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地底久了还不觉得，着一下子又回到地面，那种光明环绕的感觉重新充填心间，倒是一番重生的感慨。
也不是第一次了，夏芝臣还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但是在接着几次回来都还是不由自主放松了些。
‘黑暗？光明？’
夏芝臣不懂，但是他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行走黑暗，拥抱光明。
死灵法师注定的要与黑暗为伍，但那只是他的力量，如果没有被力量侵蚀灵魂，或者自身没有改变信仰，那么他就会永远朝着光明走。
或者，就如骷髅们借之恢复的那种力量一样，不黑不白，泛着灰。
微微拉下兜帽遮住眼睛，向发声的方向点了点头。
想想，又将身上沾着血的铠甲收了起来，浑身笼罩在袍子里，往大门方向走去。
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原本只是些微的虫鸣鸟叫，在踏出了传送阵的区域之后，喧闹声猛地传到穿过脑海，惊得夏芝臣定住了一刹。
仅是停了一会儿又迈开了步子，不觉得厌烦，反而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果然，一个人待久了会变变态的...’
不由自主摸了摸脸，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长出来什么怪怪的东西，微不可查松了口气。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虽然都像是有事在身的样子，却也不显得慌忙，大多笑意满满。
手提肩抗，又或者头顶，即使洗得泛白或者有了破洞，打上补丁，也都显得比较干净，而且脸上一股子热烈的样子，不是对生活有着很大的希望，就是碰到了很大的喜事，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而此时的夏芝臣已经收了全身的铠甲和装备。保留着的，是那一副沾满血迹还被勾得破烂不堪的布甲。
虽然还有一些备用的衣物，但是还没有洗澡就也不想再换一套，不是浪费问题，习惯而已。
路上行走的人见到夏芝臣这般难民模样，却也没有什么不堪的表情，而是带着点敬畏地稍稍避开。
沾染了血迹还能被守卫放任自由在营地行走，自然能知道身上的血迹是什么东西的。
至于破破烂烂，更是路人居民们尊敬的理由了。
难得于此淳朴的风气，虽然没有更加明显的表现，却也让夏芝臣本已不平静的心更加恍惚。
奔赴野外历练，与恶魔的战斗说得好听是锻炼自己驱赶地狱，夏芝臣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为了自己变强，变强之后按下不表，最主要的就是那个了。
而附带的与恶魔的战斗在普通民众看来那就是英雄的行为，是为自己的家园而战斗的英雄。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都值得自己尊敬。
所以即使破破烂烂如夏芝臣只一身袍子笼罩，却也让得所遇的路人让路。
而对于英雄的尊敬，也不是那些打扰到他们正常生活的行为，相反，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去打扰到他们。
不说战斗很辛苦需要休息，就力量所处的不同层次就让一般人很难平静地站在他们面前。
而路过的巡守碰到了，也只敬了礼就继续巡逻，不说停下，就是行礼都是不影响巡守姿态的样子。
“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
相比上次闲逛，已经变无可变，但是细微之处却更显精致。
两旁的店铺门口换了石子来铺，不同的店家图案也不同，却不缺变化和奇异，而且用料相差无几，倒似和经营的内容有些关系。
原本仅是吊着的店名写写画画在旗帜上，又被换了材料。
兵器的用铁质做，一座铁山就坐落在门口，除了最中间一串的字大概就是店名了，铁山顶端的刀剑样子很明显就说了自家经营的是什么。
另一边一只两米高的不知名的兽类头骨就放在门口，五六支尖角往四方指去，店门左右也有稍小的骨架立在两旁，地下铺着颜色艳丽的兽皮。
讲真那些骨头倒是引起了夏芝臣的兴趣，可惜心困体乏，只能先记下了名字地点继续走。
再往前已没心思看了。
原本法力消耗就严重，升了级之后又一通倾斜，完完全全被掏空了，再看已是眼冒金星。
传承者也是人，力量尚在人类的范畴之内，也会有生老病死，也会有吃喝拉撒，一个刚刚起步的死灵法师自然无法例外。
满街的喧嚣不曾因夏芝臣的路过减少分毫，却让他感觉到了相隔一个世界的模样。
即使再拥挤的路段，也会为他分开一线；即使对方再强壮，碰到相对还很瘦弱的夏芝臣也会微微垂下头目送他离开。
一个母亲牵着女儿的手过来，到了不远处微微低头，这原本也没什么，但是那空着的手往下轻轻压了一下女儿的脑袋的时候，女还挣扎的模样让夏芝臣心里堵得慌。
满城的尊敬让人的虚荣心很是受用，夏芝臣也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凡人了，为了他们拼得差些丧了命，当得起这些不一样的待遇。
但是看到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被母亲强迫的时候不想低头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却让夏芝臣想到了一些事。
恍惚忆起，自己似乎很讨厌这种事情的，但是自什么时候起对于这些礼节受得理所当然了？
是第一次回来守卫的眼神？
是碰到那尚未转职卫兵崇敬的表情？
还是那溅了一身恶魔鲜血的时候？
精神原本就不好，在思维发散得远远的之后就更差，原来模糊的世界更加模糊，脑袋更重了些。
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却不是忘掉这些，而是把问题埋在了心里。
熟悉的街道人来人往，但是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时间，也没说有个打更的。
‘诶？打更的好像是晚上才出来。’
‘话说这边有打更的？’
‘晚上也没出来过不知道啊...’
'改天试试...
脑袋越来越浑，想的也越来越远，好在脚步还没有停下来。
营地很大，大概的面积被步量过，但是还是无法想象这样面积营地人都聚在一起该是个什么样子。
所谓步量只是粗略地走过街头巷尾，更多的甚至都只是看了一眼，但是眼前的路是走得最多的了。
眼前的路似乎都不止一条了，倒也都是回家的路。
‘到家了啊...’
眼神有些迷离。嗯，其实就是眼花了而已......
眼花了...
一条路都看成两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