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往旁边一退,星槐就开始行动起来,树身上的纵裂纹络开始有光如流水般流动,从下往上,从树身到树干再到树枝,最后于树尖汇集,起先是一个小点,然后慢慢的扩大,直到拳头大小,接着树尖上的光球彼此之间又发出了一道道手指粗的光线连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光网,在光网的中间,树的主干上,光在快速的汇聚,迅速的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圆球。
“准备好了吗?两个小家伙,洗礼要开始了,再提醒一下,洗礼中途不可放弃,每个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放弃了就没了,小家伙们,祝你们成功。”星槐说完。秦天和灵儿两个人就漂了起来,被缓缓的牵引着往那张光网中间的大圆球飞去。
刚触碰到大圆球时,秦天发现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剧痛,反而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春季踏青,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犯困的舒适,秦天舒服的差点呻吟,但是很快秦天就知道错了,随着全身的进入。
大圆球里的光都开始往他身体里钻,一阵阵刺痛传来,让他想起以前被木屑扎进指甲盖内的感觉,只是这次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像在被针扎一样。“真他娘的痛阿,”秦天忍不住开口大声痛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都有点受不了这痛苦,灵儿这丫头又怎么可能受得住。”想到这秦天就一阵心忧,立刻望向周围,寻找灵儿。
灵儿就浮在秦天的身边,数不清的光点包围住灵儿,争先恐后不断的往灵儿的身体里涌入。在光的包围里,秦天清晰的看见灵儿的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紧紧抿着嘴唇,两只小手死死的相互纠缠着,不断扭动,明显灵儿也是痛苦到极致。看
到灵儿这痛苦的小模样,秦天一阵心疼,忍着痛摆动身体向灵儿飘过去,把灵儿轻轻的拉过来,搂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鼓励道:“灵儿,没事的,坚持住,我们很快就会成功的,洗礼要不了多久的。”
灵儿睁开眼看了看秦天,只见灵儿那双平常灿若星辰的眼眸此刻也失去神采,黯淡无光,透露出灵儿此刻的虚弱痛苦。
秦天望着灵儿的可怜模样,想了想开口道:“灵儿,我给你唱首歌吧。”想通过唱歌来缓解下灵儿的疼痛。于是清脆的童音在这小小的光球里响起,带着秦天对灵儿的关怀,怜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不得不说这首虫儿飞还是童音唱着好听,秦天发现在自己变成小孩子,唱这首歌都变得好听了。
灵儿躺在秦天的怀里,一张皱巴巴的小脸也渐渐松开,似乎没那么痛了,开始随着秦天的歌声哼着小调。在这光球的小空间里,一个小男孩轻搂着一个小女孩,男孩温柔的唱着歌,女孩轻轻的哼着调,这一切都很美好。
歌声抚平了疼痛,就在秦天和灵儿渐渐适应了疼痛的时候,刚放松心神,又有新的变化出现。
秦天忽然感觉到嘴唇发干,想喝水,刚开始秦天不以为意,以为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了,秦天能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水分在流失,再消耗蒸发,是那些进入体内的光点的原因吗?秦天舔舔发干的嘴唇猜测道。
怀里的灵儿也是一样的处境,甚至更为严重,光滑的皮肤开始干瘪,粉雕玉琢变成了皱皱巴巴,乌亮的发丝都干枯发黄,这下变成真黄毛丫头了,秦天忽然有点想笑。
但看着灵儿似乎忍受不住干渴,逐渐狰狞的小脸,秦天又只觉得揪心的疼,收起调笑的心思,开始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虽然自己暂时还能忍受,但是灵儿明显快要受不了了,按老袁所说,这洗礼每个人一生都是只有一次机会的,这种大机缘,不能放弃。
没有办法了,秦天将手腕伸到灵儿的嘴边,‘’灵儿,来,咬一口,要轻点哈。“灵儿疑惑的望了一眼秦天,但很快就理解了,是要我喝他的鲜血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秦天看灵儿发着呆,摇了她一下,温柔的笑道,灵儿,没事,我不怕疼的,这洗礼可只有一次机会,我不可能看着你失败的,我们一定会一起成功的,灵儿,来!秦天笑得阳光灿烂,似在发着光。
灵儿,呆呆的望着,以前觉得面目可憎的这张脸都变得好看起来,他笑起来好好看啊。
灵儿呆呆的望着秦天,随后低头,张嘴,一口咬下,这一下咬得很用劲,咬进了血肉,甚至两颗锋利的小虎牙,刺进了秦天的骨头里,腥涩的血液涌入了她的嘴中,流进她的身体,同时在她的神魂里一个残破的符文在缓缓的修补着。
当年凰武为了给自己的儿子续命,强行为秦天和元蛇之间签订了生死道契,借助元蛇的庞大生命力来维持自己儿子的生命。
虽说生死道契是平等的,甚至老袁在发现她意识苏醒后还在不断给她洗脑,说什么自己以后会是秦天的道侣,两人天作之合,但身为元蛇,号称天之子的她又怎么会愿意受拘束,即使是堪称无解生死道契也束缚不住她,生死道契早在两万多年里被她磨灭的差不多了,她一个心念就可断,只是忌惮于她一直喊着袁伯的那个人,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脱离。
