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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塞拉一挥手,一根柱子拔地而起,升到了她们的高度。她和瑞文踏上柱子,随即降到了地面上。矮人又做了个手势,一块平整的土板出现在两人面前。

瑞文笑着评论道:“你做这些比以前快多了。”

“我注意到了,我们的魔力恢复之后,比以前强大得多。”

土板载着她们一路向前,停在缓缓前进的泥人军队面前。泥人一开始有点愣神,很快就发出威胁的吼叫,向她们逼近。它们双目充血,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凯尔和亨利在泥人营地的中间落了地。营房空无一人,亨利认为泥人倾全力攻打敏特人去了,所以没有人看守后方。营地基本上就是成百个帐篷组成的,有些旧得只剩木制的架子,上面覆盖的未知材料都烂光了。在营地的边缘,有几幢非常老旧,破破烂烂的木房子。亨利猜测这是泥人来袭前妖精住的地方。

“如果你是泥人,你会把重要的水晶藏在哪里?”凯尔问。

“锁起来?”

“说这话一点用都没有。”

“我只能想到这么多。”

“我早知道就留下来对抗泥人了,打仗总比现在有意思得多。”

“别叽歪了,我们先搜帐篷。”二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扯开帐篷,搜索水晶。

此时在战场上,塞拉和瑞文用冰和泥土建起一堵堵横跨整个战场的屏障,泥人一个都不能越过墙壁,进犯敏特人的领土。

瑞文拔出剑,横咬在齿间,不停地发射冰箭,箭无虚发。一旦有泥人靠得太近,她就挥舞长剑为自己解围。塞拉则一次次地用战锤重击地面,使得她面前的土地晃动龟裂。

毕竟她们只有两个人,无法照应整个屏障的范围,很快,瑞文和塞拉就被无边无际的泥人重重包围,她们的背贴上了墙壁。

这时,仙子和人类忙于掀开一个又一个帐篷,还是毫无头绪,水晶的线索一条也没有。凯尔懊丧地把一根帐篷的柱子扔向天空:“一点用都没有!”

“也许它们并没有把水晶藏在帐篷里。”

“那会藏在哪儿?”

亨利回头看了看那些木房子:“你说那边怎么样?”

凯尔挠挠头:“我们试试吧。如果我们半小时之内还是找不到水晶,不如回去给塞拉和瑞文帮把手算了。”

“可以,不过我们先看看那几座屋子再说。”

他们走到最近的一幢木屋边,凯尔一脚踹开门。

“你正常点开门不行吗?”亨利批评。

“可以,不过这样更好玩不是吗?”

“随你吧。”

凯尔手里托着一团火,走进屋子。整个屋子就是一个大房间,堆满了劫掠来的财帛。金银珠宝码成一堆一堆,反射着凯尔手中的火光,满屋都在闪闪发亮。

“哇!”亨利悄声说。

“继续找。”

“我们不先看看这些吗?”

“有什么必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黄金做的,我们找的是水晶,还记得吗?”

“噢,对。”

下一幢房子堆满了银子,再下面一幢则放满了武器。

第四幢房子的大门被凯尔一把火烧成了灰,她欢呼了一声:“中大奖了!”亨利探头望了一眼,发现这个屋里装满了宝石。

“好棒。”他说,叹了口气,声音里丝毫没有高兴的痕迹。

“怎么了?”

“看看这里宝石的数量,如果那三颗水晶真的在这里,我们花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找到。我都不知道红宝石和血红水晶的区别在哪里。”

“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你看着。”凯尔举起手喃喃说了句话,瞬间,屋内所有的宝石都燃烧起来,随即炸成了碎片。

亨利瞠目结舌:“你刚刚毁掉了这个世界上,不,整个宇宙里最大的一堆宝石。”

“那又怎么样。我敢打赌它们原来的主人一点也不会介意,因为他们肯定都被杀掉了。他们地下有知,肯定赞成毁掉这些东西。”

“有道理,那我猜任务结束了?”

凯尔歪着头,仔细聆听,然后恨恨地哼了一声,跺着脚:“你听,战斗还在进行中。”

亨利能听到远处塞拉时不时用战锤重击地面发出的巨响。“看来我们还得继续下去,是吧?”

