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小和尚！”楚宫谣站在大殿中，莞尔一笑。
和煦的光照在姣好的脸上，明媚的眸子似是闪闪发亮。少女只是单单站着，就显得无限美好。
“楚···楚施···主。”释怀忽然红了脸，急急忙忙地低下头，双手放在胸前，用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含糊地说话。
原本立在地上的扫帚，因为释怀松了手，“啪”的一声倒在他的面前。
释怀觉得自己病了，刚刚还萦绕耳畔的蝉鸣鸟叫，一下子竟没了声息。清风过耳也没了凉爽，脑海里总是回荡着那句“小和尚”。
楚宫谣见释怀愣愣地低头伫立，面露疑惑。轻轻地跨起脚步，走出大殿。她手腕上系着的小银铃发出敲冰戛玉的脆鸣，束发的丝绸轻轻飘起，像是蝴蝶蹁跹。
一步，两步。
释怀不知怎的，楚宫谣每靠近一分，他的心跳就多跳一下。
“小和尚？”随着铃声，楚宫谣越走越近，直至走到释怀的面前，才偏着头问。
释怀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秀美的面容。
“啊······”释怀后退一步，脸色更红，“楚······施主，你······”
“啧啧啧啧。”一旁的李诲用左手拄着脸，不断发出啧啧声。回想起原来世界里那些早恋的初中生，眼前那一对青涩的表现绝对是他不曾见过的。
“小和尚，你怎么一直在扫院子呀？”楚宫谣看到释怀的表现，眉眼间的喜悦更加明显。
“是···师傅。”释怀回答。
楚宫谣撇撇嘴，看了眼地上的扫帚，眼里闪过心疼之色：“白龙寺僧人许多，你那么小，他们怎么好让你来做这些？”
释怀抬头看了看楚宫谣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头，说道：“不小了，师弟师侄他们也都在做的，而且······”
“而且什么？”
“没······没什么。”
一旁的李诲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拄着脸的手从左手换到右手，嘴里还是忍不住地发出“啧啧”声。
楚宫谣看释怀拘谨的样子也没在意，弯下身子替释怀捡起扫帚，“喏，你要是喜欢被欺负，我才不管你。”
“谢······谢。”释怀接过扫帚，又低下头道谢。
“你这小和尚，怎么不抬头看人？本姑娘很丑吗？”楚宫谣看释怀又低下头，有些不满，皱皱鼻子问。
“没有没有。”释怀忙道，抬起头，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楚宫谣，“出家人不打诳语，楚施主很······很······”
“很？”
“很好······”释怀又低下头。
“嘻！”楚宫谣勾起嘴角，“算你诚实。”
李诲突然站起身，满脸怪异。
他打算离开。
作为一个还算会读气氛的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殿前的三个人中，有一个是多余的。看到释怀和楚宫谣的对话，他又觉得多余的必然不会是那两人。
所以，答案很明显。
“唉······”李诲走得悄无声息，这样的景象，哪怕是被打扰一分，都是罪过，“老了老了。”
······
上月林，上月寨。
茂密的森林中，有一处营寨。营寨很大，里面都是兽皮围成的建筑。这样的建筑冬暖夏凉，而且被药水浸泡过得皮毛还能防治蚊虫，正是在这林子里的首选。
此时上月寨的主账内，有三个人。正是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三位当家。他们表情凝重，周围的气氛很压抑。若闻得仔细，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一刻钟前说错话的喽啰被当场斩首所留下的气味，尸体被收走，气味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到底怎么回事？”二当家开口。
昨夜他去白龙寺偷取《大佛经》，被一个叫慧真的和尚追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摆脱。这次行动顺利，一次的收入足够兄弟们挥霍很久。本以为他回来时整个寨子里都会为他的平安归来而庆贺，可就连大当家都一脸严肃，下面的人更是唯唯喏喏不敢说话。
“······”面对二当家的质问，三当家转过头，不知如何作答。
“大哥！”二当家又看向大当家，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大当家坐在金玉制作的椅子上，一脸沉重，眼神锐利。
“四弟出事了。”大当家缓缓开口，压抑的语气又将账内的气氛拉下三分。
二当家面露惊容，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昨日还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他人呢？”
一连串的询问，这下连大当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唉······”三当家叹了口气，“是姜家村的事。”
“嗯？”二当家挑眉。
作为寨子里的二把手，自然知道当年姜家村的事，他也清楚四弟前些日子去了姜家村要人被拒绝的事。当年迫于符师的威慑，他们上月寨没有轻举妄动，本来二当家已经快忘了，但他没想到四弟对姜家的女子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就连大当家在姜人秋长大之后就失了兴趣，可四弟对那姜寒是越来越执着。
之前四弟确实说过要带人去把姜寒抢回来，大哥也同意了。这只是一件小事，那符师早不知去了哪里，二当家自己也觉得他不会再回来，那人抢了也就抢了。
可就是一个晚上，老四竟然出事了。
“怎么回事？”二当家大声问，“之前不都调查清楚了吗？姜家的小子虽然得了符书但却没有天赋，只通皮毛。难道老四栽了？那符师回来了？”
三当家站起身，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说道：“没有。是姜家那小子，他虽然没有符术天赋，但这些年不知怎的竟练出了几手功夫。他本来不在家，老四打算直接动手。可他妹妹宁死不屈，咬舌自尽。老四气不过就连他父母也一并杀了，可谁知要走时正好被他堵在门口。那小子疯了一般，提起一把柴刀就杀了所有人，只留下一个剩半口气的。我们到时已经晚了，老四尸体就在姜家门口，那个没死的断气之前说姜人秋身中数刀而走估计也活不久。”
“什么！”二当家大惊，“大哥！要给老四报仇啊！”
“冷静！”大当家皱眉，重重地拍了拍扶手，“姜家人八成都死绝了，你报什么仇？”
“那就屠了姜家村！”
“闭嘴！”大当家大怒，“我们《大佛经》才得手，白龙寺那边肯定会惊动刑捕司，姜家村那里发现是我们的人之后当地官府也把案子交给了刑捕司，你这个时候还要去杀人？生怕刑捕司不怀疑我们吗？”
“可是······”
大当家拿起桌上泛着金光的《大佛经》，低声说：“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和玄地那边交易《大佛经》，把这东西赶紧脱手，免得刑捕司查上来。要是真被他们发现我们和玄地宗门交易，说不定会派出地牌，那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通知下面，权限转移到云州城中的密室里。我们要安稳地等到玄地来人，消息已经放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四的事，之后再说。等到《大佛经》脱手，刑捕司就奈何不了我们，到时在报仇也不迟。”
“知道了。”二当家表情严肃地起身，向外走去。
掀开营帐的门帘，一个女人出现在眼前。
“大嫂。”二当家打招呼。
“二弟。”女子回应。
两人对视，然后又同时移开视线，仿佛只是不熟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