一朵白莲。医仙闲来无事，用自己的一滴精血融在里面，然后经过百年修炼，在赐他灵识，帮她筑好肉身。此番，已是用了千年。
有了医仙的精血，雪夕更是修炼迅速，不过也是千年，修为便同他们一般了。
“白芷，你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曾得到什么?”雪夕看着站在旁边的他们冷声问道。白芷在这里，雪夕一直都是知道的。
“呵，如果我是你，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雪夕看着北玄殇等人，面上已是冰冷之意，眼底更是涌现了一层黑气。
“雪夕，你入魔了！?”白芷蓦然退了一步，有些陌生的看着她面前的雪夕。
“白芷，你既然没有参与这件事，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不想他们死的，就现在离开。”雪夕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的眼睛时暗时亮，有种隐忍的迹象。
“我去了医仙谷，去了妖族他们都封门了，神族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白芷略微担忧的看了一眼北玄殇，但她还是冷声的问道：“他们是在抓你吗？”
“抓?我犯了什么她凭什么这样对我，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这话让学习想到了什么，她竟发了狂似的向白芷怒喊。
“雪夕?你……”白芷还想在说什么，有一股强烈的灵力攻击攻击她的结界，白芷一惊，这修为，应有三千年了。
“白芷，我爱他。但她杀了他。如果你爱他的话，就不要让他参与这件事，你都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更不要说他们这两个人族。”雪夕看了一眼北玄殇，漠然的对白芷说完，就直接冲出了结界外。
那时她和雪夕的最后一次见面。
哪怕是数十年后，她在孟婆庄等北玄殇的下一世时碰到医仙，问也成了禁令。
仙族本就隐于世，那件事更是藏于世间，更是于其他族不在联系。
后来，就是一百年前，雪夕主动找了她，她还是一袭黑衣，带着斗篷，遮住了她昳丽的面容。她们聊了很多，谈及那件事，雪夕笑道：“我心悦一人，我将他带回仙谷，可他却偷了聚元丹的药方。”
聚元丹，这是医仙谷的禁药，非医仙不可接触。
“而后……他死了，我……离开了医仙谷。”雪夕大概的说了一些。不过，白芷大抵也猜到了，她后面应是想要护他与医仙对质，才得一身伤吧！
只是，雪夕没有说，为何那时妖族封门，神族不见人。
“你……还在找他吗？”白芷问道。看着雪夕，仿佛就像看到了目前的自己。
“找不到了！”雪夕看着远方，神情淡然。
她们谈了近一个时辰，便分开了。谁也没有告诉对方，现在如何；谁也没有留下他们的下一个地点。
只是偶尔，雪夕会用千里传音联系她，与她轻聊几句。
“羽倾，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芷看着羽倾，冷声问道。
现在想想，当年雪夕说的话，疑点很多。
什么样的人，可以进入医仙谷？这个人，绝对不是人族。人族身体承受不了医仙谷那样浓郁的灵气。
那就是神族和妖族的人。
这个人，还可以在不被仙门弟子发现的情况下，拿到聚云丹的丹方。这个人，不一般，应该不是普通的神族人和妖族人。
他，是引发了什么大战吗？
这是白芷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
“当年的那一战，仙神两族损伤惨重。仙族更是仅剩千人。”羽倾看着她，有些沉重的说道。
她这一说，白芷和白蓉都惊讶了。人族的人更是状况外。
“原因？”白芷冷声问道。
“不明。”当年的羽倾同白芷一样，身在人族，她所知是后来她的好友羽辰告诉她的。
“难怪，三百年前族老封印了族内各个通道，是一百年后才重开了一个，但不在允许我们私自来到人族。”白蓉有些恍然大悟，不过，彼时年少，她只知听了年长的人说上几句。
“那时，阿医肯定不好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