二人继续搜索剩下的木房子,可是毫无收获。十分钟后,他们站在最后一幢房子跟前。“你觉得在这里吗?”亨利问。

“有可能。”凯尔回答。这次她真的是好好开门,可是两扇大门紧紧锁住了。她对着门怒目而视,然后直接用肩膀撞开了。接着,她发出数道火光,点燃了墙上的火炬,二人发现这里是个十分宽敞的大厅,以前肯定是王宫之类的地方。凯尔大踏步走了进去,亨利紧随其后。

塞拉和瑞文对视了一眼,又陷入了紧张的作战中。精灵操纵她的壁垒发出冰箭,把企图推倒墙壁的泥人驱赶回去。与此同时,塞拉缓缓举高双手,从地面升起一根根柱子,打乱了泥人的阵形。

矮人如今前所未有的强大,她能感觉到经脉中涌动的魔力。有了现在的本事,她操纵魔法比以前容易三倍。现在她张开结界比眨眼还快,还能随心所欲地让结界发射巨石。塞拉心知瑞文也是同样的情况。

可是她们俩并不想把泥人赶尽杀绝。虽然海德纳的故事十分惨烈,可是这些泥人有可能并不是丧心病狂的怪物,而是有智慧的生物。如果真是这样,那对它们展开屠杀就是不对的。此外,塞拉并不反对好好打一场,可是她从来不喜欢夺取生命,尤其是现在。

她们要做的只是遏止泥人的攻势,直到凯尔和亨利毁掉那些水晶,这样它们就可以回到原来待的无论什么地方去了。它们一消失,敏特人就得救了,而四个人向西行进的道路也就肃清了。可是虽然塞拉目前的状态极其兴奋,力量也十分充盈,她还是烦躁起来。凯尔和亨利最好快点,她心想,不然我们就不得不做出击退它们之外的事情了。

屋里杂乱无章地摆着家具,椅子腿堆成庞大的一摞,像某种离谱的抽木片游戏,一切都蒙着灰尘。由于布满尘土、油污和天知道是什么的污垢,地板上的纹路几乎不可见,只能略微分辨出是类似棋盘格的花纹屋子中央摆着一只箱子。

凯尔和亨利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接近箱子,生怕附近有警卫埋伏,或者安着什么陷阱。不过没有人跳出来袭击他们,在走近箱子的过程中也没有机关发射箭雨之类的东西。

凯尔仔细观察箱子,发现上面写满了她不认识的文字。盒子连在地板上,所以无法移动,不过这没关系,他们要做的只是打开它罢了。她做手势让亨利走过来,两人都竖起结界,接着她伸出手指,向锁头发射了一小团火焰,融化了锁。

什么事都没有,但两人没有放松警惕。接着,亨利发出一阵风,掀开匣盖。瞬间,盖子上的文字亮了起来,匣中射出道道火光飞向四面八方。凯尔不屑地哼了一声:“但愿不会只是这种程度而已。”

浓烟散去之后,他们发现箱子的中间有个小一号的箱子。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之后,这次发射的是铁蒺藜。暗器被结界弹开,无害地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们看向第二个箱子的内部,发现里面还有个更小的箱子。“这太荒唐了。”亨利抱怨。

“那你说怎么办?”

仙子耸耸肩:“你说这个箱子会有什么机关?”他审视着几个箱子。

“毒气?”

“有可能。以防万一,这一次我要用气封。不过你的结界应该可以烧光毒气吧。”

他们又用同样的办法打开了第三个箱子,这次匣中涌出蓝色的气体,充满了整个房间,透过烟雾看见刚打开的箱子内部有第四个箱子。凯尔气得要命,连夸耀自己未卜先知的心情都没了。亨利摊开手,一阵风把屋内的毒气都吹走了。他让风连吹了几分钟,确保室内没有一丝毒气留下。他们一边叹着气,一边继续开箱子。每打开一个,都有新的机关暗器或喷射或飞出来。

第七个箱子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是匣子。“你说是不是就这个了?”

“但愿如此。如果继续开下去,最后一个盒子里连放粒豌豆的空间都没有,更别提‘三颗血红色,拳头大小的’水晶了。”

“我们打开看看。”第七个箱子也被打开了,一时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板上没有长矛突刺出来,天花板上也没有枝形吊灯砸落,甚至连像样的火光都欠奉。一切都十分平淡无奇,二人心想这未免也太过容易了。

紧接着,头顶的房梁开始咯吱作响,一阵阵尘土直落下来。凯尔赶紧把盖子一个一个盖回去。与此同时,天花板和墙壁分崩离析,玻璃碎片和木屑如雨般洒落,整个大厅摇晃着,仿佛发出垂死的呻吟。忽然之间,一切都安静了。

“他俩死到哪里去了?”瑞文一边用魔法召唤苹果般大小的冰雹倾泻到泥人军队中,一边大声喊道。她已经把长弓放回鞘内,生怕它在激战中折成两半。

“找几块矿石能有多难?”塞拉也不耐烦。

虽然二人已经成功遏止了数千大军的前进长达半小时之久,却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她们之所以希望凯尔和亨利尽快行动,是因为不希望敏特人赶来这里。如果敏特人和泥人对上,那多半是九死一生。

瑞文低头避过泥人的手臂,用右脚一勾来犯者的双腿,让它跌倒在地。接着她像闪电一般回过身,一脚踢中企图从背后偷袭她的泥人。精灵同时被多个泥人围攻,几乎没有时间使用魔法。

