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日的上午,墙绘经过最后的修补和防水加固,即使今年夏天极少雨,但是预防工作还是要做好。
最后再盖上一层白色塑料薄膜,终于算是完成了。在场布置的人,无不在经过的时候多留意几眼,这也成了一项不可多得的风景。
连罗芳华等人过来都惊呆了,也再一次验证陈舒看人是不会错的。而相比于陈思的设计,更令人惊讶的是陈思的画工,连陆甄这样的墙绘师都自愧不如,而陈慧,也被她折服了,这就是令人嫉妒的天赋,她始终认为是她不是找枪手就是天赋,但她跟陆甄一起改画,那就是天赋了。
只不过罗芳华还想表扬一下陈思,却发现她和慧兰都不在,只有陆甄在收拾东西,“她们两个还是小女孩,说是要去看什么水塔,我就让她们去了。”
陆甄对于她们两个,更像是大哥哥,而她们两个就是小妹妹。
“思思,你真得很厉害。”慧兰经过这几天也是看到了陈思的才华和能力,果然,当你比一个人强上一点点的时候,你收到的可能是嫉妒和打压;而当你比她强上百倍千倍的时候,你收到的将会是赞美和崇敬,陈思在得到不少赞美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这种感觉比DM上冷冰冰的字看起来更舒心。
谁不喜欢别人真心夸你!
“这还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画真正摆到这么多人面前。”以前,都是在DrawMap上,再怎么说,也是隔着一张屏幕。
而且,这也是她第一次签上“陈思”这个名字,以往,都是“红杞”。当然,为了不影响墙绘的美感,陈思签名是非常非常小得看不见的一个印章印。
“你画了多久画了?”听她这么说,估计她的画龄也不短,天才也是需要勤习的。
“我也不知道,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画画了,大概也有十多年了,我也很喜欢画画哈哈。”小时候也学过很多各种乐器舞蹈书法什么的,但是画画始终是她发自心底里喜欢的东西。
慧兰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刚想问她为什么不选择继续读美术,就看到她活泼得一蹦一跳,“慧慧,快看,就是那个水塔。”
她一激动,把慧兰叫成了陈慧,自己也没有发觉。
她画过那个水塔,而那个水塔虽然没那么好看,表面还锈迹斑斑,但是站在上面,却能看到整个弧海和半个弧山,按照陈思所说,那就是妙不可言。她的《沙子海星》里面很多幅画都是以这个为视角的。
两人一起欢悦地跑了过去,沿着水塔的环梁隔壁的铁质梯子就爬了上去。今年的夏天很少下雨,一些绣都咧了开来,握得双手很不舒服,而且太阳的温度有点高,烘得铁发热。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个美术生爬到最顶端看风景,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
“你说她们那边看不看得到我们啊?”会场那边人来人往异常忙碌,此时在她们看来却是十分好玩。
“看得到我们的人,但一定看不清我们的脸。”陈思擦了擦汗,她们把伞收了,因为这里风太大。
“也对,太远了。”
“不是,是她们基本都近视哈哈。”陈思把自己都逗笑了。
慧兰看着她的笑脸,还有一些细碎的汗珠在太阳底下亮得耀眼,就如太阳底下的吸血鬼,满脸都是钻石。陈思因为怕热,就爬下来撑着伞喝饮料,而慧兰还在上面自拍。
“啊!啊~”陈思刚美滋滋地坐在草地上享受这美景清风,就听到水塔上的慧兰大叫,而一抬头,就看到慧兰双手抓着一个环梁,而整个身子则掉了下来,手机也掉落到了草地上。
“思思~”慧兰此时已经快没有力气了,也不敢低头,只得一直仰着,然后声音低而颤抖地唤了一声陈思。
“慧兰?”陈思赶紧往上爬,一手握住环梁,一手去接慧兰刚刚松开了却没有力气再次抓上去的手。向前,努力,终于抓住了慧兰的一只手。其实水塔不高,只有五六米,下面也是草地,但是下面却也是一个下坡,谁也说不定会不会滚到坡下,就到了海里。
