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白水,草木稀疏,看起来就是一人迹罕至的蛮荒苦寒之地,一匹健壮高大的黑麟马正在策蹄狂奔,马背上骑着一个约莫三十岁年纪的精瘦男人。
雄壮的黑麟马漆黑的鳞片之下已经隐隐有鲜血渗出,马嘴里也是有白沫不断冒出,这马明显已是累到了极致,可是马背上的男人却非但不体恤跨下宝马,反而还在拼命抽打着跨下的黑麟马,并时不时的望下身后,神情惊恐,似乎身后有什么洪荒猛兽在追逐着他似的。
在这人身后大约几里路的山林之中,一身穿深青色长褂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头灰色的小毛驴,手里握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了一块肉放在小毛驴的眼前,哼着小调,在崎岖的山路上颠颠当当的走着。
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一普通旅人行走于这黑山白水之间,但若是你仔细注意,就会发现那青年座下毛驴的不寻常。
那驴虽然是迈着小碎步,走得慢悠悠的,和那些普通憨驴没什么区别,但那不小心裂开的驴嘴里露出的满嘴雪白细密的獠牙,还有那舔着嘴角,时不时想去舔眼前的肉而露出的舌头,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倒刺。
甚至那望着眼前的肉流出的滴落在地上的口水,将地上的山石都腐蚀出了一个个黑黝黝的见不到底的小洞,这哪是一头驴,这分明就是一头披着驴皮的残暴凶兽。
骑在驴上的青年悠闲自在,神色自得,左顾右盼,黑山白水的荒凉之景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这青年腰间一块黑色的腰牌开始闪烁,这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恼,似乎颇为纠结,犹豫了一会,在黑色腰牌上轻轻一抚,一个声音就从腰牌里传出,带着愤怒的咆哮响彻在这山林中。
“顾留芳,你在搞什么?你他娘的作为黑令杀手,一个人武者九重的蝼蚁一样的东西,你给老子追了一个月还没弄死,你他娘的是不是不想干了?老子爱晚楼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驴背上的青年掏了掏耳朵,“啊呀,楼主,这不能怪我阿,那家伙骑得可是一匹黑麟马,我骑的是头小毛驴,那家伙马好,他不敢与我下马一战,我也是没得办法阿。”
“小崽子!”顾留芳腰间的黑色腰牌一弹,声音里是出奇的愤怒,“你再跟老子扯淡,搞这些有的没的,老子亲自过来抓了你填冰窖,封你个一百年,让你给我不尽力,马上给我弄死那人武者然后给我滚回来,我这里另有任务交代。”
声音消失,黑色的腰牌平静下来,显然另一端的人直接挂电话了,顾留芳“啊”的一声长叹,身体升直,像一条咸鱼一样缓缓瘫在驴背上,“生活如此多艰阿。”
在遥远的另外一端,一个集市之上一个满脸横肉的杀猪壮汉骂骂咧咧的猪肉摊前擦着杀猪刀,声音虽然很大,但语速很快,听不清楚他在那什么,只是能听到只言片语,小崽子,欠收拾什么的。
这时猪肉摊前来了一个身材高挑,颧骨突出,容貌虽然不错,却略显得有些刻薄泼辣的女子。
这满脸横肉的杀猪壮汉,立马停下了骂声,搓着手,腆着笑脸,轻声细语道,“那个,那个娘子怎么来了?这闹市里太吵了,娘子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这杀猪汉的娘子却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指着他的鼻子就是喝骂道,“杀猪的,你是个傻的吗?你这么凶神恶煞,骂骂咧咧的,谁敢来你这铺子买肉,你这生意是怎么做的?我平常怎么跟你说的?我说的你都不当回事是吧?……”
“娘子,息怒,息怒阿,我,我,我真没有阿,娘子……”
“还顶嘴?这日子你是不想了是吗?杀猪的,你个没良心的……”
“娘子,我没有阿,娘子……”
在驴背上瘫了好一会,顾留芳不舍的从背上起身,将吊在小毛驴眼前的肉喂给它吃了,拍拍小毛驴的背道,“小灰,去追上那人吧,他是你的了。”
小毛驴小灰驴嘴咀嚼着肉,血水四溅,听到顾留芳的话,驴眼里露出激动兴奋,隐隐还带着几分狰狞嗜血,四蹄一扬,化为一道残影,转瞬之间就赶上了前面拼命逃窜之人。
一张驴嘴张开,瞬间变成一张巨口,獠牙锋利,腥风骤起,一口就将那逃跑之人连人带马一口吞了,撅两下驴蹄子,打个了响鼻,晃晃驴脑袋,驴眼睛都眯了起来了,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顾留芳摸了摸小灰脖颈处的鬃毛,轻轻拍两下,小灰四蹄一扬,踏空而起,云雾里隐隐有顾留芳的吟诵之声,“尸山血海,顾影留芳。”
……
秦天一群人行走在回返梅园的路上,秦天此时也回味过来灵儿她们刚才为何是那般态度了,肯定是误会他了,所以一路上也是插科打诨,说着好听的话哄着她们。
秦天正给灵儿她们讲着一个前世的笑话,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秦天,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秦天抬头,不是齐天那个讨厌鬼又是谁,这家伙还特意守在这个离开天缘殿必经的广场之上。
“秦天,来吧,再真正的较量一次,上次考核中,我可是没尽兴呢!”齐天双目注视着秦天,凝声道。
秦天也是一阵无语,前世所接受的爱与和平教育让他也是个不喜欢与他人争斗的性子,更何况现在,和小白脸打架,哪有和灵儿玩亲亲开心,当下拒绝道,“齐天你找别人吧,我赶着回家吃饭呢。”
齐天默然,脸色有点难看,似乎不理解秦天为什么会拒绝,还给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想了想道,“你不愿再战也行,但是破境以后你我还未切磋过,我希望能和你过一招,较量一下,就一招!”
看着齐天眼里的较真,秦天也知道这家伙就是想探底,想知道他秦天现在的战力,想找场子,唉,一招就一招吧,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速战速决就好。
于是秦天从灵儿几人中走出,“那就来比一招!”
齐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看齐天那样子,明显是让秦天先出手了,秦天也不跟他客气,赶着回家呢,一指指天,魂核之中代表星命术的符号一亮,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那是星辰的闪光,那是命运的轨迹。
秦天感觉自己这一指点出,虽然是白昼,但那天际之中隐藏在光亮之下的群星,似乎有一颗回应了他,福至心灵,秦天念出了这一式术法名称星命术之灾星——断运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