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人寰路远》第三章正道沧桑(7)小说连载作者/燕鹏
潮汕的冬日没有多少寒冬的感觉，暖融融的阳光和着清风徐来，给人一种舒适感，田间地头三三两两的农人手持锄头在莳弄着自家菜园，收割完的稻田里裸露着一行行齐脚踝长短的稻跟，田径边的野草还在疯长着，展现出一片深绿。小道边一人多高的芒草绿意正浓，成群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在芒花杆上跳跃追逐着，咀食着，梳理着羽毛.每天上班都打从这条小径路过，骑着双杠载重自行车，坐在皮座椅上骑行磨蹭，每条裤子最先磨破的就是臀部上的布料了，不修边幅，不在乎穿着，家里有辆脚踏缝纫机，剪一块旧布料垫在里面，压下缝纫机针板，踩动缝纫机踏板，在破洞处转着圈圈落针，很快带着补丁的裤子就车成了，比新裤子还耐磨。打小就自己缝补衣裳了，听惯了父亲打趣的话语：“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岁月悠悠，日子就是这样过来的。
黑板上标注着169号车刹车故障，脱下四个兜的绿色军外衣，摘下绿军帽，这副行头还是托人找来的，觉得时髦。换上工作服从墙上钉着的一溜铁钉中拿出169号车钥匙，走向罐头车间旁停着的大卡车。热火朝天，机声隆隆，蒸汽从宽敞的车间里弥漫出来，工友们正操纵电动葫芦吊车把成筐的罐头从高压锅里吊运出来放入冷切池内，俄顷，重又吊出摆在地上，等待人力拖车运往成品车间检验包装。曾经在车间里干过，知道个中艰辛。
启动引擎，踩刹车踏板，硬邦邦的费力，应该是刹车系统真空助力器失效了。卸下真空管，拆卸助力器，从修理包里拿出配件更换橡皮活塞，一切驾轻就熟.
抓一把锯末拌洗衣粉的洗手料搓洗干净油污的双手，在裤子上抹干，手指串着车钥匙走？回车队调度室。司机大佬们正在窃窃私语，刘大壮队长歪戴着靛蓝色帽子蹲在条凳上，手里拿着烟卷。
“借个火。”刘队长手指夹着卷烟含在口唇间发出含糊的话语。
咔嚓、咔嚓。刘伟师傅手持着打火机连打了几下，只见打火石火花迸发不见火苗燃起。
“哎，油芯没有油了，麻烦你拿我的车钥匙到车里给我灌点汽油。”刘伟师傅甩了甩打火机还是无法打着火，对鹏飞说。
鹏飞掀开解放牌引擎侧盖，用螺丝起子拧开化油器储油室螺丝，汽油从小孔汨汨流出，灌满打火机棉芯，锁紧螺丝。
“队长，这大锅饭没得端了，让我们如何是好？其它车间还端着国营工厂的铁饭碗，凭什么让车队先行一步？”刘伟接过打火机，从绿军装上衣口袋里摸出烟卷，叼在口唇间，扭头吐出一口唾沫，咂咂嘴伸出舌尖把粘在口唇间的烟丝喷出，圆睁着大眼愤愤不平的说。
一旁的司机也随声附和着。
“打破碗，敲破碗，死了，死球的了。”李斌站在黑板边，嘟着嘴，口里吐着烟圈嬉笑着说。敲破碗指的是山里的一种有毒树木，冬天时结着红艳诱人的果实，剧毒无比。鹏飞知道师兄所指何物。
“去去去，一旁呆着去，年轻人不知深浅，单丁独鸟的，一人吃饱全家饱，哪像我们拖儿带口的。”刘伟师傅朝李斌扬扬手背说。
“上级领导的指示，这是下达的文件精神，为了深化改革，国营工厂要先走一步，车队先作试水。不容更改，大家先酝酿一个承包方案来再报公司批准。”刘大壮手指弹弹烟灰说。
“干了大半辈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前途渺茫，把我们甩在一边，自负盈亏到社会上觅食，如何是好？”刘伟五十多点岁数，不上不下的，说到伤心处不免眼角湿润音带哽咽。
“好了，政策已定，待我到上级领导处为大家争取个更优惠条件，大家共事多年也知道我大壮的脾气，拼了我这农民兄弟的耿直也要为大家争个好条件！”刘大壮从条凳上跳起来，大手一挥利落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