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长老余清忍不住摇头苦笑:“看来,一味的静修并非益事,以后还是要让弟子们多出去见识见识,与其他行的同门多打打交道呀。”
七长老房清点头表示赞同。
狄羽晖挣脱幻境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一睁眼,就对上了闻意笑意盈盈的眼眸。
发现自己败下阵来,狄羽晖倒也不羞恼,只是钦佩地对闻意一抱拳,又向七长老房清表示了他的歉意,就干脆利落地收起摄魂珠走人了。
剩下狄羽莺一个人与闻意争锋相对。
狄羽莺相当尴尬,她本来想做个旁观者,悄咪咪地看着大哥二哥把闻意打下场就行了,没想到他们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现在自己倒成了全行的希望。她看了一眼闻意身上的伤口,有好几处都还在灼烧腐蚀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伤口没有丝毫好转,还在不断恶化。她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这么骄傲的人,到头来居然要面对的是这样一场尴尬的战斗。
她上前一步,抿了抿唇,刚要豁出脸面去表示自己要跟闻意战斗到底,却见闻意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羽莺师姐,谢谢你还愿意为我说话。”
说完,她竟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真不愧是刚烈直率的火宗培养出来的精英啊,他们骄傲,却待人真诚。闻意昏过去前看见了狄羽莺焦急向自己奔来的身影,没想到最后竟是她向自己释放的善意。
闻意释然地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这一次晕倒显然没有上一次昏倒那么舒服。先是浑身的伤口疼痛不已,有些还在持续灼烧腐蚀着,令闻意感觉自己正被架在火堆上烤。然后这些灼烧感消失了,应该是有人给她处理了伤口,可是那些入侵体内的火行之力却没有祛除干净,仍在闻意体内气势汹汹地乱冲乱撞,将闻意体内的灵力搅得一团乱麻。由于闻意昏迷着,没法自己控制,所以她体内的灵力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自行恢复,将这些作乱的火行之力通过丹田黑洞排出体外。然而没等安静多久,又有一股极其冰寒尖锐的感觉刺入闻意的脑海,搅得她不得安宁。这股冰寒尖锐的感觉很熟悉,闻意曾与它打了十个月的交道,仍然对它心有余悸,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到幻境中去无法自拔。闻意暗暗叫苦,没想到灵威阵竟是如此厉害,居然能潜伏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趁自己虚弱昏迷时出来作祟。
闻意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睁开眼睛——
“你看,这不就醒了?”顾江南放大的俊脸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闻意无力地闭了闭眼,好吧,原来是顾江南在作祟,自己错怪灵威阵了。
“你那是把她吓醒的吧!”狄羽莺有些恼怒地道。
“那又怎么样?醒了不就好了?”顾江南顾江南极其无赖地说道。他看见闻意又睁开了眼,忍不住嘲讽道,“闻意,你也太没用了,就火行这些废物也能把你打得三天下不来床?以后不要说你是跟着本天才修炼的!”
“你!”狄羽莺简直要尖叫起来,“你说谁废物呢?!”
“谁答应就是谁咯。怎么,自己废物还不让人说了?哼,二十三对一,剩下的那个还是我师侄让的,你还好意思说是你夺得了赤金索?我都替你臊得慌!”顾江南懒洋洋地道。
狄羽莺要疯了,关键是这位小师叔说的都是实话,她想反驳都找不到话来说,只能尖叫了:“你!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是我狄氏的房间!”
顾江南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那又怎样?你们也就有点钱会打点了,一遇到真刀真枪干的,还不是废了?”
闻意连忙插嘴,想平息两人的嘴炮,但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要命,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咳咳咳,小师叔,羽莺师姐,你们别吵了。”
狄羽莺连忙坐到榻前,她再也不要跟这个讨厌的十九师叔说话了!“闻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闻意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艰难地咧嘴笑了笑:“我还好,就是有点渴。”
狄羽莺这才发觉屋子里连茶壶茶杯都没有,连忙道:“你等着,我去拿!”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闻意颇为无奈地看着顾江南,这位小师叔的毒舌她可是领教已久了。
“小师叔,我应该没给你丢脸吧?”闻意试探地道。
“哼。”顾江南冷哼了一声,“把自己打了个半死,你很能啊?没这本事还来装什么天才。”
闻意苦笑:“确实是我鲁莽了。”不过,当时的情形,也容不得自己退缩。
顾江南瞥了她一眼,好心地道:“一对二十三,总算没有把我的脸丢尽。”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有些肉疼地打量了一番,“这玩意给你,真是浪费了我的好药。”
话是这么说,顾江南还是把小瓷瓶扔给了闻意。
闻意接过,有些受宠若惊:“小师叔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这瓶子里装的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顾江南恶狠狠地道:“你不要就换给我。”说罢就作势要来夺。
闻意连忙把小瓷瓶捏紧,还侧过身用背对着顾江南:“别别,长者赐不可辞,小师叔给的灵丹,侄儿必然是要接着的。”
顾江南冷哼一声:“臭丫头。”竟转身自顾自走了。
闻意看着他的背影,“嘿嘿”地笑了。这个小师叔嘴上毒舌,可对自己却是一片赤诚。他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又别扭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其实不过是为了送药给她而已。
闻意掏出小瓷瓶看了看,里面只有一粒药丸,黑乎乎的看不出门道,但她知道,以顾江南那种骄傲的性格,送出手的必然不是凡品。
她将瓷瓶重新收好。
狄羽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见顾江南不在,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把手里注满了清水的水杯递给了闻意:“这小师叔可真……真……”
“难伺候。”闻意喝了一口水,感觉嗓子好多了。
狄羽莺大点其头:“我就没见过这么损的人!”
闻意笑了笑,岔开话题:“对了,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