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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黄之死

孟樊天坐在桥墩上看着波澜不惊的河水。水中一群鸭,悠闲自在叫呱呱。

路桥上排起汽车长蛇阵,滴,滴滴,一辆红色小轿车熄火……

行人中,有一位女人低声说:“那个男人又坐在桥墩上发呆呢!好久没有看见大黄狗,也不知它去哪儿了?你说他那样坐着,也不怕有一天掉下去吗?”

女人身旁的男人说:“即使掉下去,也不是被你吹下去的。走好你的路,别撞了低头族。”

往常,行人经常看见孟樊天与大黄狗一起蹲坐在桥墩上发呆。可现如今,那个男人还在桥上经常发呆,却不见了大黄狗。

“帅哥,你下来,咱聊聊。”

一位带着眼镜的瘦高男子站在孟樊天身后,他总觉得孟樊天保不齐哪一天从这里一头栽下去,再也醒不来。

孟樊天生气的说:“你烦不烦,我好着呢!”

“像你这样的人,都不会说自己有事,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孟樊天干笑了几声,挥挥手,再也没有看身后男人一眼。

陌生男人叹息了一声,摇摇头离去。

就连陪他的流浪狗大黄也不见了,他叹息了一声,摇摇头,嘴里喃喃的说道:“也罢!也罢!随它去吧!”

大黄,仍在狗群中,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一只流浪狗。

不会杂耍表演,更不会直立行走,但是它骨子里流淌着高贵的血统,并且是很纯的金毛品种。

大黄狗很少乱叫,更不会乱咬人,遇上胆小的人类,它总是小心翼翼的与人类保持一定的距离。

它本来有人家可归,可是遇上一个始乱终弃的主人,它被狠心的抛弃。更可恶的是被抛弃没有多久,又被一面之缘的牧羊犬“一击命中。”

大黄以前喜欢陪一个男人在河边发呆,自从做了慈祥的狗妈,担起了一位妈妈应尽的责任。

它怀孕之后,再也没有闻见过那只牧羊犬的气味,它简直就是人渣,不对,应该是狗渣。

大黄有时也在琢磨一个问题,在狗的世界为什么总是遇见负心的东西呢?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总之都是负心的东西。

大黄当初分娩在即,遇上几个好心人,在马路绿化带旁边,给它搭建了个栖身之所,狗窝里铺垫着几件人类的旧衣服,并且有人时长给它送去残羹剩饭,好让它安安心心抚养儿女。

当然遇见那种特别仁慈的爱狗人士,火腿肠还有大骨头什么的,也能被错爱几次。

即便是大骨头上被人的牙齿撕咬的没有多少肉丝,但是也有一星半点是人类牙齿光顾不到的漏嘴之肉。

大黄狗每天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类,猜测人类的心思,它经常被人类的花花肠子搞得晕头转向。

它原先的主人若是对它不抛弃,它也不至于现在露宿街头,饱受风吹雨打,还免不了一些其它流浪狗的嘲笑,还有不良青年的追打,并且有时候还有留意食狗族的偷袭。

大黄之前毕竟是在人类的饲养下住着三室两厅的大房子,爱干净。

虽然它现在沦落为流浪狗,但也很注重卫生,甚至比有的懒人家养的汪星人还要干净。

大黄每天早上都要用爪子给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在一群流浪狗中,它以前可是当之无愧的黄毛俏丫头,好多公狗们为它争风吃醋。

它在沐浴阳光的时候,隔三差五还会让那些胜出的勇士为它梳妆打扮。

尽管在这种爱干净的情况下,还是有某些人类嫌弃它、讨厌它、追打它,甚至有的人想吃它的肉,喝它的汤,卖它的皮。

与其跟那些人类生气,倒不如狗走人的路,没事的时候给弄点粑粑,让那些眼睛快要钻进手机的人类一不小心踩着它的粑粑,脚下一个打滑,然后一个马趴,它最好在暗处能看见那一幕,让它大笑那个人是傻瓜。

大黄看着可爱的狗崽们,用爪子拍打着点名:一汪,二汪,三汪,四汪。

每数一个狗崽,大黄吠叫一声表示确认,时不时把狗崽们用嘴拱来拱去逗它们开心。

它在狗窝旁边方圆几十米视线内活动,从来不让崽崽们移开它的视线。

更不让陌生人接近狗窝,哪怕是出于善意的看一下狗仔们,它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两眼死死盯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大黄被算计过,好在有惊无险,所以更要处处谨慎留心。

人类动作要是不温柔,它就会怒吼一声,然后给人类亮亮它那吃嘛嘛香的牙口。

一家人平安在一起,即便是日子艰辛一点,苦中有甜,也是幸福,在狗的世界里,亦如此。

偶尔遇上淘气狗崽,大黄用左右勾拳瞬间将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按住。

其它兄弟姐妹们屁股压头,用嘴咬住尾巴,帮母后教训调皮捣蛋的狗崽。一狗有错,众狗数落。

大黄时常用眼神告诉孩子们,跟人朋狗友打交道,一定要留心。

必要的时候学会读心术,尽管人心比海深,但是也要去试着去读懂。

学那些,不是为了反人类,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跟人类学会相处之道。

大黄最近在观察经常给它送吃送喝的好心人。它流浪一辈子,风餐露宿,被人唾弃,无所谓,反正它没有再打算爱上人类。

但是它三个儿子与一个女儿,那是大黄的心头肉,虽然不忍分离,但是,大黄还是想把孩子托付给好心人,让其照顾一生,也算是了了它下半生的心愿。

孩子们跟着它,风餐露宿暂且不说,它最近时长发现有些不良人类对它的孩子虎视眈眈。

就在大黄留意托付狗崽们的终身大事的时候,发生了一桩惨绝狗寰的事情。

凌晨时分,风高夜黑,马路牙子上停着一辆装有铁笼的皮卡车。

车上下来几个年轻人,虽然夜黑,但是在路灯的照影下,一个个不是凶神恶煞的尊容,便是肮脏扭曲的灵魂。

大黄凄惨的叫声跟风雨声参杂呵斥着本应属于夜晚的宁静,大黄咆哮着跟狗屠们斗智斗勇。

狗崽们吓得瑟瑟发抖,偶尔发出奶声奶气的狂吠声。

大黄嗅出其中一位男人恶臭的气息,那不是前几天想偷狗崽的那个猥琐男人吗?

大黄把心一横,若是保不了孩子们的周全,今晚拼了它这条狗命,也要大开杀戒。

怒狗不发威,人类以为它们只会摇尾乞食汪汪叫呢!

四对一的人狗大战上演。

大黄跃起一个左扑,直捣黑衣人脖颈,吓得对方闪躲退后,就在另一人放手去抓大黄狗头时,大黄一个扭头,狠狠的咬住那人的手臂。

随之传来的是被大黄咬伤人的惨叫声,大黄不敢恋战,瞬间放嘴,退回到孩子们身边。

大黄狗冲孩子们吠叫了几声,意思是告诉孩子们,别傻等着,找机会能跑就跑。

四只小狗在狗窝旁边做出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吠叫着,可是它们的叫声在几个狗屠的眼里,显得幼稚可笑。两只小狗边叫边看周围的环境,它们在找逃跑的机会。

大黄再次冲向人群,与他们激战,对他们拖延时间。

大战几个回合下来,大黄喘着粗气,直到最后只剩有出无进的气时,眼前的黑,永远是黑,白天的白,不再会有白。

大黄闭眼前,吃力的看了一眼狗崽,孩儿们,妈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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