塞拉狠狠咒骂了一句。

瑞文转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塞拉指了指树林的方向:“看。”

精灵看向她指的方向,心马上沉了下去。她看见敏特人的部队在草原另一边的木头平台上列队了。瑞文也低声咒骂着。

“小心背后!”塞拉喊道。

精灵没有回头看一眼,直接把手臂朝后一挥,胳膊肘射出一股冰流,正打在泥人的胸膛上。她们忙于应付泥人的人海战术,没工夫担心正冲向她们准备帮忙的敏特人。接着,她们听见轰隆隆的声音,泥人营地的方向冒出一股烟尘飞向半空。

凯尔和亨利等了整整一分钟,没有任何动静,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幸亏这样,当整个天花板毫无预兆地像石头一样砸下来的时候,他们和箱子都安然无恙。即便如此,每当一根粗重的房梁砸在结界上,二人还是感到好似受了重击。过了不久,该倒塌的部分都倒塌了,风也吹散了尘土。

亨利小心翼翼地指挥风把压在头顶上的木板和瓦砾移开。凯尔等得不耐烦,直接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把木板全烧成了灰。仙子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凯尔无视亨利的表情,直接走到箱子前,最内层的箱子已经打开,内里放着三个托架,其中两个架子上嵌着海德纳说过的那种水晶,一个架子空着。亨利也走上前来,盯着水晶看。

“这两个是不是啊?”他问。

“我觉得是,可是第三个在哪儿?”

“要不我们先把这两颗毁掉算了?”

亨利用空气飞碟把一块水晶移到一片岩石上,凯尔凝聚魔力,射出一股强大的火力,把岩石和水晶都化得渣都不剩。

烟尘落定之后,一片片瓦砾被风到处抛洒,塞拉和瑞文相视而笑。激战瞬间停止了,都望着发生爆炸的地方。塞拉看见一小股泥人部队脱离主力,向营地的方向去了,应该是探查情况的。

接着,那块地方冒出火光。熊熊的火焰只持续了几秒,接着浓烟拔地而起。又一队泥人追着前面的同伴向大本营奔去。

毫无预兆地,目所能及范围内的泥人全部跌倒在地,浑身抽搐。它们抓住心口,痛苦地呻吟。如果塞拉和瑞文没有那么震惊,她们倒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不过两人已经惊讶得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矮人转头看向瑞文:“你说他们是不是已经毁掉了水晶?”

“一定是这样,可是海德纳说它们会统统消失,那为什么它们还躺在地上?”

她们正说着,有些泥人已经爬了起来面对着二人,在它们有任何机会发动攻击之前,又一阵剧痛攫住了它们,泥人再次在地上翻滚。

几秒钟之后,所有的泥人都跳了起来,充血的双眼盯着瑞文和塞拉。仿佛被无声的命令驱使着,它们同时冲向二人,凶狠的气势更胜从前。

很快,矮人和精灵再次陷入苦战,再无心去想究竟有几颗水晶被破坏了。她们只希望在敏特人加入战斗之前,亨利和凯尔毁掉那要命的水晶。

凯尔如法炮制,毁去了第二枚水晶之后,和亨利面面相觑。“现在怎么办?”她问。

仙子举起一只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努力思索起来,人类几乎能听到他脑子转动的声音。

“我知道最后一块水晶在哪儿了。”他宣布。

“真的?你怎么办到的?”

“仔细想想,如果你是首领,你会怎么处置水晶?”

“当然是藏好。”

“对,那你会把它们全藏在一个地方吗?”

凯尔忽然全都明白了,于是露出了笑容:“不,当然不会,我要把它们分开存放,其中两块放在我能想到最安全的所在,剩下的一块,我肯定会随身携带。除了我自己,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完全正确。”

“那我们快走。”

“我没有意见。”

凯尔盯着出现在亨利身后的大群泥人,它们已经企图展开包围了。“我打赌,它们有意见。”

仙子急忙转过身去,“噢,得了吧,这里连五十个泥人都没有,它们真以为这点乌合之众能阻止我们?”凯尔耸耸肩,把两只手合到一起,手心向上,像捧着什么无形的东西一样举高双手,忽快忽慢地在周身旋转,忽然发力,只见一张火焰组成的巨网向泥人的方向罩了过去,把一半的泥人兵力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亨利也没闲着,使出了瞬移的本领,在泥人堆里穿行,用长矛柄一阵猛捅。凯尔也加入了近身战,用长剑左挡右格,瞅准空子连连猛踢。没多久,所有的泥人都失去了战斗力。

二人心意相通,没说一句话,就从空中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他们到达了战场的上方。在扑下去之前,他们打算好好观察一下情况。凯尔仔细看着泥人,可是它们看起来完全一样,根本看不出谁是指挥官。她发现敏特人已经向战场前进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再过几分钟,就会到达瑞文和塞拉筑起的壁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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