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1956700000022

第22章 路窄

23、路窄

“再醒来,你们就可以摘下眼罩,婆婆让我告诉你们一路顺风,再见。”

梅效白忽地坐起来,眼前一团漆黑,头一阵晕眩,他噗通一声又躺下。他摸摸眼睛,眼罩还在,身上盖着薄被。适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么?!”他喊,“你还在么?”

无人应答,他侧耳只听见兰清若清浅的呼吸。

“再不回答我就拉开眼罩了。”他说着已经拉下眼罩,一阵金花四溅之后,他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小小的船舱里,兰清若的床与他一臂之隔。

他忙下床,头依然还有些晕,显然他们被灌了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梅效白拉过兰清若的手,摁住她的脉搏,一切正常,应该很快会醒来。

他踉跄了两步摸出船舱。这是一艘客轮,甲板上还没什么人,水面一片金黄,太阳很快就会浮出水平,又是一个清晨。

梅效白爬在栏杆上,不用问,面前这条河是他熟悉的沧澜河,两岸的景色他已经不陌生,他们再有一日的行程就会到达雅安。

“老爷!”兰清若跑过来。

梅效白一把接住她,“怎么不在船舱里等我。”

“我等不及!也有些害怕,就跑出来了!”兰清若接住他的手,攥紧,“我刚才抓了个船员问了,这是去雅安的船,从九安发的船,我们是在九安上的船,九安在哪里?”

“九安到雅安是四天四夜的船,不应该是九安,从时间推测我们应该是在春城附近上的船,他们还直是煞费苦心这样瞒着,想来杨风这地名也未必是真的。”梅效白拍拍栏杆,“我们回来了!这一路我还熟悉,还有三站就到雅安,一会儿中途到站我找人给梅虎发封电报,让他来接我们。”

“好。”兰清若跳着雀跃了一下。

“效白?!”身后有人喊。

两人回头,一位身着西装,瘦削精干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他齐耳的头发被头油全部抿到脑后,金丝边眼镜下两只眼睛意味深长的眯起,右手捥着一位洋女人,腥红的嘴唇咧得很大。

“表哥!”梅效白上前施了一礼,“怎么这么巧,我还说回去后就要去拜访姨母。”

那人的眼睛却瞟向兰清若。

梅效白只好介绍,“这位是兰清若小姐,清若,这位是我的表哥谭其章,这位是、、、、”他看着洋女人,女人的妆容很浓,细看才能品出她奇异的美貌,他情知这是谭其章在外早有艳名的洋妾,平素可以漠视,现在兰清若站在身边,他却不得不问。

“兰清若?!”谭其章忽略掉他的问题,惊呼道,“哎呀呀,早有耳闻,不想这么快就见了面。”

梅效白有些诧异,不动声色道,“谭表哥日理万机,在哪里去听清若的名。”

“所谓不打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这趟去了庆丰,和武仁合见了面,是他说起的,他问我你是否有了未婚妻,我说我与你有一年未曾见过面,哪里知道你有什么未婚妻,还答应他要去母亲那里打听打听,不曾想这么快就见到了。”

“是呀,知道的人并不多。”梅效白说,“庆丰很乱,出都出不来,你怎么还往里面跑。”

“我这种人当然是无乱不欢,”谭其章直接略过梅效白的问题,笑着对兰清若说,“我可听说了,兰小姐出生五福兰家,那可是正宗的书香门弟,我这弟弟木讷死板,运气又不好,年纪轻轻就当了鳏夫,难得兰小姐不嫌弃他。”

“鳏夫怕什么?!”兰清若看出这个谭其章的不怀好意,不觉皱起眉头,“男人何患无妻!”

