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无意走出来的瞬间,还在倚老卖宝的一僧一道一下噤了声。
两个老家伙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虑。
这个女子长得实在是太像妖了。
这不是在夸赞她的美貌。
修道之人道心通明,参禅之人琉璃慧眼。
他们直觉的感到眼前之人身上有所不同。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飞身上前。一僧一道,一左一右的分别架住了花无意的左右手。
花无意心叫要遭,可根本无力抵抗。
现在他武功全失,怎么能抵挡住两个世外之人的联手牵制?
事情只在一刹那便发生了。
两人分别伸出一掌对上了花无意的手心。
佛门的金刚伏魔咒,道家的太上清心诀。
一股刚正不阿,强横霸道。
一股高远凌绝,浩然养意。
但两股内力都有同样的特点,那便是正气凛然!
任何一个修炼了邪魔外道功法的人要是被这两位高人输入内力,那就像是被重新洗筋伐髓了一般。
别误会,这可不是再为他重获新生。而是水火交融般将他所有阴邪的内力全部洗去,相当于废了他的所有修为。
当花无意终于明白了两位高人到底在干什么了的时候,他的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出声。
但他的脸上必须慌得不行。
他的静脉里早已空空如也,连根毛也没剩下。
之前因为容纳妖力而逆改的筋脉也早已正了回来,如今他就和常人一般无二。
两股磅礴的内力在他的体内仅仅一个呼吸间就游走了好几个周天。
双方还在花无意的身体里胜利会师,并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晤。
只是在这些内力经过花无意的丹田处时,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
“你们干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白及愤怒的拔刀上前逼开了两位高人。
“亏两位前辈还是武林正道,出家之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你们害不害臊!”
横眉立目的女捕快怒嗔着二人,堆了一肚子的怨气终于发了出来。
“阿弥陀佛,施主你听老衲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是如此,贫道这般做是有自己的道理。”
一僧一道面有尬色,却不知从何讲来。
“算了吧白大人,奴家看这位大师和真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你看奴家也没有受伤啊。”
“红袖”十分合时宜的扯了扯白及的衣角,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无辜极了,配上眼角处泪痕般的绯红,看上去真是娇弱的厉害。
这一副受了冤屈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让白及的火气越燃越旺。
“从早上我巡街开始你们就跟着我,反反复复说了多少次了我不会做你们的徒弟的!花无意我会自己抓住,不用靠你们的功法!现在你们到我家里还意图伤害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一番话语终于让花无意弄清了事情的始末。
看来是这两个老东西在茶摊前已经认定了这个女捕快有让自己忌惮的地方,所以才想收白及为徒。
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弟子出手抓获自己,名正言顺的得到秘宝。
只是可惜这个女捕并没有成为一个幸运儿的觉悟。
要知道每年有多少慕名而来的僧人禅师把嵩山的门槛都踏平的也想当了然禅师的学生。
记得其中有有一个来自西域的得道番僧,只为听了然念诵真经,在少林寺的门口整整近一个月不吃不喝,仅靠偶降的甘霖维生。
到最后连膝盖都跪坏了又体力不支才被人拖走。
到那时他还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够诚,所以大师才不见他。
他甚至没有一点埋怨了然摆架子的意思。
而紫阳真人就更不必说了,想拜师的连个人都找不到。
长年累月的飘摇四海,访问仙山。他的行踪与他的修为一样深不可测。
这样的两位世外高人同时求着你一个小捕快,你居然还不领情。
花无意不禁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紫阳真人看着气鼓鼓的白及,眼睛咕噜一转,立马想好了说辞。
“实不相瞒,贫道初见这姑娘时便感觉她凤骨清奇,额头摇光、赤鸟二星拱卫,乃母仪天下之象也。上前再一探查,果真掌有凤纹。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命,说不准还能贵落梧桐,受宠一生啊!”
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当真人此时和一个蹩脚的江湖方士一般无二,满口胡诌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味道。实在令人怀疑这个不正经的老真人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你呢了然禅师,你不会也会算命的吧?”
“阿弥陀佛,老衲当然……”
被白及一记眼刀剐来,本来想顺口承应的了然禅师也不得不轻咳一声改了口风。
“老衲当然不会,老衲只是见这姑娘慈眉善目,略有佛缘。想引其遁入空门,了却尘世之苦罢了。”
慈眉善目?姑奶奶真是信了你的邪!
白及侧脸瞥了一眼红袖眼角处两抹妖冶的绯红和那双动人的眉眼,这妮子不去祸国殃民已经很行善积德了,还慈眉善目??
可了然禅师双手合十,老态龙钟的脸上,那悲天悯人的神情简直无懈可击!
有那么一瞬间白及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七彩斑斓的佛光,这神情和蔼的老东西仿佛真的是来自西方的佛陀下凡,随便扯个淡都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算了真是服了二老了,白及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快,何德何能可以受两位高人抬爱。”
白及扶着额头,用万分抱歉的语气说道。
“嗯嗯。”
一僧一道在听到那句何德何能的时候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嗯?”
白及抬起了眼睛。
“嗯嗯嗯???”
两位高人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不够格?”
白及加重了语气问了一遍。
两位高人一个看鸟,一个观日。
“庙小容不下两位大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红袖我们走!”
白及攥起花无意的衣袖便往门内走去,并狠狠的摔上了门。
只是在门关上前的一瞬,花无意望着两个老家伙无奈转身离去的背影瞳孔微缩。
虽然是如发丝般细微的缝隙,和短短一刹的时间。
但他刚刚确实感受到了,在这一佛一道的内力洗涮下,自己丹田处的封印居然略微开起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