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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起烤鱼

等到在书院上完课,两人也不去酒楼吃饭了,就直奔那方有鱼的池塘。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池塘的水清可见底,鱼儿的身影清晰可见,陆荨音飞身在池塘中央,脚尖轻点水面,她的手腕微动,一根红色丝线便顺着手腕进了水中,在接近鱼的时候,陆荨音的手指轻轻一弹,那跟丝线便成了一根尖锐的针,刺入了鱼身,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一条鱼就被她甩上了岸。

“荨音,你可真是厉害!”林含霜在一旁看着,鱼一上岸他就上前用匕首插入腮帮子,紧接着,便手脚麻利的处理起来。

在这期间,陆荨音又弄了五六条鱼上来,这才上了岸,她不会处理鱼,便自觉在一旁去找起柴火来,等她抱着一堆柴火回来,林含霜已经把所有的鱼都开膛破肚了,他的手上满是血,正在处理鱼的内脏。

他就静静的坐在大石块上,双手飞舞着,认真又安宁,君子远庖厨这几个字在他这里仿佛从来不存在,陆荨音瞧着他睫毛扑闪扑闪的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此时,林含霜转过头来,看见了她,凤眸微微一亮,便对着她桀然一笑,笑容灿烂夺目“荨姐姐。”

“嗯。”陆荨音莞尔,放下手中的柴火,朝着林含霜走过去,走到他跟前“含霜,你累不累?”

“不累。”林含霜摇了摇头“这些事我都已经做习惯了,我喜欢自己动手做吃的。”

“为什么?难道你家下人做的不好吃吗?”林家也是权贵之家吧,什么样的厨子找不到呢?

“或许是因为我哥哥吧。”林含霜的星眸中带着怀念,他一边弄掉鱼的内脏,一边跟陆荨音说话“我哥哥比我大十二岁,他是个很独立的人,别人出门带小厮跟丫鬟,他只一人带着调味料与酒,去附近的山上找野味来吃,我曾有幸跟着他去过一次,清风明月,露天之下自己动手的感觉,真的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好。”

“我哥哥对我说,他才进古昔学院的时候,身上虽有银钱,但从京城到临安城这一路,却是分文没动。他呢,走得都是山路,吃的都是山中的食物,在山中,他还遇见了一个乞丐,那乞丐在他烤鱼的时候向他讨要吃食,他给了,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几天后那乞丐却不见了,当时我哥哥还奇怪呢,结果进了古昔学院之后,便看见了那乞丐,原来啊,那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而是古昔学院的院长,那院长也喜欢走山路,但是厨艺啊,却是一塌糊涂,闻见我哥哥烤鱼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看他年龄小,知道他可能是要进古昔学院的学子,便存了考究的心思,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我哥哥却没有让他失望,虽然是乞丐,却也一视同仁,于是,等我哥哥到了古昔学院,他便收我哥哥为关门弟子,教会了哥哥许多东西。”

“是老夫子吗?”闻言,陆荨音问道。

“自然不是,那位院长在我哥哥帮助国君一统天下之后就菟裘归计了,现在的行踪也是个谜。”说完这一段往事,林含霜的鱼也清理好了,他将鱼拿到池塘边去洗,边洗边对着陆荨音道“荨音,帮我削几根签子出来吧,我要串着鱼烤。”

“好,匕首在哪儿?”陆荨音左看右看,最后看见匕首就静静的躺在林含霜的身边,身上全是血污“含霜,匕首之上全是血,你先洗洗。”

说着,陆荨音便走到了他的身边。

“是吗?”林含霜扭头一看,拿起匕首就在水里清洗起来,在匕首拿起来递给她时,不一小心把手给划了,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林含霜嘶了一声,陆荨音一见便皱起眉头,赶紧从怀中掏出药粉与丝巾放在一旁,然后蹲在林含霜的身边,抓起他的手,用丝巾擦拭起来“你说你也是,怎么冒冒失失的。”

“我这不是想着我拿着匕首尖的那一头,递给你手柄吗?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啊。”

闻言,陆荨音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林含霜,此刻他正皱着清隽的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睫毛一颤一颤的,像两把小刷子,不知为何,陆荨音感觉心里有点儿痒痒的。

