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快放寒假了,杨耀国心里很着急,几次到朱思雅学校去找她,黄琴琴都说她还没有回来。问是什么原因回的家,黄琴琴也不太清楚,只说是她家里出事了,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朱思雅走的时候没有跟她讲。
杨耀国越等心里越急,越是这么多天没回,越是感到她家里出的事不小。可是,朱思雅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真是替她担心。
龚力学这几天因为李晓芹的事跟高心嫣闹了点小矛盾,他忽然想起了朱思雅,想去看看她,看能否峰回路转,能否从她这里得到一点慰安。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朱思雅竟然请假回家了,至于具体什么原因,问谁谁都都不知道。
也许杨耀国那小子知道,去问问他。龚力学心里想。
结果却是一样,等龚力学找到杨耀国的时候,这傻小子居然跟自己一个样,什么也不知道。他有点庆幸,也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耀国,我还以为思雅真的喜欢上你了呢,没想到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个备胎。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按理,杨耀国见了龚力学本该高兴才对,但是,听他这么说朱思雅,杨耀国心里很不高兴,他回敬他:你以为这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跟猴子瓣玉米一样。
“好,别说了,算我错,我陪罪,但我是真心关心思雅的,想问问她家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是知道了,可别瞒着我。”龚力学这人是个毛驴变的,顺着他走,他不会好好走,赶着他走,他会服服帖帖的。
杨耀国没了朱思雅的消息,心里跟猫爪子在抓似的,他没好气地说:“想关心,自己问去。”
易光翰易主任为了早日把儿媳妇娶回家,早点把老朱家的事办好,他也算使尽了浑身解数,动用了各种关系,总算把资金筹集到位了。
接下来的事情,易主任就是配合朱思雅跟矿难家属谈赔偿的事,朱思雅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更是一个善良的人,她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有钱的话,赔人家多一些钱也是应该的,毕竟人家把命都搭进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何况,有些矿工家属就一个儿子,儿子一走,依靠全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点赔偿金了。
易主任的想法却不一样,他认为有些矿工家属纯粹是在敲竹扛,在坐地起价,如果朱思雅再这样软弱下去,迁就他们,他们会更猖狂。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易主任想的这样发展,而是出现另外一种结局,当矿难家属都知道朱思雅的事情之后,他们除了提出合理的赔偿外,没有人再提出过分的要求。
人心对人心。总是能找到相互理解的地方的,赔偿的事情总算圆满解决,朱思雅暂时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得让煤矿尽快复工,恢复生产。
她进煤矿之前,大家都在观望,看这个弱女子怎样管理他们这些大老粗,不过,朱思雅三把火一烧,他们各个都说她比老朱还厉害。
朱思雅烧的第一把火就是安全整顿,事无巨细,她都亲力亲为,并且,只要是为了安全,她都不惜花钱。同时,制定相关的安全生产处罚条例,并组织大家认真学习。
她烧的第二把火就是改善矿工的生活条件,从洗澡问题到住宿问题再到吃饭,她都一一进行整改。矿工们的心暖了,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她烧的第三把火就是为煤炭找市场,她凭着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大学近一年来所学的知识,她感觉到,在煤炭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市场找煤炭的的时代已过去,现在是煤炭找市场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到外面去联系客户,在动身之前,她就查阅了相关资料,对附近县市的化工厂、水泥厂、砖厂、电厂作了认真的研究,发现不是煤炭没有市场,而是市场发生了变化,她毅然地背着包,踏上了为煤炭找市场的路。
尽管她在家里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去与客户谈生意,走了好几家厂矿,都以失败告终。但她没有灰心,在总结经验和教训后,又走向了下一家。
期末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可朱思雅依然杳无音信,杨耀国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决定打电话问问李上游,李上游承包了乡里的老茶场,这几天正带着几个村民在山里栽果实。杨耀国打了几次电话到村里的固定电话代办点,代办点的人都说联系不上,让他过一天再打。
李上游经过村固定电话代办点的时候,店老板对他说,杨耀国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找他。
李上游知道,杨耀国肯定是为了朱思雅的事情打来的,可事情都这样了,他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再说,真要是接了他电话,说真话他会受不了,说假话自己会落埋怨,他想了想,对店老板说,如果他再打来,你就告诉他,我到茶场去了。
杨耀国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神不守舍,要不快考试了,他真想跑回村里去看一下,看朱思雅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朱思雅自从答应易主任后,她至今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耀国,杨耀国知道后又会如何对自己,一想起这些,她就头痛难受,所以,她只好逼迫自己整天的去忙碌,像一个陀螺似的到处去转,这样,她就没时间去想,没精力去想。可是,她跟易杰的婚事近了,杨耀国他们也快放寒假了,她不去想就能躲得了吗?
苦心人,天不负。朱思雅经过多天的主动联系,终于有一家水泥厂答应跟她面谈。在厂办的接待室里,副厂长老王很高兴地说,你是牛鼻子煤矿的矿长?
朱思雅微笑着说:“是的,叫我思雅就行。”
老王说:“十年前我经常去你们那里拉煤,昨天听业务员说有个牛鼻子煤矿的矿长打电话来联系业务,我还以为是朱万福矿长呢?”
“您认识我爹?”
“莫非你就是小雅,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我就是王叔啊,经常在你们家喝酒的那个胡子叔叔。”
朱思雅看了一眼王厂长那一脸的络腮胡子,似乎想起了童年的往事,她依稀记得,碰上天气不好的时候,她爹都会隔三差五的带一些拉煤的客户来家里吃饭、喝酒,其中有个络腮胡子叔叔最喜欢逗她,经常用胡子扎她的脸。她兴奋地说,我想起来了,您就是经常跟我爹来家里喝酒的那个王胡子叔叔,最喜欢用胡子扎我脸了。
王厂长说:“你爹还好吗?”
“他不太好,中风了。”
“你爹是个好人啊,以前我们去你们那里拉煤,经常会碰到那种下大雨或下雪的天气,你爹怕我们下山危险,就把我们留下来,并带到家里吃和住,”王厂长激动地说,“因现在都是煤贩子主动来送煤,我们自己不去拉煤了,快十来年没见你爹了,真有点想他。”
“欢迎您随时去玩啊,王叔!”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王厂长了解到朱万福的情况和牛鼻子煤矿的现状后,爽快地说,小雅,你家的煤我们厂全包了,只是你们得自己运过来。
天无绝人之路,朱思雅没想到王厂长能这么痛快地答应,她感激地说,谢谢您,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