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凌晨的命案在一个上午便众人皆知了。
死者是两个普通白领,素日里跟人无冤无仇,扎人堆里就找不到了的那种,尸体被乌鸦吃个干净,找不到致命伤,更无法确定,人是死了之后乌鸦才来吃的还是……
被乌鸦杀的。
乌鸦攻击人类致死还吃掉尸体,这个想法太荒缪了,警方认定这是一场谋杀,但他们几乎都要将案发现场掘地三尺了,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人躺在草地上,排除自身意外嗑到哪里,周围找不到可以令人致死的武器,倒是草地最边缘的泥土发现了一排新鲜的脚印。
沾了些许泥土的脚印离开现场时踩着水泥马路,有些仓促。
昨天傍晚下过雨,这种天气凌晨的寒霜也重,泥土湿润松软,法医量来量去,最后确定,脚印出现的时间跟死者的死亡时间是相差无几的。
一下子闹得人心惶惶。
现代社会,连麻雀都很少见了,现在出现了乌鸦,而且是食肉的乌鸦,一股封建迷信的风气迅速涌起,人们开始成群结队去烧香拜佛,人手一串舍利子,老思想的中年人在自己孩子面前念念有词,已经快要烧符纸冲水喝了。
放学前,陈俊生再三叮嘱,同学深夜尽量不要外出,还有就是现在是法治社会要相信科学,警方会给大家一个可以理解的答案,不要过分迷信。
底下的学生甩着父母给的舍利子,一片附和之声。
至于他们到底听不听,这就是另一件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孟半醒都注意到,车站的人多了很多。
她是早有预料的。
上了某博热搜,现在出现了这么一桩诡异的命案,许多离得近的又闲得蛋疼的探险爱好者都想去那案发现场巡两圈,可警方封得密密实实,尸体又早已被清理,什么也看不到。
这都挡不住那些人的热情。
37路公交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混杂着各种口音,鸡同鸭讲咕噜噜,类似“你也要去啊?”“啊?我吃了,饱呢,嗝”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偏偏那些人这都能聊得起来,也是个奇迹。
孟半醒几乎都要翻白眼了。
她坐在离前门最近的座位,椅背贴着车墙,正对着司机。
司机是个糙汉子,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甲都是黄的,正尽量用带着齐丘口音的普通话喊:“哎,往里走,往里走!别挤在门口!”
孟半醒抱紧了怀里的宠物包。
包里安静得很,孟半醒把耳朵贴近,才能听到里面“咕咕咕……”的气音,像在给自己解闷。
接这一趟可不容易。
才打开家门,abbe的声音马上响起:“欢迎回家,亲爱的半醒小姐。”
孟半醒没应,她直接用脚把鞋蹬掉,装满证件的书包甩在沙发上,轻轻放下宠物包,拉开小门。
没动静。
孟半醒也没动,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过了五秒钟,一只猫头才缓缓探出来。
从洛凡西到华夏,十五个小时的飞机,它还有些晕乎乎的。
猫爪子踩上灰色的地毯,几日的颠簸,指甲还没来得及剪,看上去很尖锐,猫轻手轻脚地爬出来,抬头看孟半醒,意味不明地“喵”了一声。
这是一只毛发柔软的异瞳猫。
纯白毛发,耳朵、眼睛周围和尾巴都是黑灰色,而它的眼睛,左眼蓝右眼黄,像两颗上好的宝石。
颜值赛高。
一直以来,破神系众人对这只猫的看法就是:凶又凶得很,打又打不过。
孟半醒一扬眉,也甭管它听不听得懂,直接就说:“以后你就在这里。”
兔子看着她,又低低地“喵呜”了一声。
是的,这是小安养的猫。
作为一只纯种布偶猫,它有一个十分令人迷惑的名字:兔子。
最主要原因是小安第一次见它时也是第一次苏醒,大脑记忆还处于紊乱状态,头重脚轻连站都站不稳,以为它是只兔子并对此深信不疑。
“你就乖乖的,”孟半醒摸了摸兔子的头,给它顺毛,轻轻说:“小安最近会很忙,等他来接你好吗?”
兔子偏了偏头,又“喵呜”了一,仰着头看她,眼睛都在发着幽光,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不过对孟半醒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