谭其章一愣,倒有些不知怎么接话。

“老爷,你身子发虚,想去船舱再睡会儿。”兰清若漠然地掠过谭其章。

“去吧!”梅效白点头,“我让人送些吃食进去。”

兰清若乖巧地行了一礼,轻轻走开。

“你从哪里找了这么个上品的未婚妻?!”兰清若一消失,谭其章就挥挥手把洋女人打发了,冷着脸问。

“以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父母没了,我自然不会再听什么媒妁之言,自己找的。”梅效白也掉下脸,不客气地说。

“你听武仁合的意思这个兰小姐可有些说不清!又和杨主张搅合在一起,你一向自诩不参合任何派系争斗,这一次可别闪了自己。”谭其章不咸不淡地说。

“清若能有什么事,一个闺阁女子,一个小小的清若就把武仁合吓成这样还真是有意思。”梅效白冷笑,“时局如此混乱,他是不是把劲使错了地方。表哥去庆丰是为了见汪东才?!”

“你也关心时局了,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你大哥听见,怕睡着也会笑醒过来!”

“汪东才找到了?!”梅效白没理会谭其章的奚落。

“你知道?”谭其章脸色陡地肃然,又皱起眉头,“听说这事和兰清若还有关!”

“武仁合说的?强弩之末!”梅效白嗤之以鼻。

“什么意思?!”谭其章问。

“没什么!”梅效白面朝水面,日头正一点点升起来,清凌的水面变得湛蓝,“表哥是雅安驻防司令陈广秀的副官,去见汪东才自然不会是送礼!陈广秀虽然驻扎在雅安一带,兵力却并不强,他靠的是两省总督司马亮的庇护,革命党现在如火如荼,下一步会怎样,谁能说得清,朝庭到底能扛多久谁能说得清,他怕是在给自己找下家吧。“

谭其章沉默良久,“没想到最不关心政治的,却是最透彻的!”

“张连生按兵不动,杨主章加快并吞的步伐,只有像陈广秀这样的小军队才会想着抱在一起,汪东才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若真能成事,也不枉被人称为乱世枭雄。这种时候,武仁合做为汪东才封的地方总督,却抓着一个女子不断地骚扰,真让人匪夷所思。”

“可你那个兰清若那晚做的事也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我听了也不信她只是一时性起。”谭其章。

梅效白很不想再与他纠缠在这上面,可凭他对谭其章的了解,他会像武仁合一样叮着兰清若不放,在雅安他们是死党,从小到大飙在一起。

“如果她有事你以为武仁合和杨主张会放了她,她不过凑巧成了武仁合试探杨主张,杨主张教训武仁合的借口,汪东才想拉拢杨主张,杨主张并没有轻易就犯,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现在兰清若恰好平衡着这种微妙。”

谭其同皱起眉头,却惊呼,“那这个兰清若真是妙呀!”

梅效白不觉抽气,“汪东才的去向有眉目了么?”

“没有。”谭其章摇摇头,有些心不在焉,梅效白暗暗皱眉。

“如果他是刻意隐瞒去向,说明武仁合已是一枚弃子,如果他真被人掳走或杀了,下一步川西的局势就会裂变。”

“怎么变?”谭其同果真一激。

“别忘了汪东才手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靠过去的队伍,保守估计也不会少于张连生的队伍,谁不眼馋?!”

“表弟!”谭其章挽起梅效白的手臂,“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望大哥!”

“到时再说。”梅效白拱手告辞,“我回船舱看看。”

“你是真的?!”谭其章又问。

“难道是假的?!”梅效白颇为无奈,没好气道。

回到船舱,船舱边支出的小小桌子摆满了吃食,兰清若手支下颚正无聊地等着他。

“哪里弄来的?你又没钱?!”梅效白脱下马褂,船舶被日头照得有些闷热。

“他们给留了钱!”兰清若挥挥一个玄色绣着兰草的荷包,“这下我相信他们会有求老爷了。那真是你表哥?”