下次要叫老爸加个护栏才行。
“慧兰,另一只手也给我。”陈思两只脚环着楼梯,一只手紧紧抓着慧兰的手,另一只手一边帮慧兰往这边挪,然后想把慧兰的另一只手也抓住。
“我怕!”她确实很害怕,要是她抓不住,要是抓不牢,要是她没力气放开了,她就掉下去了,她的人生也不过刚过了四分之一。
“给我,我可以抓得住的。”两人都快筋疲力竭了,而那边的人,不知何时才能发现她们,至少现在还没有发现,“慧兰,给我,别怕。”
陈思一直在鼓励着慧兰,慧兰也最终松手了,陈思用力一抓,人是抓住了,两只手都抓住了,但自己的手臂却被生锈的楼梯划开了一片,鲜血慢慢渗透了出来。
慧兰抓住了楼梯,两人都安全下来了,慧兰看着陈思的手,忍不住就让泪水流了出来,“思思,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可是陈思却嘿嘿地笑着,看着陈慧不知所措地帮自己止血还不忘耐心指导,“别哭,会颤抖的,就不好看了,而且,要包成蝴蝶结,才好看。”
饶是最后慧兰都哭着笑出了声。但是有些红绣进入了伤口,所以两人还是赶紧回到了会场。会场因为要搭台,也有些危险,一直都有备医生,所以慧兰就立刻找来医生给陈思包扎。
刚好陈述和陈舒一起出来,看到被众人围着的陈思都黑了脸,这个女儿,注定不能省心。
陈思也是尴尬,就不能把我扶到医务室什么的嘛,这里被围观太尴尬了。
“思思,你这又是怎么了?”陈舒看着女儿的伤口,医生正在帮她夹出里面的绣片,医生好像是故意的,不时就弄痛她,陈思看到陈舒来了,委屈巴巴地就来了一声“妈唔~”
又察觉不太对劲,来了一声“哇唔~陈总我错了~”
先认错总是对的,不管错没错。而且现在确实有点错。
“陈总,是我……”慧兰的手也包扎了起来,其实这样,二人也算是搞乱了会场。
“是我们一不小心摔到了,没事的。”自己老爸可不是什么大心眼的人,还记得幼儿园一个小胖欺负了自己,老爸直接吞了人家好几家公司,害小胖一个多星期没有吃三个鸡腿,都是吃两个。所以不等孔慧兰说完,陈思就揽了过来。
“以后注意点,别弄坏我这里的东西,要赔的。”陈述冷不丁地幽幽说出这一句话,陈思低头,好的吧!
“医生,不会有什么事吧?”果然最好的还是妈妈,陈舒还是忍不住问,毕竟陈思现在的手臂就像扎满了黄色玻璃碎一样,而且已经被医生弄得血肉模糊,陈舒确是心疼。
“就是有些小绣片怕弄不出来感染,伤口倒不是很大。”显然,医生是淡定的。
陈思却不淡定了,虽然她经常出去四处跑画画,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却也只是提高了她吃苦受累的能力,而对于疼,还是特别不能忍,谁让她天生细皮嫩肉的呢!
“啊,你慢着点,疼疼疼~哇唔~疼啊大哥~”慧兰一边听着心里也不好受,陈述其实也只是嘴硬心软,早就打电话叫家庭医生加急赶了过来,而且他总觉得在帮陈思处理伤口的那个医生有点“不怀好意”。
赶过来的家庭医生一看陈思的伤口,这姑奶奶什么时候才会消停啊!
“小姐?”家庭医生紧张地叫了一声,但是还是被周围吵杂的声音没过,只有那个离他们最近的正在帮陈思包扎的医生听见。
她皱了皱眉,慢悠悠地继续把陈思的手用绷带包好,最后打上了一个蝴蝶结,蝴蝶结才最好看,“好了!”
“谢谢!”没想到是个小姐姐,而且虽然她看起来有点凶凶的有点粗鲁,但实际上却细心地很,在血肉模糊里找到绣片也是不容易,毕竟颜色差不多。
医生走的时候又瞥了陈思一眼,那眼神让陈思好不熟悉,熟人?!声音也有点熟悉。
“你们先回去,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啊!”陈思轻轻跟几个大老远赶过来的家庭医生悄悄地说着,然后就抖了抖半麻了的腿,瘸着瘸着朝那个女医生追了过去。
要么是熟人,要么是毒人,这弄得也太疼了。
慧兰看着她走过去也想过去扶,不过这时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挂断,也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