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笙月很想哭，却觉得在家里哭的够多了，在这里还哭什么哭?
会议厅里，已经有人低声的抽泣，渐渐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开始放声大哭，哭的朱姐的眼泪也停不住。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哭了。”朱姐用纸擦了擦眼泪，廖笙月一连抽了好几张纸递给旁边哭的最凶的戚琦。
是啊，都很舍不得，毕竟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不管好的坏的，都是珍宝一样的回忆。
“这个周末去K歌！我请客！”朱姐擦干净了眼泪，似很轻松随意的说。
平常朱姐说完请客的时候，大家都非常的开心，有的甚至会跳起来喊：“耶！”
但是现在，谁也振作不起来。
“好啦！都开心一点！去工作吧！咱们的优化问题还没解决呢！”朱姐收拾了面前的文件，率先离开了。
走的时候，背影似乎也透着悲伤和疲惫。
廖笙月看着朱姐离开的背影，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大家都散了吧。还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下周小严总就要来了，咱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实力给他看啊！”
大家听了，纷纷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座位上。
廖笙月叹了口气，拉着戚琦回到座位上，看着眼前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廖笙月莫名觉得，似乎与那个年幼时的男孩一样。
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样为了离别而哭。
廖笙月摇了摇头。
……
优化。
又是优化。
廖笙月看着眼前电脑上一片又一片的乱码，马尾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揉的乱糟糟的了，旁边的小纸篓里全是揉成一团的废纸。
分线的同步问题在于服务器终端，还有就是每个玩家的手机型号以及网络问题。
就算分散了服务器端，但是当玩家进行第一个任务时候分散的服务器端战斗模块出现了卡顿，怎样试着将这种出现在游戏本身的概率降到最低。
廖笙月觉得脑袋都大了一轮。
“天哪！来个人杀了我吧！”旁边的戚琦瘫在椅子上，一脸崩溃。
“怎么了？”廖笙月放下手中的程序编写，把椅子挪到戚琦旁边。
“月哥……你看这块！”戚琦指着一组代码的一部分道：“这部分我写了半天，就是达不到标准！怎么把这个参数再提高一些啊！”
廖笙月蹙着眉头，试探性地敲了几个字母，又删去了上面原来的一串乱码，瞬间，屏幕的底下出现了一行又一行的乱码。
“月哥，这是……”戚琦指着那新出来的乱码，一脸惊讶：“月哥你……你太神奇了吧！这么难的程序编写你都破解了？！这是什么操作啊？月哥教教我呗！”
廖笙月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戚琦看她眼神不对，试探般地叫了一声：“月哥?”
沉浸在回忆里的廖笙月被这一声叫的回过神来，转头看到戚琦正担心的看着她，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罢了。你接着写，我忙我的去了。”
戚琦点点头，廖笙月划着椅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个操作，还是老师当年教给她的呢。
记得当时，常常因为程序写的不够好，被老师臭骂一顿，从正午写到黑夜，手指发酸发软，尽管老师提醒多次要休息，半夜睡不着了，还是会偷偷拿出电脑，随便做点什么。
当年是真的很年轻，什么都想试试，最后才觉得黑客这个职业很酷。
但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放下喜欢的事情，是身在大城市的人的悲哀。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廖笙月觉得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每走的一步，她都觉得很值得。
又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琐事，廖笙月的笑容渐渐回到了脸上，就连写程序都感觉比以前更加快乐。
另一边的廖胜云却不怎样。
一个电玩城内。
失败的音效响起，廖胜云狠狠地砸了一下眼前灯光闪闪的夹娃娃机。
里面是一个盒子装着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一个瘦瘦的，小小的女孩坐在椅子上，紧紧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一般安静祥和，地上的雪落到她的脚踝处，但她始终微笑着。
四面被泡沫板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水晶球里就是属于她的世界。
廖胜云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跟廖笙月很像。
那种身处逆境还能微笑的坚强。
于是当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拿出来，也为了跟廖笙月说话寻找契机。
毕竟昨天说着不吃饭，大半夜还是偷偷吃了碗拉面
但是奈何，身上大半的钱都花光了，还是勾不到一边一角。
不知不觉，周围围观的人觉得没意思，都走光了，只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还留在原地。
“什么破机器。”廖胜云默默地在心里骂出声。
“可以让我试试吗？”黑衣男子突然开口。
廖胜云回头发现还有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他的后面，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那黑衣男子又把帽檐拉了拉，不回答，直接上前，拿了几个廖胜云放在夹娃娃机上的硬币投了进去。
“哎哎！你干嘛！我没……”廖胜云想上前夺走操纵杆，却被男子一手拦住，待他挣脱的时候，那夹娃娃机里的夹子早就夹起了那个盒子，摇摇晃晃地移到出口，随后一松，盒子应声而落。
男子蹲下身，从机器里拿出那个盒子，递给廖胜云道：“喏，你要的。”
廖胜云讷讷地接过盒子：“谢谢……”
那男子似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待廖胜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却早就走远了。
“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啊？”廖胜云冲那个人的背影喊道，可能是嘈杂的游戏机的声音扰乱了他的声音，那人连头都没转一下，消失在廖胜云的视线。
廖胜云还想寻找的时候，却望不见那抹身影了。
“真是个好人，还挺厉害。下次遇见他肯定要跟他学几招。”廖胜云满意的拍了拍怀里的盒子，拿着剩下的硬币转身进到游戏厅玩别的游戏去了。
当傍晚，廖笙月回到家时，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的做工并不精致，却也架不住好看，廖笙月忍不住拿起来摇了两下，里面，似雪一般的物体四飞，挡住了坐在正中间的女孩，待那些“雪”落完的时候，小女孩安静而祥和的脸上沾了一些细细的白色。
“我偶然看见的，觉得像你，就买回来了。”廖胜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依旧不敢与廖笙月对视，脸好像还有点微微发红。
廖笙月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廖胜云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廖笙月上前拍了下廖胜云的脑袋，笑道：“那里像我啦！你看她长得这么小，再看看我！”
廖胜云的神情似乎也放松了，说道：“你看看，你睡着了多像她！都是一个样，傻。”
“诶，你说什么呢？来来来你过来我绝不打死你！”
水晶球被摆到廖笙月的床头柜上，因为怕碰到了，就往里放了放，白色的墙作为背景，就像真正的冬天，一个小女孩坐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等着等着人，就睡着了一样。雪悄悄地落下，悄悄地落到她的鼻梁。
廖笙月越看越喜欢。
之后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从前，换了衣服，一起去了超市。
小打小闹，家常便饭。
还能坐在一起，聊聊心事，坦露心声，就算再多误会又怎样？
阴霾再多，冬天里，那抹细细的，暖暖的阳光还是会洒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