“对,我二姨家的大公子,日本留学刚回来,也从了军,现在在雅安驻防司令陈连秀手下当副官。”梅效白轻描淡写,“是个纨绔,进军队算是他干的最正经的一件事。”

兰清若低下头,把筷子反复擦。

“怎么了?”梅效白问。

兰清若抬眼苦笑着,“我是觉得人不能说谎话,一旦说了,就得用成百倍的其它谎言来圆这个谎。”

梅效尤一愣,适才他只是在极力削弱谭其章对兰清若的关注和在意,却忘了他们未婚夫妻的谎言这么快就传进了雅安,原以为脱离了武仁合的视线,这种谎话就无需再遮掩。

“没事,”他笑道,“总会淡下来,实在不行,我们找个合适的机会一拍两散各自欢喜,既全了这场谎言,又全了外人的目光。”

“一拍两散?!”兰清若眼里露出古怪的神情,她摇摇头,“我想永远和老爷做这种无话不谈的朋友。”

梅效白心里闪过一丝模糊的异样,“自然,我们自然可以做朋友。”

“可如果一拍两散就得老死不相往来!”兰清若蹙眉不展,分外苦恼,“我不与老爷一拍两散

“那我们可以另找办法,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梅效白说。

“那好,我们就说定了,”兰清若眉头骤然打开,“到时候你续弦让我把把关,你生了孩子认我当干妈,你有高兴不高兴的事情都要告诉我。”

“好。”梅效白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像灯芯不停地炸裂,噼啪劈啪。

同类推荐
  • 她出山后震惊了全世界

    她出山后震惊了全世界

    【扒马+爽文+宠文+男强女强】玉元,一个身份不名的人,住在玉观山上,直至有一天陆家家主陆斯尘请她下山,不染世尘的她下山后因为年纪小被陆斯尘安排去上高中。上高中也不安宁,某人天天把她马甲,她都快捂不住了。严钦:三爷,定世,是夫人的势力。陆斯尘点点头:我老婆,就是厉害。严钦:……严钦:三爷,世界商业圈跟咱们并列第一的盛世幕后人是夫人。陆斯尘:我老婆,就是厉害。去,把咱们的排名降到第二。严钦:…………当玉元的一个个马甲被扒下来时,震惊了全世界。众人:废材草包变全能大佬,她是开挂了吧。陆斯尘:谁敢在说我老婆是废材,我弄死谁!众人:您好像已经弄死好几个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家,惹不起,惹不起。
  • 总裁大人,轻点儿宠

    总裁大人,轻点儿宠

    她工作的时候,是女强人;生活中,她也是一个小女人。怕黑,怕血(流血),怕……他是她的上司,他用尽一切办法,来讨她的欢喜,可他的一贯习惯就是,让她开口说爱他,说喜欢他。夜夜纠缠在一起,“老婆,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唔~老公最棒。”还有她的逗逼闺蜜,也在机智斗勇中,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虐恋,护短)看霸道总裁如何俘获这位女强人。
  • 想养的是猫最想的是你

    想养的是猫最想的是你

    章俞,一个想养猫的属猪男孩。一本印着猫咪图案的笔记本,陪伴他整个学生时代。这是她送给他的,纸页已经泛黄了,还未再遇到她。
  • 晓看红湿是花重

    晓看红湿是花重

    双胞胎姐妹朱颜和顾云楚从小生活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后,姐姐朱颜成了大明星,妹妹也偶然成了姐姐的替身,当明星的姐姐一次演出事故中双腿受伤,妹妹顾云楚就代替姐姐完成了拍摄,并以姐姐的名义参加一档真人秀的活动,在活动和因出车祸整容失忆的恋人重新相遇。
  • 强取豪夺:总裁老公要抱抱

    强取豪夺:总裁老公要抱抱

    顾念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把20岁生日聚会的地点定在酒吧。顾念不知道那晚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一只陌生的雄性吃干抹尽了。顾念更想不到,她身上到底是哪个美好品质在闪闪发光,让这个男人就非娶她不可。不要啊,她才20,青春正好啊,连初恋都还没有,就要为人妻了吗?
热门推荐
  • 美人策:朕本红妆

    美人策:朕本红妆

    “他”是大夏王朝尊贵的太子殿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绝美沉沦之貌。但贴身内侍看她会面红耳赤、鼻血横流;第一勇士将她摔向马背,当众宣告对她的所有权;还有他们……明明都是她的臣子,却想方设法揩她的油!呜呜……“他”明明演技很好,扮男人很成功的嘛!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先生,你哪位?