“怎么了?荨音?”见陆荨音迟迟不动,林含霜抬眸,便看见陆荨音呆呆的眼神。

“无,无事…”陆荨音觉得林含霜的眼睛像星辰一样,看着她的时候似乎有星光闪耀,莫名的心中就是一烫,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眸,开始认真替林含霜清理起伤口来“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像我的亲人一样,对我这么好,这么关心。”

闻言,林含霜的眼中飞速的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他的嘴角就翘了起来“我是你弟弟嘛,当然要保护你了。”

陆荨音莞尔一笑。

等到把林含霜的伤口清理好了,陆荨音便提出离开去酒楼里吃,毕竟现在林含霜的手受伤了,若是还让他烤东西吃,那岂不是太没人性了些,可是林含霜却不在乎,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伤口看着虽小,但若是拿着竹签烤鱼,受伤的地方也会疼的吧。”

“没关系的荨姐姐,且你不是很久之前就想吃烤鱼了吗?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得给你烤呀。”

“你真是…”陆荨音又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好嘛,荨姐姐,既然你担心我,那你就帮我烤呀。”见陆荨音一脸不赞同的模样,林含霜的凤眸闪过一丝光芒。

“帮你烤?”闻言,陆荨音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可是我不会烤鱼啊。”

“你就拿着那个竹签翻滚就是了,什么时候翻面,我会告诉你,怎么样?”

林含霜乖巧的看着她,一双湿漉漉的黑眸满是期待,看见他这幅模样,陆荨音的心就软了一半,除了答应又能如何?“好吧。”语气中颇有些无奈。

烤鱼而已,应该不是很难吧?

“荨姐姐你真好。”林含霜抿唇一笑,颊边就露出两个乖巧的小酒窝。

说干就干,陆荨音先是把竹签削出来,不能太细,毕竟鱼很大,一条鱼要两根签,大约削了十多根签的时候,就差不多了,林含霜的手受伤了,不能碰水,便去一旁生火,大约是因为经验丰富的缘故,没一会儿,火就被他生好了,架子也搭了起来,与此同时,陆荨音的几条鱼也串好了。

“把鱼放在这个位置。”见陆荨音拿着几条鱼站在一旁一脸茫然的模样,林含霜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便认真的教导起来,陆荨音蹲在他身边,连忙就把鱼放了上去。

“诶诶诶,荨姐姐,鱼不能一下子放上去,得一条一条的烤,如果一下子放上去,很容易把鱼烤糊,或者烤的半生不熟的。”

“啊?”陆荨音如临大敌,又赶紧把几条鱼撤下来,她往日清冷的脸上此刻带着罕见的慌乱“那,那这几条鱼放在哪?”

“你等着我。”林含霜说完,便去一旁扯了一张芭蕉叶子,随即又走到水边去,陆荨音见此立马道“含霜你干嘛?你手不能沾水!”陆荨音说完这句话,便要起身过去“你等着我来…”说完这句话,她却发现手上还拿了几条鱼,凤眼中顿时就多了几分不知所措。

“没关系的,荨姐姐,我就是用水淌一淌。”林含霜拿着还滴着水的芭蕉叶子走过来,将芭蕉叶子放在一旁的空地上“荨姐姐,你把不烤的鱼放在这上面好了。”

陆荨音却抿起了嘴唇,有些迟疑“这叶子干净吗?”

她的凤眸中闪现着茫然,往日里那张写满‘生人勿进’的小脸,也带着几丝迷茫,看上去十分的呆萌可爱,林含霜看着不由得笑起来“荨姐姐,你放心,自然是干净的,你要是拉肚子,我负责行不行?”

陆荨音白净的脸霎时间就红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是嫌弃林含霜洗的不干净,而是觉得这种叶子应该是虫爬过的。想到此,陆荨音就皱起了眉头,但为了避免林含霜误会,她又立即把几条鱼放在叶子上。

“荨姐姐,你不拿一条鱼出来烤吗?”

林含霜强忍住笑。

“哦哦哦,对!”陆荨音又赶紧拿起一条鱼,放在了火上。

“荨姐姐,放在架子上。”

“哦哦哦,对,放在架子上。”陆荨音又赶紧把烤鱼放在了架子上。

此刻的她完全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状态,大脑有些茫然,基本上是林含霜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林含霜见此,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凤眸中是满满的笑意,温暖明亮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很轻微,但是却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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