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飞并不是不愿意去魔法系，相反，在沉迷炼金术之前，他的确像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希望成为一名魔法师。
但在初中入学的魔法响应测试中，他只检测出了勉强压线一级的水平，这让当时年幼的叶小飞大失所望。
魔法响应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加强烈，这是魔法部很早就认识到的事实。
所以在初中入学时，就会对学生进行魔法响应测试，并在之后对不同天赋等级的学生因材施教。
魔法响应等级二级以上的学生可以选择魔法科，魔法等级一级以上的学生可以选择炼金科，而毫无魔法响应的人，则只能选择普通的文理科。
于是叶小飞将目光转向了跟魔法有些关联的炼金术，一来二去，竟然真的发现了炼金术的乐趣。
但如果问叶小飞，给他一个成为魔法师的机会，他希不希望获得。
答案是毫无疑问的肯定。
“可是，我的魔法响应等级只有一级。”
叶小飞没有直接拒绝，这让周鸿腾有些开心。
“这不是问题，孩子。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进入魔法系，作为校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叶小飞听到这儿，眼里闪过了一丝光芒，但瞬间又熄灭了，摇了摇头说。
“可是，就算我能进入魔法系，也是没用的啊。您能给我一个学习魔法的机会，我很感激，但我的魔法响应等级不会给我开后门，没有它，我根本无法学习高等级的魔法。”
周鸿腾点了点头，但还是决定继续劝说。
“教育部之所以将魔法系的准入门槛划定为魔法响应二级，是因为在这个水平以上，有能力学习几乎所有的常用魔法，但并不代表，一级响应无法学习和释放魔法，有一些法术是不需要很高魔法响应的。”
“简单地来说，魔法响应越高，所能掌握的魔法量就越多，但数量并不代表实力。即使你只掌握了一个魔法，如果能够精通这个法术的运用，还是有能力跟高等级的魔法师一战的。”
叶小飞想了想周鸿腾的话，问道。
“比如，麻痹光束？”
周鸿腾没想到叶小飞会拿一个具体的法术来举例，毕竟据他所了解，叶小飞只是精通于炼金术，而炼金科的课程里是不含有魔法法术内容的。
“啊，对。比如麻痹光束，就是一个完全可以被一级魔法响应者运用的法术。”
叶小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心里的疑惑小了一些。
“但是，如果对方是个精通高级魔法的魔法师，那我还是没有可能赢过他。”
“这个嘛，倒是事实。”
“所以，我进入魔法系之后，不仅要刻苦地练习为数不多的能掌握的魔法，还要尽量捡软柿子捏，是这样吗。”
周鸿腾没想到叶小飞会是这样的想法，他本以为对方会很高兴地接受他的安排，毕竟给一级魔法响应者一个学习魔法的机会，是太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周鸿腾看了一眼腕表，感觉今天这件事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复杂一些。
“问题总有办法得到解决，我没法改变你的魔法响应等级，我能给你的，只是一个学习魔法的机会而已。至于其他的事，你努力也好，捏软柿子也好，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叶小飞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考了几分钟，周鸿腾也没有去催。
“我还是选择炼金系。”
周鸿腾还在等他接下来的话，以为他会讲些理由，可叶小飞只给了这么一个答复。
但这不是周鸿腾想要的结果。
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周鸿腾看着叶小飞，轻蔑地看着他着摇了摇头。
“怎么？害怕自己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赶上别人？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一个不怕吃苦的孩子。”
周鸿腾希望激将法会有成效，可叶小飞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似乎更加坚定了。
“不，我从来不害怕努力。就像现在，所有人都说我是炼金天才。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让人害臊，可我真的不是什么天才。”
“我所掌握的一切，都是我用别人玩乐和休息的时间学习来的，他们只看到了我的‘天赋’，却从没人看到我的努力。但这些都无所谓，我终究是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天才。”
“如果我选择了魔法系，即使我再努力，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不能是普通人。”
周鸿腾眉头微骤，他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孩子，尽管他在很多方面像他的父亲。
但叶明方那淡泊名利的性格似乎并没有遗传给他这个唯一的孩子。
自己选择的人，一定得是能在别人无法了解的危险和孤独中生存下去的人，他们不会被称为天才，不会被称为救世主，即使他们做着那样的事。
而叶小飞竟然为了虚名拒绝了他，这让周鸿腾很是反感。
“没看出来，名头对你来说会有这么重要。不过你的努力，我的确可以认可。至于建议，我收回。你的确不需要进入魔法系。不，你不能，好了，回去吧。”
叶小飞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也不反驳，转身就要走。
回过身，看到了那面挂满照片的墙壁，突然一个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周鸿腾看叶小飞愣在了那里，顺着他的目光去看，他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
照片上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几名学生和自己的合照，那时候的自己还年轻，而叶明方还没有成为像刀剑一样刚毅的男人。
想到叶明方，周鸿腾心里满是悔恨和遗憾，当下对面前这位孩子，失望又重了一些。
“那是你的父亲。他曾是我的学生，我最好的学生。即使是在同样的年纪，他也比你强太多了，可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会把自己的事做好。”
叶小飞看着照片里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父亲，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么青春的样子，事实上，他连父亲原本的样子都快记不得了。
“所以，没有太多人记住他。”
伸出手，叶小飞想要触摸一下那张照片，但似乎是怕破坏了那份照片上的宁静，叶小飞又把手收了回来。
“所以，我不能是普通人，我要让所有人记住我，让所有人知道，我是叶明方的儿子，或者，叶明方是我的父亲。”
说完，叶小飞头也没回，走出了办公室。
周鸿腾愣在了桌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