    先生,你哪位?

    王君玮常想,他和她不是一见钟情,那算不算日久生情?欢笑、苦恼、困惑、迷茫,相陪相伴的都是那个同桌的她,他只知道分离的三年时光,她的身影从未从脑海中消失——钟憬也寻思,她和他从未志趣相投,最多仅是同病相怜!对于梦想和未来他们同样迷惘,他没有梦想,她一心向钱看……她只记得每当邮箱里被他的信装满,一颗心就安定下来——
  • 在幻想世界的那些故事

    在幻想世界的那些故事

    如果天空总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王乐并不奢望爱戴,也并不自称正义,即便这个世界并非黑暗,但是为了生存他愿化身最为狡猾残忍的猎手,用同类的鲜血磨历那冷酷的生存之法。
  • 顾盼神妃:王爷,你衣带松了!

    顾盼神妃:王爷,你衣带松了!

    新婚夜,她被人投入深井,无一人察觉。井外寒梅,兀自殷红。“见死不救的人都是猪!”可事实是,这鬼地方连头猪都没有。————初见时,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笑靥东风,星眸横山。“喂,你们家王爷是不是丑得不敢见人啊?”“他……嗯,许是如此。”熏风淡淡,过雨青红。清酒有趣,瑶琴无心。去年旧曲,今日重听。沉水缕烟,花影阑干。————独行万里,只为曾允你一诺。“陆瞻亭,我只给你三天时间。”隔岸千年,拣尽寒枝不肯栖。“卿卿于我而言,便是这世间唯一的暖。”仗马寒蝉,你是星塔和罗盘。————春秋几度,乍暖还寒。今生过处,潋滟河山。持杯月下花前醉,休问荣枯事。一场政权的斗争,一回生死的博弈,她来得正是时候……
  • 混沌纪主

    混沌纪主

    从世界诞生之初至终结,视为一个纪元而纪元大劫则是世界终结之时出现的大劫难能够经历纪元大劫而不灭称之为纪元之主
  • 末日—进化序

    末日—进化序

    2118年5月,全球惊变,物种变异,人类进入末日危机。主人公陈轩偶然得到进化系统,提前获悉末日,在有准备的前提下,陈轩安然度过灾变突发时刻,此后经历各种危机磨难,在末日世界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辉煌。
  • 太难缠之鬼夫来了

    太难缠之鬼夫来了

    “娘子,我长得比那小白脸帅”某‘人’指着某小白脸抬高了下巴傲娇道,语毕,“我觉得你的眼光甚好,可为何会选那小白脸,嗞嗞,娘气”“……”只见某‘人’手指轻触唇中间继又指向某小白脸and某喝了污水的绿茶芯,笑的无害,笑的姿色倾城国,笑的万物失了色道,“唔,我的娘子我似乎都没骂过更何况欺负她”‘没骂过?不知道是谁一开始叫娘子,后来那蠢女人,是谁叫的最爽。还有你确定没欺负过?某人哀怨地看着某‘人’暗暗不敢严明的控诉。只听某‘人’再次扯着嘴角笑道,“好了,你们走吧!”随即指尖轻点,“我的宠物似乎饿了”语气冰凉,黑色雾气萦绕着某两人。这,这就是敢明言的明显表率。“娘子,人家很累,求安慰”“……”泪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权凛天下

    权凛天下

    轮回是否真的存在,因果是否自有定数,前世的记忆是否能够唤醒,千年的等待,十世的轮回,那份爱是否依旧,曾经的选择是否能够改变,现在的选择又是否正确,在这么多的是与否中他又将如何自处,是选择欲望还是坚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