但是这个秦天对她可真好阿,而且现在看起来长得也很好看啊,让她想起了在造化源池孕育的岁月,混沌无尽的黑暗,周围除了源液什么也没有,只有秦天,那个分走了她大量的生命之力和混沌源液导致她发育不良,虚弱无比的秦天。
但是却也是因为有他,无尽的黑暗中让她没那么孤独了,死寂的源池里只有秦天的神魂在陪着她,慰藉着她,让她知道无尽的黑暗里,她不是孤独的一个;本来她还打算找机会杀死秦天,将自己失去的那部分生命力夺回来的,让自己发育完整,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下不了手了,不知什么时候曾经的恨都消失了,或许一直都没恨过,心里只剩下当年在造化源池感应到的来自秦天神魂的温暖,那种不分彼此的温暖,无法割舍的联系。
“真舒服阿!”灵儿心底里一个声音响起,认命了,“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呢!喝下你的鲜血,再次签订生死道契,血肉相容,灵魂联通,执子之魂,与子共生;秦天所到之处,必有元蛇相随!”灵儿心里默默念着,既是庄重的誓言,又是内心的真实。
此刻正在忍受着极致干渴的秦天忽然感觉脑子一震,脑袋里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好像是脑袋里什么原有的东西复苏了。
“咋会事?”秦天用心感应下自己的脑海却又什么都没发现,于是甩了下头,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抵抗那种极致干渴的感觉去了,只是忽然觉的自己好像没那么渴了。
渐渐的,渐渐的,直至麻木,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这包裹着秦天和灵的光球开始急剧的收缩然后膨胀,收缩再膨胀,如此几轮后,“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处在里面浑浑噩噩的秦天和灵儿只感觉一阵震动后眼前的光骤然一亮,然后他们的眼前浮现了一片星空,无尽的群星在他们眼前闪耀。
同时秦天发现他们的身体表面也有一层星辉在闪动,与眼前的星空呼应,一闪一闪的,最后他们体表的星辉在身上形成了一件纱衣,摸起来薄如蝉翼,上面又有星星点点,恰似满天繁星。
那种要将人渴死难受也消失了,秦天好奇的探索着身上的这件星辉凝结成的纱衣时,突然眼前一晃,那抹骄阳又重新出现,周围绿树林立,地上青草如茵,他抱着灵儿站在一株没有树叶的秃树前,他们洗礼结束了。
旁边老袁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结束了阿!”秦天低语,“终于从那地狱里出来了。”说着露出了一脸傻笑,没笑一会,忽的“啊!”一声,“灵儿,快松嘴,好疼阿!”秦天发现灵儿还在咬着自己的手腕。
灵儿似乎也反应过来洗礼结束了,缓缓的松开嘴,离开时还轻轻的在舔舐了一下,那湿润柔软的感觉让秦天浑身一颤。低头一看手腕,两排细细密密的牙印,其中还有两个特别深的小孔。不过秦天惊讶的是,在他的注视下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一会手上就恢复如初,完全没留一点痕迹。“啧啧,这就是洗礼带来的超强愈合能力吗,按老袁说在晚上星光下还会加强,效果翻倍,那得有多变态阿。”秦天感慨。
“袁伯,我们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什么东西,你刚才没说洗礼会有这样的东西出现阿?”灵儿在那里摆弄着自己身上的这件星辉凝结成的纱衣问道。
“哦,这个阿,是那老东西送你们的小礼物,是一种神通,叫星之庇护。现在是这纱衣模样,等你们修炼后还可以进化成星铠甚至星界星域,反正很厉害的
。这东西也是晚上在群星照耀下会更厉害,白天用的话就会消耗你们体内的星力,你们体内的星力多少与你们的修为有关,修为越高,星力越多,这东西你们自己以后慢慢摸索。”
“好了,好了这些东西小猴子你以后再给他们说吧,天地大变在即,我要沉睡了,你带着两个小家伙赶紧离开吧,话说,仔细瞧瞧,秦天小家伙你和你母亲可真不像阿,比你母亲可俊多了,哈哈!”星槐低沉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声音中明显透露出虚弱和疲惫。
听着星槐的夸赞,秦天只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星槐爷爷过奖了,嘿嘿。”
“行,老东西那我们走了!”老袁摆摆手,“少主灵儿过来吧。”看着老袁这老头嘴里左一个老东西右一个老东西,秦天也是觉得好笑,他能感受到老袁对这老树的敬意,老袁也是个傲娇啊。
秦天摇了摇头,向老袁走了过去,走到了老袁身边还没等他招呼灵儿,这次灵儿主动的走了过来,很自然的牵起了秦天的手,秦天诧异的望着灵儿,不明白这害羞的小丫头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了,似乎受不了秦天的眼神注视,灵儿对着老袁大喊:“袁伯,怎么还不走,快点啦!”
“好,好,好,马上走,马上走。”老袁边说边对着秦天挤眉弄眼,也没跟那星槐道别,“抓紧了,出发咯!”
目送着秦天一行人离去,星槐又渐渐陷入沉眠,星辉流动的表面再次黯淡下去,只是在沉睡前,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他见证陪伴了一个爱哭的小女孩成为霸绝天下的女天尊,而今天她的儿子也来到了他的身前,得到了他的祝福,她的儿子又会有走多远呢?真是期待阿,微微星光,能盖穹宇吗?带着期望,老树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