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用性命保下来的人啊。为什么救他?气血涌上来了,霜眉也说不清楚。
很早以前,他老是神神叨叨和她说些有的没的,那样高大的人在她面前单薄得像纸一样,勾起她心底的同情。光是同情吗?一点可怜就能让她把性命交出去吗?她还真是不惜命呢。
霜眉把不准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局者迷狠狠地困住了她,她现在不想见朱厚熜,何况围场那群人身份未可知,他们搞不好还没真正脱困。还有那天司天台里的药味,霜眉总觉得那个钦天监不是什么好东西。时局这么乱,她和朱厚熜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好像都显得那么苍白,她应该为更重要的事操心。
霜眉喊来外头候着的小宫女,打来了水洗了脸,头发是让宫女们打理的,那东西和猫毛不一样,太长了,她自己弄不了,只好让别人代劳,不过这并不能代表她是个好逸恶劳的猫仙人。
梳洗完了,早饭吃了,霜眉的一天就在开始中结束了,她没事做,从前两天起就这样了。
她原来也是这样的,不过那是猫的日子,现在换了个躯壳,无所事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当猫的时候都在干嘛呢?吃鱼睡觉,等人撸毛。
霜眉趴在桌子上,把手脚伸开,尽量照着原本猫的姿态,让时光过的快点。抻半天桌上的茶还没凉,无聊真是顶顶烦人的大刑。她之前也找过小太监小宫女们聊天解闷,可他们都怕她,说话都不利索,不知道的还以为乾清宫的用人标准降到了一定地步,什么人都能往御前送。最关键的是,不论他们聊了什么,第二天朱厚熜准能知道,人不是你的,用着不顺心,霜眉索性就不用了。
她长叹一声,都说叹气会让幸福溜走,她这几天大概叹得剩不了什么东西了。
“诶,夏行人这几天怎么没来。”乾清宫嘴碎的不多,小桂子绝对算得上一个,他总能带点新鲜玩意儿,霜眉也经常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上几耳朵。
“是啊,你是没看见咱们宫里头那些小丫头片子盼的,脖子差点没伸出门外头。”八卦可能是所有人的天性,反正霜眉是从没见过小桂子冷场的。
“你还别说,这皮相好还真是到哪里都吃香呢,你别看夏言现在就是个小小的八品行人,就冲他这模样以后也是能成大事的。”
夏言,这个名字霜眉最近经常听到,宫女太监们也老是议论他。不过她没在朱厚熜嘴里听过这个名字,朱厚熜惦记的,防范的,挂在嘴头的,一直都是杨家父子,张璁他们。夏言好像是新来的,人微言轻,就是听他们说的长得挺好,多点关注罢了。
霜眉本来对着点小丫头思春的事不上心,这也真是闲不行了才干听墙根这事。
“诶,别说了,皇上来了。”小桂子是有嘴碎的资本,他不仅八卦来源广,他还眼小不漏光,什么风吹草动都知道,漏嘴的八卦从来没给不该听的人听去一点。
霜眉得了耳风连忙从墙根移到桌边,在朱厚熜进门前装出一副正派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