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顿了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太久了我都忘了……你是朝雨的朋友吗?别在这,来,来坐。”
“鬼叔。”
唐颂朝雨看上去情绪不高,她现在只想待在孟半醒身边,见了那女人,站定了。
“愣着干嘛呀,”她身边的中年女人轻轻推了她一把:“这是你姐,你认不得了?”
她张了张嘴,没叫姐,迟疑了一会儿,先给孟半醒介绍:“鬼叔,这是我……我姐赖可君……这是我妈。”
赖可君就是明天的新娘了,现在穿着很像婚纱的白色纱裙,脸上化着新娘晚妆,模样温婉大方,靠近了都能闻到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她比唐颂朝雨大六岁,出去工作第二年了,薪水不错,博士学历,长得也还行,算是高质量的姑娘。
而郑佳慧就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四十多岁,微胖,一米六左右,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在长辈面前还是要有礼貌的,还遮着脸就不太好了,孟半醒把口罩拉下一边,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郑阿姨。”
两个女人都愣住了,唐颂朝雨看过去,还能看到赖可君脸上的惊艳。
这个女孩太漂亮了。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般般入画……不,恐怕这些不足以形容。
这个纯素颜的女孩子可比电影上那些女明星好看太多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浅浅的琥珀色,双瞳剪水,雾里看花,双眼皮深深的一道,眼窝也深邃,充满了西域风情。
“……姐,”
两个女人回过神来。
唐颂朝雨站到孟半醒旁边,继续说:“姐,妈,这是我朋友,父亲是洛凡西人,所以她听不懂这边的话,只能说普通话……叫她阿孟就行。”
孟半醒冲她们点了点头,又把口罩戴上了。
在这种场合戴口罩实在不是很有礼貌的行为,但赖可君从小到大都是尖子生,脑子也转的快,很快就猜到,继妹这个朋友戴口罩是不想抢了自己这个新娘的风头。
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就是穿上婚纱,要是到时候被一个漂亮小姑娘吸引走那些目光,那可就是个笑话了。
其实唐颂朝雨长得不差,但她走的是偏男风,走路上都会被面红耳赤的小姑娘要联系方式的那种,但在这种小地方,孟半醒的长相太与众不同了,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颜值。
想到这里,她对孟半醒的印象也多了几分好感,连带着唐颂朝雨,她都觉得可以增进一下多年来几乎没有的姐妹情。
郑佳慧带着唐颂朝雨认亲戚。
“这是大伯,这是表舅,这是堂嫂……”
那些嗑瓜子喝茶的大人们也意识到好像认错人了,一个两个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唐颂朝雨跟着老妈叫了一圈,因为实在是没见过的原因,亲戚们本着给小孩讨个吉利的想法,给唐颂朝雨塞了一堆数额不一的红包。
孟半醒和赖可君坐在一起,手里攥着郑佳慧给她的红包。
自己一个来蹭吃蹭喝的还有红包可以收,她真是受宠若惊了。
赖可君本来也想给,但她自己是新娘,就只能坐在她旁边,想给她倒杯热茶,又看到了她的口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干坐着。
沉默无言。
这里就已经是酒席的桌了,请的厨师们在用砖头搭出来的炉子那边忙活,酒席就是一张张圆桌围着一圈各种颜色的塑料高脚凳,圆桌上铺着透明红色的一次性桌布,上面摆着一壶热茶和一些零食瓜果。
打破这个僵局的是个小孩,他直挺挺冲过来,抓了一把桌上的喜糖,已经准备跑了,看到这两个人,又硬生生把脚步刹住,脆生生叫道:“姐——”
“爸呢?”
“爸在那边……这是谁啊?”
“你二姐的朋友。”
小孩眨了眨眼,还不明白为什么多了一个姐,“二姐——?”
“二姐在妈那里……你见过吗?去,把糖给你二姐,”赖可君拍了拍他圆滚滚的头,“那是你二姐,你要听她话,不然她就把你扔出去。”
听她这么说,小男孩有些害怕,但他看了看郑佳慧那个方向,又抓了一把糖,双手捧着,往唐颂朝雨跑去了。
他不知道什么二姐,只当是姐姐的那个他还没见过的亲如姐妹的朋友——这类朋友已经导致他拥有了二三四五六个姐了。
小男孩十多岁左右,寸头,半点不像二姐唐颂朝雨,跟赖可君倒是有点像,脸圆圆的,小小年纪就翻墙爬树晒得皮肤黝黑,跑起来很快。
赖可君主动给孟半醒介绍:“这是我弟……叫赖可维,我爸跟朝雨的妈生的,三年级了,聪明。”
孟半醒应了一声,看起来没什么兴趣,但目光还跟着赖可维走。
那边的唐颂朝雨红包塞满了口袋,双手接过糖,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任由郑佳慧介绍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孟半醒,两个人也就对上了目光。
孟半醒戴着口罩,看不到全脸,但唐颂朝雨视力太好了,能看到她眉眼弯了弯,像在笑,又像不是。
她看着赖可维,眼神意味深长。
这可真是个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